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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义章打架事件

“……就那个捡别人饭菜吃的贱种,哼,还不知道是不是那罗家的孩子哪,竟然还敢夸口,说什么……哎呦……你干嘛打我!”

“嘴贱的人可不就该打么?”李义章扭扭手腕,毫不畏惧这个看上去比她高大的女子,她自幼学武,没有少受苦,根本不是眼前这样虚壮的人能够比的。

“小姐,不要打了,事情闹出来,父君那里怕是不好交代!”朱姐为难地劝着,却压根不伸手上来拉扯,很有看戏的意思。

李义章斜眼看了朱姐一眼,那种洞悉一切的目光……朱姐被这一眼看得浑身发毛,好在李义章并没有说什么,扭过头继续狠狠地打,先是往那人肚子上打了几拳,然后趁那人吃痛弯腰,又开始往她的脸上挥拳头,一拳比一拳狠。

“小姐,别打了,要是打出人命来……”在那人的惨呼声中,燕姐讷讷地劝着,伸手小心地拽住了李义章的衣袖。

她不敢用大力,声音也不大,李义章听了,嘴角一翘,眼神中满是不屑,拍了拍手,说:“对,还是不要脏了我的手,以后小心些,不要再让我听见你说那些话!”

李义章的声音不大,轻飘飘说完就走了,朱姐和燕姐留在原地,看着那个鼻青脸肿的人忿忿不平地叫骂:“你知道我是谁啊?竟然敢打我!你等着,我要你好看!”

“你还是……”燕姐想要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朱姐接过了这句话,冷冷地看了那女生一眼,说:“你还是省省吧!你知道李家是什么人吗?也对,你们这种小地方的人当然不会知道,我们家的大人是朝堂上的高官,天天都能够见到皇帝的那种……听说过抚国公吗?便是我家祖母已然仙逝,抚国公的血脉又岂是你能够撼动的?!便是小姐打死了你,你也就是该死而已!”

“抚国公?”还有义愤之色的几个友人彻底蔫了,这样的名号听起来就不是自家的家世可以比拟的,那个挨打的也有了畏惧之色,若是母亲知道是自己给家中惹祸,恐怕会第一个打死自己的。

“你放心,既然是我家小姐打了人,我们家自然会认的,赔多少钱你只管说,但也不要太过,要知道,我们这种人家虽不缺那点儿钱,但却不能被人削了面子。”朱姐神情傲然,仿佛自己便是小姐一般。

“知道,我家也不是缺钱的!”被打的那人咬牙应下来了,再也不敢小看李义章的这个跟班,拱手问,“不知刚才我哪句话得罪了你家小姐?”

能够在书院猖狂也是要有资本的,她一向懂得识人,便是有几分欺凌弱小,她也知道不得罪权贵的道理,这李义章从来到书院的那天就很嚣张,但她看得出其家世尊贵,又不在一个院,也就不曾接触过,私下里虽有酸句,却也不曾当面得罪,刚才的那些话更是没有一个字提到李义章,怎么她不分好歹,就打人了呢?

言语中还有委屈之意,被打肿的脸上却没有不平之色。

“哼。”朱姐看了一下身边的燕姐,说,“你先回去说一声,记得如实说,有人冲撞了小姐,小姐一时义愤动手,已经谈好了,赔钱就可以了。”

“啊,不是小姐先……”燕姐后面的话在朱姐的瞪视下咽了回去,应了声,急忙奔出书院。

朱姐回过头来,拉过被打的那人,小声道:“看你也是个明白的,那就记好,不要再说罗清凤的坏话!”

“你是说……”讶然之色得到了颔首肯定,惊过之后恍然,急忙按照惯例递出了银子,朱姐动作老练地一掩袖,银子便收在了袖子里,目露满意之色,说:“你果然是个聪明的,放心,钱定然不会少赔,父君心善,定然会记得补偿你的,若你以后上进,就此搭上我家也不是不可能的!”

有了这样的话画饼充饥,那人脸上最后一点儿不满之色也尽消了,呲牙咧嘴地笑着,全不顾脸上的颜色笑起来是多么恐怖。

当天,赔偿的钱就到了手上,第二天,罗清凤就写出了连先生都赞誉的《劝学》,再没有人敢诋毁罗清凤,至少,挨打的女生已经记住了教训。

半月后,李义章和罗清凤成了好友,看着别人不解的目光,挨打的女生早已知晓了先机,嘲讽地看着她们,她等着看以后是不是会有安阳王那样的美谈。

第一次到李家之后……

李义章带着罗清凤去了小书房,李义章的父亲唤朱姐进来。

“小姐最近在书院可好?”华服男子面无表情,全不似在李义章面前的和善,那冰冷的眼眸中透着犀利和洞察,让人不敢隐瞒。

“父君放心,小姐在书院极好的,先生们都夸的!”朱姐先是奉承了一句,偷眼看到男子脸上没有喜悦之色,再想到小姐带来的人,“只是,小姐似乎有些过于看重那个罗清凤了,还有虞家的嫡女,与两人相交不计长短……小人在一旁看着都为小姐叫屈,实在是……实在是……”

男子的脸色微变,严肃道:“学针线的女子能有多大的出息,切莫言过其实!”

朱姐神色犹豫,似有难言之隐,男子不耐烦看如此装腔,喝问:“有话便说,做什么假腔假调的扭捏样!”

这样的问话已经是重了,朱姐面色发白,鼓足一口气说:“父君让小人说,小人不敢隐瞒,便是小姐这样做,才更让人心忧,那等不学针线的女子尚且可以迷惑安阳王,何况这等学了针线的,若也是……”

话未完,一个茶盏摔过来,朱姐急忙跪了,躲过了那奔着脸上来的茶盏,低了头不敢看男子的脸色,继续说道:“此地僻壤,便是父君与大人再有不妥,也不应如此自逐,旁的不说,难道父君就不为小姐想想,大人身边不止小姐一女,虽而今小姐为嫡女,无人越得她去,但谁知道以后如何,便是那等偏宠侧夫而废正夫之女的,从古至今,也不是未曾有过。父君提拔小人在小姐身边侍奉,小姐荣辱便都在小人心头,如今父君远离,只是一时心念不明,小人情愿担着父君责罚,也要把这话说出来,便是能够做个提醒也是好的。”

深呼吸了两口气,男子平顺了怒气,顺着这方面思考,这些话不是没有人提醒过他,但他一直不听,而现在,连一个下人也看到了隐患,便就不能自欺欺人地无视了,只是,这回去还要等一个机会,走时那般赌气,回去若是再灰溜溜地,这正夫也就名存实亡了,还是先要让那边儿的弄出点儿事情来求着他回去才好。

“那罗清凤不过是乡野女孩儿,想来是借以攀附权贵的,你细心看着也就是了,小姐交给你我放心,你却不要辜负了我的信任,与小姐相交之人,你多看着点儿,别让那些坏心思的算计了小姐!”

张口闭口不谈刚才的忠告,反而着重提了提照顾小姐的事情,朱姐心思灵巧,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唯唯诺诺地顺着男子的话应了,心中暗喜,这穷乡僻壤的有什么油水可捞,还不如到京中,她这个小姐的跟班也是宰相门口七品官哪!

因先有了朱姐的预防针,男子的心里存了不喜,对罗清凤学习针线的事情听之任之,只嘱咐那教针线的把她们相处的情形细细回报,防微杜渐。

于是,罗清凤出入李家再无人过问,仿佛压根儿没有这么一个人一样。

第二年夏,李家回京。

拜师之后……

曲明家中,小童关了门回来,脸上还红扑扑地,似有欢喜之意。

“母亲为何突然收了个徒弟?”小童梳着童子髻,蓝色的布袄包裹着身体,白皙的肤色透出健康的红润。

曲明喝了一口茶才说:“她的答案最真,这样的人未必一定做好事,却不会有意做恶事,若是修身养性,以后定然有一番成就,希望她能够定下心来才好。”正在小童点头以为有理的时候,曲明口气一转,“再说了,你不是总盯着她看么?想来她很合你意,待我去后,把你交给她,我也能够安心。”

“母亲——宁儿不离开母亲!”小童扑在母亲的膝头,红了眼睛,父亲当年去时,若不是还有自己在,母亲定也随着去了,便是现在,也总是望着琴发呆,一呆就是好久,魂儿都飘走了一样。

“宁儿莫说傻话,她与你年龄相当,若是从小亲厚,一起长大,以后也定会对你好,只有一样不可强求,若是……唉……人心难测啊!”曲明叹息一声,再不言语,她无法要求别的女子如她一般只钟情于一人,偏膝下又是个男儿,不得不为他打算将来。

“母亲,宁儿知道了。”擦去了泪水,曲宁挺直了身子,微有红肿的眼眸仰视着母亲慈爱不舍的目光,甜甜地笑起来,说,“宁儿这么乖巧,她一定会喜欢宁儿乖巧的!”

第一次到虞家之后……

虞万两带着罗清凤出去了,坐在房间中的男子却有不解,柔声问道:“你刚才那么严厉做什么,那孩子还小,可不要吓坏了!”

“已经十岁了,不小了,便是家里的丫鬟,十岁可都不入内院了,正是知人事的时候,怎能还当小孩子一般看待?”女子把茶杯一放,移了扶手用的垫子,靠在榻上,双眼微眯,似乎正在养神。

“那你真的要让她跟万两一起读书?”男子有点儿担忧,“万两对她那么信服,言听计从的,若是再在一起……而且,她那秀气模样,倒是真让许多男孩子都比不上,万两成天‘凤哥儿’‘凤哥儿’地叫着,以后若是起了别的心思,那可就……”

“放心!”女子抬手,打断了男子的话,眼帘撩起,眼中划过一抹算计的冷光,“她若是答应了,我定叫她以后只能听我的话,她若是不答应,想来自己就会与咱们家拉开距离,你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莫忘了万两姓什么,我虞家的孩子怎能容别人拿捏,她们只要一分开,我便有手段让万两以家为重。你放心,她是个聪明孩子,知道该怎么选的!”

男子一时糊涂,道:“怎么选?她不会傻得不来吧,定然是要来的,那时候,我想都想得到,万两定然是要与她同行止的,等到她们两个睡一处去了,我看你怎么悔吧!”

“应该说她不会傻得来!”女子很有耐心地解释道,“她以为我虞家要利用她,借此机会给她恩情,而她如果来了,接受了这份恩情,以后便只能一荣俱荣地为我虞家打算。她不来,是怕以后牵扯不清,被我们虞家拖累,却不知,我虞家还怕她莽撞处事,拖累了咱们哪,朝堂那种地方,弄不好可是家破人亡的!”

女子的口气很有不屑,就是因为知道得太清楚了,才选择经商,且不说祖上曾是皇商,底子厚,就说现在,这样的逍遥日子,哪是当官的人可以享受得到的?!

“只要她不来,你再对万两说上几句,万两就算不信,心里也会种下疑惑,以后自然知道远近亲疏,不会一颗心只围着她转。等到过个一年半载的,你再给万两身边添上两个房里人,知道了男子的好处,她岂会巴望着女子?”

“对,这是个好主意,等到明年我就给万两安排!”男子一拍手,笑起来,灿若春花,女子伸长手臂拦住他,嬉笑:“总算能够让你笑了,为妻可真不容易!”

第二日,虞万两带回的消息让男子由衷高兴,果然,她没有答应。对妻主的料事如神好好奉承了几句,便着手给虞万两安排房里人。女子下请帖到京中延庆名师,只要虞万两愿意考,她便支持她一展才华,自家的女儿怎样也不会比那罗家的贱种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