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费一笑并没有回到跟费泽阳同居的公寓,而费泽阳也没有回去,费一笑住在费氏旗下的一家酒店,她不知道为何不去住顾氏旗下的酒店,偏偏要去住费氏旗下的。
或许是特意为了让他知晓她的行踪跟动向吧。
费泽阳憋着满腔怒火,一路接连闯了好几个红灯,开了两张罚单,直接驱车回到了公司,住在前阵子回国来一直住的总裁办公室隔壁的小套房内。
两人互不相让,都觉得对方是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费泽阳最为生气的是,费一笑千不该万不该上了顾元涛的床后,仍然摆着一副凌然不可侵犯的高姿态。
她想要忽悠谁呢?
想要他先低头,下辈子吧。
他在等待着费一笑前来,殊不知费一笑接连几天过得也是浑浑噩噩,期望费泽阳能够先低头,告诉她他不会娶顾嫣然。
即使他不娶自己,就这样过下去也可以,只要他不娶。
可是,在一天又一天的等待中,她的绝望跟黑眼圈一并崛起,呈逐渐上升的趋势。
第六天了,这都第六天了,明日就是他跟顾嫣然结婚的日子了。
前几天,顾元涛都来接她上学,这一天,费一笑起来,就听到电话铃声响起,“笑,我爷爷的胃出了点问题,我不能来了。”
“没事,那你今天帮我请假下,我不想去学校了。”
费一笑皱着眉头,伸手揉了揉疲倦的眉心,拿着手机走到浴室,对着那面镜子,盯了半晌才道。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顾元涛的语气有些着急起来,“要不我不去爷爷那里了,我去找你。”
“不用麻烦了,我没事,你先去你爷爷那里,完事后再来找我好了。”
费一笑另一只空闲的手拨开覆盖住额头的几绰头发,发现额头上破天荒地开始冒出了痘痘,好像是溃脓了,欲要伸手挤破那一粒晶莹欲滴的痘痘,伸到半空,才意识到挤痘痘要用两只手的,本来拿在手中的乳白色手机顿时坠了下去。
翻盖手机就是有一点不好,经不起摔,没有直板手机来得耐摔,这不,费一笑这一只外表精湛的手机,当下就黑屏,估计翻盖边缘有线路断了,重新装上摔出来的电板,却还是一片漆黑,再也开不了机。
她有些无语,默默将手机的零部件摆在流理台上,目光还是不经意间掠过重新阖好的手机。
她的爱情,连这个手机都不如,这个手机至少外表看上去还是崭新如初,可是里面一条线断了,就再也无法启动,她的爱,那个该回应的人,至今都还没有退让一步。
他对欧阳兰兰的恨意,有这么深吗?
费一笑唇角勾起一抹嘲讽,镜中的那个笑得有些恶劣的女人就是自己,可惜,眼中浓浓的绝望跟深深的悲哀,掩盖不住,震慑住了她自己。
原来,她对他的爱,已经这么深了,就在不经意间,很自然地细细流淌,最终酝酿而成的。
费泽阳就如那一根断了的线,因为他的罢工,这手机再也无法重启,无法正常工作。
房间内的电话响起,震耳欲聋,刺得耳朵生疼,她想要忽略都不行。
费一笑有些无奈,有些愤怒地接起,里头传来的是顾元涛的声音,“笑,你没事吧?手机为什么打不通了?”
“没事,手机一时没拿稳,刚才不小心掉到地上了,摔成了黑屏,再也开不了机了。”
她语气平静,耐着性子解释道。
这世上,还有一个顾元涛会时刻关心她,金萱说过她很幸运能够碰上顾元涛这么一个出色又痴情的大男生,家世、相貌、才华都是一流,或许,她说的真的是对的。
“那就好,我还以为……”
“我真的没事,元涛,我不会想不开的,我费一笑还没傻到为了他想不开,你放心,我就想一个静静而已。”
费一笑打断了他的下文,他想说的,她又何尝不知道?
但是她不想他说出来,心头,涩涩的,堵得慌,异常难受,如整个人被困在蒸笼中,无法透气。
“那就好,我很快就会回来,你千万不要乱走。”
顾元涛千叮咛万嘱咐,挂断之前还不忘再次警告道。
“我知道了。”
费一笑叹了一口气,顾元涛这才恋恋不舍地挂断电话。要是那边没人催他,他肯定还要碎碎念下去。
费一笑顿时觉得有些好笑,这就是反差,费泽阳是连她一眼都不屑再瞄了,顾元涛却拿自己当成宝,捧着怕摔坏了,含着怕融化了。
顾元涛给自己定的是套房,什么都有,但是她抱着膝盖在床上坐了良久,觉得空调间内呆着难受,加上肚子有些饿了,想要出去觅食。
换了一条白色连衣裙,扎了个马尾,脸色有些苍白,她扑了点粉跟腮红,让整个人看上去正常一点。
提了个质地柔软的白色包包,走到门口,她脚步有些迟缓,忍不住又转了回去,回到浴室将那只摔坏的手机捡起,捏在手中,她想,或许可以拿过去维修下。
在床头柜前贴了一张纸条,说自己出去随便晃荡下,很快就会回来的。
这是为顾元涛留的,他或许会过来,他有这房间的钥匙,看到就会明白的。
顾元涛今天分外担心自己,多半是因为今天是费泽阳婚礼的前一天,怕自己想不开,又或许想要为自己排解下纷扰成了一团的愁绪。
对于这一点,费一笑就算头脑再混沌,她还是知晓的。
不知为何,电梯出来时,她觉得有些头晕,又打了个喷嚏。
费一笑想:应该是昨晚空调的温度打的太低了,加上睡相又差,翻来覆去的,早上一醒来发现一半被子曳在外头拖地了。
走到酒店的大堂时,费一笑差点跌了个踉跄,还好有人扶住了她。
她伸手抚上自己的额头,感觉有些热度,较之以往的温度,有些偏高。
“笑。”
这声音有点熟悉,费一笑迎上一张俊邪逼人的脸,当他摘下墨镜时,竟然是骆。
她微微眯起眼,骆今天算是大变样了,上身一件紫色衬衫,下面是浅蓝牛仔裤,背着个登山包,不知道从哪边来的。
“你怎么在这里?”
头还是有点晕,前阵子跟秦凯文通话,他提及骆要返回意大利了,没想到他还在洛城逗留着没离开。
“我很忙的。”
他又重新勾起墨镜,戴上,东张西望,明显是在躲人,八成是骗秦凯文说回国了,但依旧潜伏在洛城。
看他熟悉地带着她东转西绕,比她这个洛城本地人还要来得熟悉路向,她觉得哑然。
或许是因为没吃早饭,造成低血糖的缘故,费一笑总觉得头晕晕的,尤其是夏日的阳光,尽管是**点,她还是觉得很烈,很闷,胸口憋着一股气,透不过来。
骆似乎还要带着她绕圈子,她扯了扯他的衣袖,喘了一口气,才缓缓道,“我好像不行了,头晕晕的。”
骆还没做好准备,费一笑整个身子便斜着往一边栽去,吓得他匆忙抱住他,抱了个满怀后,才觉得如释重负。
他稍稍挪开两人相挨的身子,见她双眸闭得紧紧的,没由来一慌,“笑,怎么了?”
骆第一次碰到女人说晕就晕的事,而且费一笑显然不是装的,他抱起她,就往出租车而去。
司机还被他凶狠的样子吓到了,紧急刹车,还不忘低咒一声。
因为骆抱着费一笑,竟然直接走到路中央拦车,也不想想性命攸关,胆子也忒大了点。
费一笑要是还有力气,肯定会跟他好好说上一会。
可惜,骆坐在出租车上,紧张不安地看着她,他感觉她好像很严重,闭着眼睛,身子却止不住颤抖,额头上还冒着冷汗,满脸苍白,漂亮的唇角血色顿失。
他轻轻拍了下她的脸,又向出租车司机要了下纸巾,小心擦拭着她额头上密密麻麻沁出的汗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