跑着跑着,几个丫鬟竟然已经跑到了城门处,再往前面就该出城了,可后面又有神出鬼没的司徒颜不知道藏在哪里,她们真是走也走不了,退也退不了……
“怎么?不跑了?还是继续想跑,现在只是想歇歇?”忽然,司徒颜的声音从四周响起,几个丫鬟惊恐万分,她们在周围寻望着,却看不到司徒颜在哪里,只能听到她戏谑的声音。
“你们之前说了那么多话,现在又跑了那么久,要不要我找个人给你们送点水什么的,让你们好好休息休息?”
“不……不用……”
“呜呜……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啊!”
随着一个丫鬟跪地求饶,另外两个也跟着跪了下来,不停的磕头,只望司徒颜可以给她们一条生路。
“郡主……奴婢等错了,可是奴婢等也是为碧儿姑娘办事呀。如果奴婢等不帮她,那她就会找人来教训奴婢三人,奴婢三人是真的被她打怕了,所以才不能不帮她……”
“碧儿?”
旁边的小贩们纷纷投来目光,似乎没想到司徒颜看起来年纪不大的样子,竟然能让那几个年长一点的女子下跪求饶,还哭的满脸眼泪。
“是是是……都是碧儿,都是碧儿让我们做的,如果我们不做,她就会找人去为难我们的家人。郡主……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是啊郡主,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不然我们几个一定会被赶出王府的……”几个小丫鬟开始不停的磕头求情。现在事情已经败露,就算回去找碧儿说也一点用都没有了。碧儿和郡主相比,她们还是知道谁轻谁重的。现在只求司徒颜可以放她们一马,不然她们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司徒颜张嘴慢条斯理的吃了一颗馄饨,那慢吞吞犹如享受般的动作让几个丫鬟,后背冷汗涔涔,司徒颜越是这样,她们就越是摸不透她的头脑,不知道自己这样下跪求情有没有用。
“郡主……”
等司徒颜终于吃完了整晚馄饨后,几个丫鬟已经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跪在地上打晃,旁边甚至还有些人在小声议论着司徒颜,说她冷血,说她狠心,说她没有同情心等等……
“老板,给你钱。”司徒颜起身,随便掏出几枚铜钱放在桌子上,而那个丫鬟见司徒颜起身要走,立刻打起精神,揉着发酸发硬的膝盖,连忙起身朝她追去。
她们在后面追着,司徒颜却在想着宇文拓和沈雨晴的婚事问题。其实对于说服宇文拓当太子这件事,她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更何况,假设他答应了,那宇文纤尘呢?他会怎么想?她很重视这个尘哥哥,自然不希望他们的关系因为其他事而动摇。可是如果不说,那么那个老狐狸肯定想都不会想,就能立刻下旨赐婚。
她觉得不能让沈雨晴嫁给宇文拓!绝对不行!
“郡主郡主……”
丫鬟们跟在司徒颜身后一路,见她一直没反应,都到王府后门了这才开始真的着急起来。“郡主,我们真的知道错了,真的错了,求求你原谅我们吧,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下次不管谁让我们做这些,我们都不会去做……“
“真的?就算是碧儿用你们家人的性命威胁你们,你们也不会做?”司徒颜冷笑着回头,果然看到几个丫鬟有些难看的脸色,她继续天真无邪的笑道:“你们不用再求本郡主,因为本郡主从开始就没打算让你们继续留在王府。”
听她这么说,几个丫鬟顿时扑腾一声跪地,全都是一副惊慌的样子:“郡主……”
“我要是你们,就会选择给自己留点尊严。”说完,司徒颜便头也不回的走进王府。她刚进去没走多会儿,就看到玉茗正在着急的四处寻望,似乎是在找什么。她问道:“你在找什么?”
玉茗见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看起来欲言又止,将司徒颜拉到了一边去,一直盯着她看就是不说话。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怎么今天这么烦,老狐狸的问题就已经让她够为难的了。
“小姐,我……”玉茗支支吾吾了半天,眼见着司徒颜越来越不耐烦的样子,她这才鼓起勇气开口:“小姐,我刚才听人说,王爷他……好像要跟沈姑娘成亲……这件事你……”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司徒颜说,可不说她又迟早会知道,如果是别人告诉她的,还不如由她自己告诉她比较好。
“停……”司徒颜无奈,怎么又是这件事?“玉茗,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我现在想静一静,你别来找我,如果哥哥来找我,你就说我在睡觉,不方便见他。”明天,再给她一天时间吧,明天一定会有个解决的办法。
玉茗望着司徒颜转身就走的背影,那个方向会经过王府的书房,她很想叫住她,告诉她说现在沈雨晴正在书房里,跟王爷不知道在干什么……可是想想,越是阻拦司徒颜就必定会去,还不如就这样顺其自然。兴许刚刚说话的时候,沈雨晴就离开书房了呢?也不一定。
可惜,往往事与愿违。
司徒颜本来想直接回房的,可是却偏偏看到了碧儿正在角落里跟其他几个丫鬟说着她的坏话。她还想继续来‘刺激’她?真当她司徒颜是好捏的柿子么?随便欺负?正好现在没处撒气,她也到时候该跟碧儿好好算算账了。
“行了,就这些,你们一定要记住,要做到自然,不能让郡主发现任何端倪,还有她身边的玉茗也要知道,而且你们还得透露的多一点,记住了吗?”
“是。”
“只要你们能够做到让郡主生气,我家姑娘是不会亏待你们的。”碧儿神色傲然,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打发了那几个丫鬟后,她的眼中闪过一抹阴狠,正当回头时,却看到司徒颜正站在她身后,无声无息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她……怎么会在这里?刚才的事情是不是都听到了?这是碧儿在看到司徒颜时,第一个冒出脑子的念头。但她反应够快,几乎是瞬间就将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收敛了起来,笑脸相对,态度恭敬的行礼说道:“碧儿见过郡主。”
说完,她就想起身站直,但岂料司徒颜却忽然开口:“本郡主让你起来了吗?这就是你进王府学的规矩?”
碧儿脸色一僵,只能按下心头的不情愿,乖乖的僵直身体半屈膝矗立在那里。
“碧儿,你在你家姑娘那里有一段时间了吧?该学的那些琴棋书画,沈姐姐都教给你了吗?”司徒颜笑意嫣然的问道。只是那目光看在碧儿眼中,怎么看怎么觉得毛骨悚然。
碧儿僵硬的笑笑:“回郡主的话,沈姑娘教了奴婢很多,是奴婢拙笨怎么学都学不会,所以才……”
“那写字呢?你会么?”司徒颜打断她的话。
“会……会一点点……”碧儿的双膝已经发酸,可偏偏司徒颜一点叫她起来的意思都没有,她都不能反抗她,只能不停的告诉自己要忍耐忍耐……迟早有一天,她会把这些欺负过她的人,通通‘回报’一遍。
司徒颜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大恩一声起来吧,可惜没等碧儿站稳身子,她就又说:“本郡主刚才进宫,有些话惹到皇帝他老人家不高兴了,所以罚我抄书,可本郡主向来不会写字,我看你刚刚既然有空在这里耍手段,那就肯定是不忙的,所以这书就麻烦你来写了……”司徒颜没给碧儿任何拒绝的机会,“别忘记,你是王府的丫鬟,不是沈雨晴的丫鬟,你要服侍的主子是王爷和郡主,沈姑娘现在还不是王妃呢,做人做事留点余地知道么?”
司徒颜说的对,她现在虽然服侍的主子是沈雨晴,但归根到底雇佣她的人是王爷,她已经让司徒颜抓到了把柄,如果再不按照她的话去做,后果肯定不堪设想。不行,她现在还不能出事,一切才刚刚开始。
“是,奴婢遵命。”
司徒颜带着碧儿去了她房间外的小院子,让人在院子里支了张桌子,拿出笔墨纸砚,又当着碧儿的面,将后面书房的所有书都扔到地上,闭上眼睛随便去选,选上哪个就交给碧儿,结果选了三本,一本比一本厚,看的碧儿的脸色有些发白,但却不能放弃。
这个惩罚其实很轻很轻,不过是动动笔头子而已。可碧儿知道,司徒颜是识字的,而且还写了一手不错的好字。更何况,这么多的书,明显就是在刁难她,在惩罚她,她只能接受,不能反抗。而且写的质量还不能让司徒颜挑出任何毛病来,不然她可能往后的几天都要呆在这里写字了。
司徒颜端着一小盘的葡萄走过来,看着碧儿认真写字的样子,微微一笑:“果然是沈姐姐教出来的徒弟,本郡主真的没找错人……”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很平常的丫鬟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只见司徒颜脸色微变,而后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
书房内。
沈雨晴自从知道自己有很大的可能会嫁给宇文拓后,就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思念,开始缠着他。就算她心里清楚,他讨厌这样的女孩子,可碧儿告诉她,如果她再不主动一些,再不表现的柔弱一些,很可能下次就真的没有这么好的机会,最重要的是,碧儿告诉她,她一定要让宇文拓知道,这次的事情并不是她心甘情愿的,要让他知道,她已经对他放弃了,这样或许还能激发他对她的愧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