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
费泽阳刚下飞机后,拦了辆TAXI,便匆忙赶往公司。
洛城的天气不怎么好,没有伦敦那般晴朗,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落在地上,行人踩在上头,水珠溅起,湿了行人的裤脚。
费泽阳坐在出租车里,瞄了会外头的情景,便收回视线,闭上眼睛小憩。
当出租车停下时,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中观望,发现这个冷峻的男人快要睡着了,正想要叫醒他,发现他睫毛微动,烟灰色的瞳仁愈发深邃起来,看来刚才只是在思索问题。
费泽阳付钱离开,雨水打在他身上,他依旧不理睬,颀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出租车司机的眼帘中。
他莫名感慨起来,这个男人长得还真是好看,随即想到他似乎很熟悉,这不是经常电视中看到的费氏总裁吗?只不过最近荧幕上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他忍不住低咒起来,最近费氏乌烟瘴气的,他一向看好的费氏股票骤跌,他咬牙坚持着没有卖,因为如今抛售,肯定是赔到家了,不过不售,万一费氏真的如谣言那般几乎被掏空,自己就赔光了,老婆肯定不给自己好果子吃了。
他捶胸顿足,后悔刚才没有抓住机会,探听点消息出来,错过了这么个天大的好时机。
费泽阳进了公司,发现西装外套已经湿了,他皱了皱眉,深色的西装外套就算被雨水打湿,还是看不出来。进了电梯,他觉得不舒服,便脱了下来,挂在左手手臂上。
回想前台小姐看到自己的表情,似乎被震惊到了,他立刻得出自己回来这个消息还被封锁着,顾嫣然并没有大肆宣传。
总裁办公室的门关着,他推开,前脚刚进去,后脚便有人跟了过来,高跟鞋踏在地盘上清脆的声音,令他眉头深锁,然后他便听到顾嫣然惊喜的声音,“泽阳,你回来了。”
她的双手,从他的身后穿入,抱住了他的窄腰。
他的剑眉拧得更紧,本来就心情不好,“嫣然,松开。”
声音很冷,顾嫣然知道他此刻心情肯定是难熬的,反正抱过了,得偿所愿了,便松开了手。
费泽阳没有回头,大步流星走到办公椅上,坐下,他伸手揉了揉疲惫的眉心,还真是有些累了。可是,公司的事情,他无法放下。
“秋泽,找到了没?”
费泽阳打开电脑,修长的十指十分迅速地敲打着键盘,输入密码,还不忘问顾嫣然。
顾嫣然想起了之前费泽阳的确是跟自己说过帮忙调查秋泽的身世,“私家侦探还没有主动给我打电话,估计还没有,不过我跟他说了,查出来就发你email,我把你的email地址告诉他了。”
费泽阳手指动了动,打开了邮箱,烟灰色的瞳仁迸射出一抹喜意,私家侦探两分钟前刚给他发了email。
顾嫣然细心地发现了,忙问道,“难道他已经发过来了?”
“没有,”费泽阳轻描淡写地说道,“是别人。”
顾嫣然进公司来,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公司的事情,但是这个时候,费泽阳内心并没有打算将这事情告诉顾嫣然,所以他用他一贯的冷漠回绝了顾嫣然的追问。
顾嫣然本想要留下探听点什么,听到费泽阳说,“嫣然,你先出去吧,让秘书帮我叫份外卖,我很饿。”
顾嫣然想想也是,费泽阳最讨厌的便是飞机上的食物,他匆匆赶回来,神色倦怠,心情不痛快,加上饥饿,对自己肯定没有好脸色,便乖乖出去了。
费泽阳听到门被阖上的声音,才点开email,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视线落在上头,私家侦探的调查很详细,从秋泽出生那年开始——
秋泽父母很早就没了,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在他十二岁那年,他爷爷奶奶相继因病而逝,他被送入了孤儿院,不过以他这种年纪,一般不大有人会收养这么大的孩子了。
但很快,却有一户人家愿意收养他,这户人家只能算是小康之家,还有一个跟秋泽年纪相同的女儿,因为父母都是工薪阶层,成天上班,家里放任个小孩孤独呆着,很不好,便决定收养秋泽。
此后,秋泽跟这户人家的女儿相处甚好,也算是他人生中不幸之大幸。
秋泽自从被收养之后,孤僻的性情逐渐开朗起来,他很喜欢这个比他小上两个月的妹妹,在祁阳附中的调查中,秋泽成绩优秀,他的妹妹成绩虽然不及秋泽,也相当优秀。
最后,两人一起上了祁阳大学,秋泽读的是企管,是费泽阳的直系学弟,而他的妹妹秋虹——读的是金融。
秋虹?
九年前那个得了抑郁症而死的女大学生,好像就是秋虹。
费泽阳想起来了,往事一幕一幕浮上脑海,他想起了秋虹曾是曾经一直围绕着自己转,两人的相交是自己是学生会会长,而秋红是会长秘书。
秋虹——秋虹好像跟自己告白过——但是自己拒绝了她,主要是那一晚,他夺了费一笑的初吻,心情不好,秋虹又踩在地雷上,他心情不痛快,喝了很多酒,也不知道对那个秋虹说了什么。
后来,他好像并没有见过她,他猜是她辞职了。
再后来,便在洛阳晨报上看到秋虹抑郁症而亡,他本来以为只是同名同姓,不是那个秋虹,但偶尔听到学生会的人说会长秘书秋虹死了,他这才惊觉两个秋虹是同一人,不由有些惋惜,那个秋虹算起来,还是个优秀的学生。
他费泽阳本就不是什么八卦之人,这些八卦传闻,他自然都不会往心头去,况且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跟自己无关,他更不会往心头去了。
若不是私家侦探的报告上说,秋泽跟秋虹是一家人,他还真不会将两个人联系一起,因为他们长的可真一点也不相像,秋虹的相貌,他倒是想不起来了,脑海中秋泽的相貌倒是记忆深刻,他想,大概是秋泽在自己身边呆了好些年的缘故。
秋泽为什么会如此得自己信任,主要是他的行为,他的虚心,他的实干,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总裁特助这个位置,都是他的辛苦汗水换来的。
没想到背叛了自己,上头私家侦探的报告还说了秋泽所住的公寓,是之前秋家一家人所住的地方,后来秋虹因为抑郁症被送入了秋家医院,医院高昂的费用很快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他们便卖了房子,将钱都投到秋虹的救治中,无奈,最后秋虹还是趁看护不注意,跳了楼,当场死亡。
费泽阳想起了有一阵子秋泽似乎情绪颇为失落,成天脸上写着生人勿近,自己那段时间也甚为忙碌,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况且,费泽阳一直觉得他人的私事,自己都是从不插手的,毕竟有些人,不愿意向别人吐露心声,你问他们,他们反倒会生气。
如今推算下时间,秋泽失落那阵子正是秋虹跳楼身亡,犯抑郁症轻生很正常。
费泽阳闭上了眼睛,他心头浮现一个奇怪的念头,秋泽已经认定自己就是害死秋虹的罪魁祸首,所以他要报复,今时今日,秋泽估计已经等了很久。
他也太有耐性了,竟然等这么久,真让他等来了这个时机。
若不是费一笑,自己也不会如此轻易将费氏交给他,他费泽阳对人多少还是存有戒心的,没想到——
可是,他努力回想,还真记不得曾经对秋虹说了什么。
忽然,电脑的屏幕闪了闪,他看到了一封email来自秋泽,两秒钟前。
他忙点开,上头就两句话,“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烟灰色的瞳仁中迸射出暗芒,他往牛皮大椅上靠了靠,秋泽这一封email到底说的是什么?时候未到?
对他来说,时候不是已经到了吗?
费氏私下跟蒂亚集团签约,也不知道秋泽从哪里搞到蒂亚集团的资料,人家是国外知名大公司,秋泽为何偏偏找上蒂亚集团呢?
而费一笑,也跟蒂亚集团的总裁骆相熟,这中间,是否还有自己不知道的阴谋?
费泽阳发现两手空空,很难受,他抓起桌上的钢笔,在手中把玩着,转了一圈又一圈,他想到了什么,眉头当下一皱,难道秋泽还想要对付远在伦敦的费一笑?
本来对秋泽来说,将费氏搞得乌烟瘴气,就是达到了他的目的。他却偏偏说时候未到?
也就是说自己将事态想得太简单了,秋泽还会有后续的行动,这眼前对费氏的所作所为,仅是一次警告而已?
如果真是这样,那秋泽心机也太深了,他在自己身边做事多年,才逮到如此一个拥有天时地利人和的时机,若是他再次出手,肯定会选更适当的时机?
若是秋泽冲着自己来还好,万一他接下来想要应付的人是费一笑呢?
想到这里,费泽阳的心,没由来开始不安起来,他本来觉得秋泽会呆在国内,如今有些不确定了,但又觉得秋泽会在国内动手的,洛城毕竟是秋虹死亡的地方,以秋泽的个性,会——
他暗自下了决心,在这半年内找出秋泽,不然半年后若是费一笑归来,人身安全都无法保证,那对他费泽阳来说,真是莫大的耻辱。
敲门声适时响起,打算了费泽阳的沉思,他略微不悦地出声,“谁?”
“泽阳,是我,外卖来了。”
顾嫣然的声音,她怎么又来了?此刻的费泽阳并不想要见到外人,尤其是顾嫣然,她让他时常想起那一天追到机场,飞机就这样载着费一笑飞走了,而那种无力的感觉包拢他。
顾嫣然还让他想起医院里的费一笑,经历的到底是何等的折磨,总之,他不想要去想——
“放在门口吧,我呆会想吃的时候自然会拿。”
费泽阳冷漠地拒绝她的进入。
站在门口的顾嫣然愣住了,她总觉得费泽阳这一次回国之后,跟她划开了距离,虽然她叫他‘泽阳’,没有叫他‘总裁’,但觉得比起以往叫他‘总裁’时,他如今的态度更加冷漠。
但是费泽阳的心思,她顾嫣然又岂能够研究透彻呢?她要是真的能够看透他,也不会载入这个万劫不复的境地了,进退不得,只想要博取他点点的怜惜。
“那好,我放在门口了,你要记得吃。”
顾嫣然神情失落无比,但是口气还是平静的,她强装出来的本事在费泽阳离去的这段时间内,已经练到登峰造极了,不然如何自在地应付公司内大小职员,博得他们的同情心呢。
她顾嫣然如今是弱势的一方,费泽阳对不起她,欠她一个婚礼。
之前她在媒体上说的,如今被费氏动荡不安的内部局面给覆盖了,顾嫣然很庆幸,她唯一的庆幸便是此。
如今费一笑不在费泽阳身边,元涛都已经跟她结婚了,是断然不会放手的,自己伴随在泽阳身边,在公司生死存亡的时刻,自己伴随他度过这段艰辛的日子,他日,自己便是费氏劳苦功高的臣子,泽阳自然是对自己另眼相看,会觉得较之费一笑,身为左膀右臂的自己,对他的事业更加有建树,更加有资格成为他的妻子。
顾嫣然离开的时候,微微一笑,她心中下了个决定,未来一个月或者几个月,她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每天加班。
跟一个不在国内的人打仗,她顾嫣然占尽了一切优势,必定不会输,况且,从爷爷口中得知,元涛还想要在牛津停留半年,也就是说,她顾嫣然有半年的时间,而非是一天。
费泽阳在办公室内坐了一个时辰后,吩咐秘书通知下去,十分钟后开会。本来这都是助理的活,如今轮到秘书来做,秘书还真有些手忙脚乱,她知道之前的秋助理办事效率极高,十分钟对秋助理来说,是绰绰有余,对自己来说,还真是时间很紧张。
但是总裁那张包公脸,她自然是说不出讨价还价的话来,匆忙接着一个又一个电话通知下去。
十五分钟后,各部门经理上来开会,脖子忍不住瑟缩了下,面对总裁那一张高深莫测的脸,他们看不出端倪,照理说,秋泽如今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总裁也应该负有责任,他将偌大的费氏交给秋泽打理,太轻敌了。
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一向冷面的秋助理,竟然会干出这等事来,秋助理这些年来为公司做牛做马,他们也不是没有目睹,连总裁都被骗了,他们被骗,这么一想,也都释然了,觉得谁也不能怪谁了。
“开始吧。”
看到众人都坐下来了,费泽阳目光若有若无地掠过这帮费氏的主管,他们也算是费氏的核心组织了。
这一场会议,不同于以往的会议,以往会议差不多都是费泽阳下的决策,这一场会议,费泽阳从头到尾几乎没有说几句话,让各级主管畅所欲言,他们哪敢在老虎头上搔痒,自然是说得晦涩,费泽阳也没有如以往一样大发雷霆,只是脸色阴沉地宣布,“会议到此结束。”
各级主管走出会议厅后,都面面相觑,觉得这真是一场莫名其妙的会议,会议一般都是有明确的目的,可是今天,好像也没有听到说为了什么开会,亏他们紧张不安,总裁也太反常了,听说刚从伦敦回来,若不是万分确定主座上那个人是他们的总裁费泽阳,他们真的是有些怀疑那人是整容出来的。
顾嫣然并没有离去,她也瞧出了费泽阳的不同寻常,有些担忧地望着他,“泽阳,你到底想要怎么做?”
眼下,费氏的困境,若是不解决,费氏虽然不至于倒闭,但是费泽阳这个总裁就要易主了。
费氏的股份,费泽阳持的是百分之九十五,几乎是完全控股的,但这一次秋泽跟蒂亚集团的合同中说了,若是费氏违约,赔偿是费氏百分之五十的股权,也就是说,费泽阳需要让出百分之五十的费氏股权,这样他手中只有百分之四十五了。
费氏的总裁,这个位置是根据股份的多寡划分的,费泽阳因为是主要持股人,百分之九十五,毋庸置疑,他便毫无悬念地成了这费氏的总裁。
若是让出百分之五十,他手中百分之四十五,便无法再胜任这个位置了,除非人家蒂亚集团甘愿退让。不管怎么说,真要让出这百分之五十的股权,费泽阳在费氏的地位将会一落千丈,他的权威也将会受到质疑。
以费泽阳这般骄傲的个性,会甘于屈服人下吗?
顾嫣然总觉得费泽阳天生就该是坐在统治者的位置上,指点江山,若是他不再是费氏的总裁,他会不会个性大变?
若是之前费泽阳没有在婚礼上脱逃,而是跟自己结婚了,顾氏肯定是倾囊相助,如今这局面,顾家是断然不会插手此事的,就算自己去恳求爷爷,爷爷估计会说自己眼睛被眼屎给堵住了,看不清状况。
况且,费氏本来跟顾氏在洛城是平分这洛城的天下的,既然成不了一家,那么就是商场上的敌人,顾氏又岂会犯傻在这个时候帮自己的敌人一把呢?
除非费泽阳愿意跟自己结婚,自己才会有余地参与斡旋,让顾氏帮助费氏——
“泽阳,我们结婚吧,只有这样才能够熬过去眼前费氏的困境。我相信你是断然不会将总裁这个位置让出去的。”
顾嫣然的声音微微颤抖,在这静谧、空旷的会议室内竟然还会有回音。
他微微仰起了头,目光迎上顾嫣然那若有期待的双眸,他的手指下意识拢成,握成拳头,“嫣然,我说过我不会是你的良人,你的身边不乏优秀的男人,你不要将心思放在我身上了,我不会跟你结婚的。”
“你一向是聪明的,我也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有些事,趁早放开,也是一种幸福。”
“泽阳,那你怎么趁早放开呢?那不也是一种幸福吗?”
顾嫣然意有所指地道,心中还是有些刺痛,他还是拒绝了呢?她学着他,微微仰起了头,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是不想让眼泪留下来。
“我在说你,我的事情,我自然是心中有数。”
他已经放不开了,如果能够趁早放开,他还会颓败到如今这地步吗?想到她在顾元涛的怀中,他的一颗心,狠狠地抽搐着,心如刀割,似被凌迟到了血肉模糊成了一团看不清楚的东西。
“我的事,我也是心中有数,什么是我想要的,我很清楚,我顾嫣然从来就不是傻子。泽阳,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松手的,因为我已经放不开了。”
他费泽阳如此,她顾嫣然也不是如此吗?
她爱他,爱他啊,他却一味将她往外推,他们都走到了结婚那一步了,可惜就差一步,没有结成婚,她不相信费泽阳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泽阳本就对感情迟钝,她相信迟早有一天,他会发现自己才是真正配得上他,最合适他的一个人。
“嫣然,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费泽阳不想跟她说了,他知道他劝不醒她,只有她在自己身上一次次碰壁,或许她最后能够感悟,自己终于不是适合她的人,该说的话,他都挑明了,一切,都需要顾嫣然自己的理解,若是她还是不愿意认清,那么就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
他费泽阳,跟顾嫣然,若是真的有可能,他就不会在婚礼进行前离开,不会给她难堪,以她的聪明,她应该早就料到了,可惜,顾嫣然拒绝承认,拒绝承认自己的失败。
顾嫣然本想还要说些什么的,但是知道此刻的费泽阳没有心思谈儿女私情,公司目前的状况比较要紧。
她离开了,费泽阳正要站起,手机却从口袋中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啪嗒一声,他弯腰捡起,发现没有摔坏。
打了个电话,让秘书私下花高价购买另外百分之五的股权,不管使用什么手段,一定要得到那百分之五的散股,以防万一。
打完电话后,他觉得这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了,回到总裁办公室隔壁的小套房睡了一觉,不知为何,这一次没有失眠,大白天竟然睡得很熟。
醒来竟然已经是夜幕降临了,他自嘲地笑了笑,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候,他倒是能够安逸下来,睡上一觉,还真是有些搞笑。
不自觉摸出手机,按着通讯录上的名单,一个一个下来,一直不停地按,按到‘笑笑’这两个字时,他停了下来,烟灰色的瞳仁剧烈一缩,紧盯着那两个字,仿若不紧紧注视着,它就要不翼而飞了。
“笑笑。”
他薄唇轻启,默念着这两个字,很亲切,他从来没有当面叫过她‘笑笑’,但是在伦敦输入她的号码后,他下意识就在编辑名字这一栏上填写上了笑笑两个字。他内心觉得‘妹妹’,已经不再适合他们两个当前的关系了,而‘笑’被顾元涛叫得是一脸的甜蜜,只有‘笑笑’两个字,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以前费迟元跟欧阳兰兰也是这么叫她的,但是他们已经下了黄泉,这世上,这两个字,就属于自己了。
指尖微动,他打开了短消息,查询了下收件箱,里头空荡荡的,费一笑并没有回复,她是打定了主意,不主动跟自己联系了。
他又打开了发件箱,上头有两条已发短信,收件人都是费一笑,他逐条打开,“好好保重,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我回洛城了。”
这两条,他反复打开,直到盯得眼角发涩,他再将手机放入了口袋。
手机在这时振动了起来,他有些欣喜地忙拿出,看到屏幕上‘顾嫣然’三个字,眸色顿时黯淡了下来,他没有接听,直接关了机。
自从费泽阳那天发了个短消息,便再也没有在身边出现了,费一笑的心,奇异地,平复了下来,但是在跟顾元涛去超市的时候,心头怅然若失。
余光扫到那一堆卫生棉,她心头有些失落。
她盯着那一堆排列的整齐如小山似的肥皂时,她的唇角,会不由自主地上扬。
顾元涛看得是莫名其妙,觉得她最近有些反常,还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额头,“笑,你没事吗?无缘无故盯着肥皂发笑,跟个傻子没两样。”
“胡说。”
她狡辩道,但是她有些怀疑,她真的如顾元涛所说笑得跟个傻子没两样吗?她看着这一堆肥皂,觉得费泽阳当初叠的应该没有这么快卖完吧。
“买块肥皂吧。”
她很随意地捡起一块,丢进手推车。
“家里好像还有好几块,没开封呢。上回我们刚搬家的时候,不是买了很多吗?”
顾元涛满头雾水,觉得费一笑的心思,他都快摸不准了,难道没有每天一起上课,自己跟她产生了代沟吗?还是她去上了下语言学校,被那帮蠢头蠢脑的人给同化了?
“是吗?我忘了,反正多一块也不算多。”
她还真是满脸的无辜,顾元涛也不好多说什么。
费一笑不知道此刻的费泽阳,走入了人生中最大的低谷,迎接他事业巅峰最大的挑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