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卿衣见彩云飞意欲从他掌心中抽回手,故意拉紧不放道:“小飞虫,我知晓你是怕随我走了之后,九王爷会迁怒于费家,这点展哥哥可以用性命保证,九王爷绝对不会找费家的麻烦。”
“九王爷有可能不去找费家的麻烦,难不成就可以找你的麻烦?展哥哥,我不想害你。”
“小飞虫,他月落天想找我展卿衣的麻烦,还没那能耐,你就听展哥哥一次,跟我回释情谷找姑姑去,好不好?”
彩云飞无暇去计较展卿衣如此自信的缘故,此刻她只想他快些离开九王府,远离危险,她稍稍一想,便正色道:“展卿衣,我答应被费青帆租给九王爷并非强迫,而是心甘情愿,我不但想帮费家,更重要的是,我还是一个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
闻言,展卿衣不屑地挑了挑眉,鄙夷地冷笑道:“说别的女人爱慕虚荣、贪图富贵我信,就你?打死我也不信!你若是那种女人,怎就放着姑姑送给你的宝藏纹丝不动,还大方地分给我一半?典婚书上写着什么条款我没瞧见,但我知晓,你是被费青帆那混账东西迷了心窍,是以甘愿为费家谋利益吧!”
彩云飞抿嘴苦笑,展卿衣只猜对了一半,因为他一直误以为,她当初跳崖、一心求死拒绝诊治是为了费青帆,既然如此,她何不顺水推舟说下去将他气走呢?
“展卿衣,你说对了,我就是喜欢费青帆,死心塌地地愿为他做牛做马、任劳任怨,就算我求你,别留在此地丢人现眼,更别因你而碍了我费家的千秋大业好吗?”
这是彩云飞第一次在展卿衣面前坦白地承认她对费青帆的深情,展卿衣虽然一直知晓,但如今亲耳听见,心中着实难受愤懑,这女人真是痴傻透顶,那混账男人值得她又寻死又卖身的么?
“好好好,我走我走,合你的意,不拦着你,行了吧?”展卿衣显然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与打击,像个孩子似的一把甩开彩云飞的手,气呼呼地转身。
跨出几步,展卿衣又咬牙切齿地回头道:“这该死的九王府我是再也不会进来了!”
夜色浓重,展卿衣没有看见彩云飞眼中盈满的既感激又愧疚的晶莹泪珠,若是他看见了,今夜无论彩云飞怎么反抗,他都会强行把她扛出王府……只是,他的心终究不够狠,亦不够细。
回到彩蝶院后,彩云飞驻足在新房外,迟迟没有推门而入,她明白,今晚恐怕再也没有什么意外,而她也不会因为任何原因退缩,一旦再次踏入这扇门,她就要与门内的月落天行男女之事,过了这一关,她就是他名副其实的租妾。
纵然内心有百般不愿、万般抗拒,她却从没有想过逃避或反悔,她只想站在门外多吹一会儿夜风,让自己的心再平静些,再勇敢些,嫁给费青帆一年多,夫妻间的房事每每皆是他索求、她承受,今晚非但和她同床共枕的人变了,连此种事的施予者都要改变……叫她实在耻于面对、羞于为之。
“云儿,回来了。”只着一身雪白里衣的月落天突地从内拉开房门,似不知她已在门外站了许久,寻过她的手自然而然地牵她回房。
彩云飞微凉的小手被月落天温热的大手不紧不松地包裹住,身子轻轻颤了一下,似有一股异样的气流顷刻贯穿全身,让她紧张彷徨的心得到了莫名的安宁。
“王爷,请你——”
彩云飞酝酿好了的话还未完全道出,月落天便倏地打断她道:“云儿想为展卿衣求情?”
“是。”彩云飞本还想解释一番,但见月落天似洞察一切的神情与语气,便只回了一个字,盯着他小心寻思。
“云儿你多虑了,他是唯一有本事掌控本王性命的展神医,本王怎舍得动他一根寒毛?”月落天此言似嘲讽似鄙夷,似抱怨似叹息,听得彩云飞真假难辨,在她看来,展卿衣并非那种爱拿别人的疾病作要挟的人,不过若是为了她,他的确什么傻话都敢说,什么糊涂事都敢做……
“多谢王爷开恩。”彩云飞诚心道谢,无论月落天对展卿衣是由衷的感激还是无奈的愤恨,他不去为难展卿衣,她便放心了。
挺拔的龙凤喜烛已经燃去一半,彩云飞纤手一撩,柔软丝滑的红绡帐飘然垂落,将床榻上的一幕遮得朦胧暧昧。
红绡帐内的男女身上只剩下体己的衣物,月落天苍白的脸渗出愈来愈浓的红,一张俊脸在昏黄的烛光下倒显得越发妖冶绝伦,他一动不动地躺着,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自脱去嫁衣后便不敢直视他的害羞女子。
彩云飞坐在床侧,垂首奢望这个病弱王爷可以像费青帆那般看在她身段不错的份上主动出击,而她则不用再做为难之事,大可像块木头似的在他身下默默承受。
事与愿违,彩云飞静待良久,余光只感受到月落天灼热的注视,却不见他动弹分毫,她暗暗叹息一声,罢了,花大梅不是没事找事说的人,看来这王爷果真没有足够的能耐运筹房事。
彩云飞内心挣扎犹豫片刻,实在羞于取悦这个对她而言尚属陌生的男子,想着她和他做此事主要是为了传宗接代,便打算拉下他的裤头见机行事,她就稍稍摸他胸口几下,一旦他那部位有了反应,她便赶紧和他完成周公之礼。
待她一把拉下他的裤头,彩云飞顿时羞得脸红到了脖根,未曾想到,她虽什么也未做,这病弱王爷却早已有了反应。
这倒也好,大大省去了她挑拨他的困难与尴尬,彩云飞生怕这病弱王爷体弱力微,支撑不了多久,到时又得难为她挑逗,不由心下一横,利落地跨上他的腰部,闭目狠心坐下,至始至终,她的眼眸都不曾与月落天的对视。
好疼,干涩至极致的疼,或是不适应那庞然大物的疼,彩云飞咬着唇,仍旧紧闭着眼,身子却微微前倾,最后趴倒在他的胸膛之上。
她红热如朝霞的脸与他滚烫的胸膛只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男子的身体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药味,药味覆盖下,是属于月落天独有的男子气息,而这清爽干净的男子气息,彩云飞觉得很是好闻,似能逐渐驱散她身下的疼痛。
“云儿——云儿——啊——”彩云飞方才痛到了极致,却强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如今,她身下的月落天却突地出了声,似十分难受,放在身侧的手臂猛然将她的身躯紧紧环住。
“王爷,你——”彩云飞生怕月落天出了什么事,双手欲强撑着坐起,却只短暂地看到他那憋红似痛苦难耐的脸以及发红的眼,便被他的手臂再次仓惶压下,被迫趴在他的胸口。
片刻之后,彩云飞才得以从他身上翻下,替他拉上裤头,在他身旁躺下,悄悄地瞧了他几眼,若不是知晓他已有王妃,且身有重疾,她险些误以为,他就如当初的费青帆那般,由于男人的初次而如此迅速生涩了。
彩云飞已经接连两日没有睡好,方才又觉得自己和月落天完成了大事,很有希望怀上孩子,便很快进入了梦乡。
待她熟睡的均匀呼吸声响起后,月落天这才动了动身子,侧身凝视着她,目光触及她如雪的肌肤以及姣好的身段,呼吸再次急促,黑眸中淡去的情欲如星火燎原。
这晚,陌生的府邸,陌生的寝房,陌生的床榻,陌生的男子,陌生的气息,彩云飞却睡得莫名踏实、香甜,她做梦了,梦到她回到了六年前,她十二岁,那个春暖花开的时节。
那时,高耸入云的青须山深林处,隐匿着一位江湖上颇有声望的长须老人,长须老人为人懒散、孤僻,不喜与生人打交道,但他却有一颗比女人还柔软的心,一眨眼的工夫,便收了六个无家可归的孤儿为徒,创建了他信口胡诌的胡须派,直至他们相继成年,他才知这六个徒儿有爹有娘,他被算计了……
长须老人收的第七个徒儿是唯一一个女娃,亦是他知根知底的真正孤女,长须老人嫌这几个徒儿原先的名字难记,便给他们全部改了名,从大到小依次为一清、二白、三从、四德、五颜、六色,取名愈取到后面,长须老人愈不胜其烦,胡须一扯、眼睛一闭,索性叫第七个女娃为七七。
被六个风采各异的师兄无条件地护着疼着,七七没有养成骄横跋扈的脾性,反而聪慧可爱、天真无邪,连不苟言笑的长须老人都会捋着他的胡子,嘴角猛抽地瞪着她道:“七七过来,给为师捶捶背,顺道说说今日为何把二白晾着的裤子剪了八十八个窟窿?”
“因为色师兄说只需这么做,白师兄的病便可好得快,还能活八十八岁……”
看着七七一本正经的纯真模样,长须老人转身就把公报私仇的六色吊到树上一阵好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