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的到来其实只有一个目的:当初林如海在去世之前,先帝曾派当时的北静王水煜铭与王府世子水溶代为探视。为了给女儿留下一个完整的林家,林如海在北静王父子面前亲自立约,将任上所得尽数捐与朝廷以换取黛玉的安逸,这也是为什么玉潜夜会这么轻易下旨赐封黛玉的原因。剩下积蓄与黛玉带十五万两存于贾母处以为日后妆奁出嫁,玩器一箱留作念想:另有两万两作为黛玉日常在贾家的吃穿用度花费。
这份契约在北静王作为中间人的条件下由贾琏与林如海签下。当时贾琏以为北静王只是看在林如海上缴国库的面子上做了担保人,并不会为了一个孤女进的与贾家为难。何况黛玉又是个养在深闺的女孩儿,即使她知道了契约的事儿,也没办法与北静王府取得联系,因此不以为然,回来后也没与贾母细说。
圣旨已下,黛玉马上就要成为北静王妃,虽然林家产业颇丰,但有些事最好不要都摆在明面上,为了给黛玉立威,水溶今日要替黛玉讨回属于自己的嫁妆。
他要让黛玉昂首挺胸的嫁入王府,嫁妆是关系到黛玉在王府中地位至关重要的因素,只是他没想到是的是,后来黛玉的嫁妆给了他无比的惊讶,也让黛玉有了不仅是在王府,也是在朝堂之上说话的权威。
贾府的人怎么也没料到水溶会在这个时候来贾家,一片慌乱中,水溶被请到贾政的外书房议事。
水溶也不兜圈子,直接就问贾家兄弟二人:“小王听说林大人去世时贵府派人到林大人的府上去了?”
贾政一愣,贾赦忙道:“会王爷的话,当时贾母派了犬子协助林郡主管理林府,以减轻舍妹夫的负担。”
“那就麻烦赦老将这位琏二爷请了来,小王有事相询。”
贾赦哪里敢怠慢了水溶,这位王爷虽然不问政事却深得皇上赏识,袭击却是开罪不起,忙使人将贾琏叫道外书房。
谁知水溶又发话了:“这件事情想必老太君也想弄清楚,政老还是使人安排下,去老太君那里比较好。”
贾政心下一沉,沉声应是。
自上次从郡主府回来,王夫人就被贾母训斥了一番。开始王夫人还不以为然,以一句“本来就是大姑娘不守闺训在先,现在宝玉又为她痴傻疯癫,媳妇并没说错”成功地彻底激怒了贾母,将贾政叫了进来。
贾政素来佩服林如海,又十分疼爱贾敏,听贾母说王夫人大闹郡主府,登时气得火冒三丈,罚王夫人禁足一个月,抄写《女则》六百遍。
前日椒房进宫探视元春,贾母做主将王夫人提前放了出来,当然少不了一顿伤饬:
“你知不知道宝玉为的是什么?原本我想着既然使了林家给林丫头准备的嫁妆,咱么就将她聘给宝玉,不至于落了个‘霸占他人财产’的名声。”
“再者,林丫头原是公侯后人,余威尚在,也可壮咱们家名声。”
“第三,两个孩子都是从小长在我眼前,林丫头既然知根知底,总比外四路的聘来的强一些,公侯家的小姐,多少都端着自做清高的款儿。”
“还有,宝玉的心思你这个做娘的会不清楚,既然他喜欢,你又何必违逆他的意思,闹得阖府都不痛快呢。”
“后来我也看开了,你一直不喜欢林丫头,那些院子里的风言风语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唆使的吗?为之所以不闻不问,是因为我知道即便林丫头嫁了进来也要受你的搓磨,将来我要是一蹬腿儿,她的日子还能过吗?所以宁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去理会。”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按照天宸的律法,世袭爵位两级递减,到时候宝玉连国公后人都算不上,何况就算世袭也轮不到宝玉头上,他甚至连你老爷的爵都继不到!”
“若是真能将林丫头娶进门,宝玉的前途不就平坦许多吗?还有,当时敏儿在宫中有多受宠你是知道的,若是林丫头也进了宫,元丫头怎么办?”
一番话说的王夫人心悦诚服,直向贾母表决心要与贾母同心。
谁知道进宫走了一趟回来,贾母又被气了个倒仰,不停地骂“蠢妇”,嫌王夫人给元春添堵,口无遮拦。
接着,相继传来黛玉赐婚北静王和元春被贬的消息,饶是贾母再经历过大风大浪,也架不住这许多天的身心俱疲,终于病倒。
不过身倒心不倒,病重的贾母还不忘告诉贾政要惩治一下王夫人,可怜的王夫人还没好好地享受自由的新鲜空气,就又被贾政禁足了!
贾琏在前往“荣禧堂”路上,早已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儿了,不过想起该说的都已经告诉了贾母,东西也早在贾母手上,贾琏便觉得一切都有了希望。
想到这,贾琏一副霜打了的茄子脸立马多云转晴,淡定无比地阔步迈进了“荣禧堂”。
不过贾琏千算万算,漏算了一个人和一件可有可无的事儿。而此时的水溶正端坐在“荣禧堂”,面无表情地准备替黛玉开始讨回公道的第一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