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飞的心一片清明,可作为不知情者,他无疑是最痛苦的那个。
“丫头,跟我走,等见了小花,你就会知道我有没有骗你。”月通海一把拉住彩云飞,将她往凉亭下拉,力气大得惊人。
彩云飞懒得跟月通海争辩,回头看着陷入痛楚中不敢朝他们看来的月落天,心一阵一阵抽痛,不禁大喊道:“月落天,你要相信我,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没有!这辈子,你非娶我不可!”
因为,他们已经拥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只属于他们的孩子,别说她确定他们不是兄妹,就算是,又能如何?她不会离开他,也不许他离开她。
不一会儿,彩云飞便被月通海强行拉到了他所住的宫殿,且被强行推上了轿子,彩云飞想从轿子里跑出来,把事情去跟月落天解释清楚,但她才探出一个头,两把刀就架在了她的肩膀上,轿子四周站着武功高强的侍卫。
罢了罢了,彩云飞退回轿中坐好,决意先回去找姑姑,先挽救夜不恕要紧,至于月落天,一年前她不够相信他,是以二人分别了那么久,此次她选择相信他,相信他不会以任何理由不要她、不爱她。
最可惜的是,有关风铃的事还是没来得及告诉月落天,彩云飞噘起嘴,不禁又责怪起来月通海,若是他不贸然出现,或许此刻她早已和月落天和好……
帘子被撩起,月通海坐了进来,对外面的侍卫道:“起轿,出宫。”
“是。”外面的侍卫正准备起轿,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轿前响起道:“太上皇,你要去哪儿?带上冷春好不好?”
月通海沉着脸不语,也不让侍卫起轿,彩云飞十分好奇,悄悄掀起轿帘的一角,看见轿前跪着的人正是那个扮成太监的女人。
自从知道她是女人不是太监后,彩云飞便觉这个人越看越像女人,根本就不像太监了,这个女人应该有三十几岁了,可却很是漂亮,那张秀丽的脸蛋看起来竟还有几分熟悉。
彩云飞皱着眉头看向月通海,眼神充满鄙夷,月通海淡淡地看了彩云飞一眼,对外面的女人道:“冷春,你上来。”
外面的冷春一听,显然十分惊喜,立刻就上了轿子,不顾彩云飞也在,忘情地依偎着月通海。
彩云飞以为月通海会带着这个叫作冷春的女人去青须山,可出宫不久,月通海便拿出一个包袱,递给冷春道:“冷春,我知道你在民间还有一个儿子,你去投奔他吧。”
“不,太上皇,我不走,冷春一辈子都不要离开你。”冷春立刻泪眼婆娑。
“下去吧,我查过了,你儿子叫冷御寒,如今住在蓝水城的烈风堡。”月通海此话一出,彩云飞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原来这个女人就是小寒的娘亲,那个风影口中心狠的女人。
无怨无悔跟随月通海这么多年,冷春明白,他对女人的情欲虽然可以泛滥无际,却没有在一个女人身上投掷过哪怕一丝一毫的怜惜与爱意。
如今他要彻底推开她了,她再怎么不甘不愿,却也知晓,他们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非分别不可。
彩云飞透过轿窗看向正目送轿子离开的冷春,心中暗暗为冷御寒高兴,这个小寒惦记期盼了多年的娘亲,终于要回到他身边了。
离开京城之前,月通海与彩云飞一道上了一辆马车,朝着青须山直奔而去。
一路,彩云飞鲜少与月通海说话,一个看对方犹如厌恶之人,一个看对方犹如陌生之人。
来到青须山山脚下,彩云飞要求月通海和她一道上山,其他侍卫要么离开,要么就在山脚下等候。
跳下马车后,月通海仰望高耸入云的青须山,一张脸微微泛红,对于彩云飞的要求,轻易便点头答应,随同而来的侍卫留在山脚下。
在接近释情谷入口之处,彩云飞对月通海说道:“太上皇,你就站在此地切莫乱走,我去请姑姑出来见你一面。”
“好。”月通海虽寡言少语,但此刻激动的心情却十分明显,走路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彩云飞不断拿眼白他,这个好色的男人,八成是想见姑姑想疯了。
风铃赖在展芳华的怀里看到多日不见的彩云飞,“呜哩哇啦”地伸出小手朝她伸来,彩云飞热烈盈眶地抱过风铃,激动地亲了又亲,尔后道:“姑姑,太上皇就在释情谷外面等你。”
“那好,我出去一趟。”展芳华离开后不久,竟与月通海一起进了释情谷。
月通海起先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展芳华,可当他见到犹如世外桃源的释情谷后,惊讶至极。
“姑姑,你怎么把他带进来了?”彩云飞悄悄地问展芳华道,她怕月通海发现了这个隐秘之处后,展芳华再没有容身之所。
“丫头别害怕,这个地方,他进来容易,出去休想。”展芳华自信有加地轻声说道,对月通海的存在视而不见。
“月通海,过来。”展芳华回头喊着仍处于呆滞状态的月通海。
“小花。”月通海的脸依旧红红的,朝着展芳华快步走来。
展芳华将月通海带进屋子,从彩云飞怀里接过风铃放到床上,让月通海给风铃解去身上的暗夜之蓝。
月通海二话不说,便将风铃体内的暗夜之蓝去除,展芳华拉着彩云飞,道:“她可是你的亲孙女,在这儿好好照顾她。”
“啊?亲孙女?”月通海诧异地看向彩云飞,眸中全是询问之色,难道……难道这个女婴是彩云飞与月落天乱lun的产物?
“不错。”彩云飞似笑非笑地说了两个字,便跟着展芳华去了药房,留下月通海站在床边,呆若木鸡地看着风铃。
天黑之前,展芳华将配好的药丸装进一个小瓷瓶中交给彩云飞道:“丫头,事不宜迟,明日你就启程去长夜国救你爹。”
彩云飞放好瓷瓶,点了点头,二人回到月通海所在的屋子,意外地没有听见风铃的哭声,反倒是看见月通海抱着风铃,正逗得她咯咯直笑。
“小花,你快告诉我,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月通海指着彩云飞道,“她不是雷子杰与皇后的女儿吗?怎么可以和落天……”
与风铃相处了一会儿,月通海对这个女娃的确越看越欢喜,可是这不能取代他心中的震撼与排斥。
彩云飞从月通海手中抱过风铃,对展芳华道:“姑姑,我带铃儿去睡了。”
她把空间留给他们,对于她与月落天根本就不是亲兄妹的事,这些话若是从姑姑口里说出,相信月通海会更加相信。
这晚,月通海所住的屋子一夜有光,昏黄的烛火照着两个分开而坐的男女,直到翌日天明。
早膳过后,彩云飞抱着风铃四处走了走,将风铃哄睡之后,她便向展芳华告辞,准备去长夜国一趟。
“丫头。”快到释情谷出口时,月通海追了上来,交给她一封信道,“麻烦你把这封信交给山脚下的侍卫,让他们将信承给皇上。”
彩云飞狐疑地看着他,犹豫片刻后还是接过了信,点了点头。
“丫头,谢谢你为落天生了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我和小花会好好照顾她的。”月通海对着彩云飞的背影说道。
彩云飞步子一顿,却没有回头,看来月通海已经知道她与月落天不是亲兄妹的事了,她知道他是风铃的爷爷,但却因为上一辈的事还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出了释情谷后,彩云飞看着手上的信半饷,生怕这封信中有泄漏释情谷地址的内容,而对展芳华不利,是以彩云飞在下山之前,便拆开了信。
信中没有透露释情谷与展芳华的事,只是一个父亲对一个儿子说,他找到了一个可以安度晚年的地方,再也不会回宫,让儿女们皆不要挂念。
还有,他知道十三公主喜欢展御医,皇上也有意给十三公主赐婚,不过,月通海在信中透露说,展卿衣是他的血脉,请皇上善待之。
彩云飞喘着气将信折好封好,万万没有想到,展卿衣竟然是月通海的儿子,也就是说,他是月落天的弟弟……
不知展卿衣若是知晓展芳华就是他亲娘而月通海是他亲爹的事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彩云飞有一种预感,那一定很不好很不妙。
赶到青须山山脚下,彩云飞将信交给几个侍卫,让他们速速回去送信,待侍卫皆离开后,她便骑着唯杰前往长夜国。
长夜国皇后曾给过展芳华一块玉佩,彩云飞便是凭着这块玉佩,顺利地进了长夜国皇宫,在皇后宫殿的密室见到了奄奄一息的夜不恕。
夜不恕昏睡着,彩云飞跪在他的床前,无语泪满面,颤抖着手揭开他脸上的面巾,震惊地捂住嘴,不让压抑的哭声发出。
那是一张被火毁灭的脸,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听姑姑说,雷子杰原来是个俊朗无比的翩翩男儿,可自那场大火之后,几乎体无完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