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子行凶这种事情是有人会干,可我相信王将军不是那种目光短浅之辈,所以这事定有隐情。而且你再看陛下的态度,平时就对王夙宠爱有加,今天更是直接封了公主。你想想王将军失态的样子,其实也很正常……一个男人,又一个宗师级别的大将军,戴了绿帽子还要戴的开开心心,哪儿有那么容易!当年王夙的母亲她……”
“王夙的母亲怎么啦?”
那妇人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不说了,跟你提这个干嘛……”
“好吧……”少女的声音有些小小的不甘,却也知道事态严重,没敢再问。
车厢里的母女俩又聊了些家常,不再提及王夙的身世,忽的,那妇人开口嘱咐道:“你记着,今天我跟你说的这些话,只能是咱娘儿俩之间的悄悄话,你必须把这些都烂在肚子里,一个字也不许透露出去!”
“母亲放心,这个道理我省得。”
王夙跟了这辆华贵的马车已经有一会儿了。当初从将军府到皇宫的时候是两辆马车,送回小蝶坐了一辆,王勃仲中途离开坐了一辆。王勃仲以为王夙就算不在宫里留宿,皇帝也肯定会派人送回将军府的;而皇帝则以为王勃仲就算中途离开,也会安排人接王夙回府的。就这样,京城两位大佬互相信任彼此,认为对方会安排好王夙,没想到王夙竟然直接从宫门口走出来。
命运总是那么爱捉弄人。从来不爱多走路的王夙今天破天荒想走一走,从来不多话的某位夫人今天破天荒跟女儿讲了一段大人物们的八卦秘事。又刚好,自幼习武的王夙耳聪目明,发觉身后有马车驶来的时候下意识一躲,隐约听到车厢内似乎有人提及自己的名字,于是乎,好奇的跟了上去,轻盈的跃上了对方的马车顶,干起了偷听的行当。
王夙生平第一次恨自己的耳朵为什么这么灵,恨自己为什么就止不住好奇心!
难道自己的爹爹不是那个爹爹,而是坐在明黄宝座上的那个人?这是个天大的笑话!可听那妇人的分析,倒也有一定的道理,不像是胡编乱造出来的。而且那个妇人还提到了自己的母亲……母亲啊……王夙眯起了眼睛,虽然自己经常搬出她来以达到某种目的,可她从来没有听爹爹提起过关于母亲的任何事!
王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马车顶上下来的,也不知道自己在黑暗的巷子里站了多久。她在思考,她要好好想想那个妇人说过的话。不想清楚这个问题,今晚绝对睡不着觉的!当然,王夙和她的两位爹一样,从没想过有人敢在京城对自己动手,所以她以一个沉思着的姿态站在巷子里,陷入的某种混乱的思维当中。
诺大的京城,上到皇帝、下到乞儿,都认为没人敢对王夙下手。
偏偏,还真有人这么做了!
王夙已经两天没有回将军府了,王勃仲有些坐不住了。虽然他是武学里的大宗师,可他毕竟还是要吃饭睡觉,他还是一个凡人。只要是人,都总会有感情的。虽然他刻意将王夙塑造成一个心狠手辣之辈来满足他那畸形的心理,但毕竟是他将王夙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拉扯成一个十三岁的青春少女的。
“就算她是你的女儿,可毕竟是我养了她这么多年,端木冉,你别以为动动嘴皮子封个公主就想把她从我身边抢走!你休想!这次说什么我也不会放手!”王勃仲阴测测的对着黑暗自语着,半响,调整好情绪,恢复五大三粗的模样从书房走出来,“来人啊,备马,我要进宫面圣!”
“什么?夙儿那天没有回家!”一向没有太多表情的皇帝屡次因为王夙的事情而动容,这次更为震惊。震的是王夙的失踪,惊的是有人竟然敢在京城对王夙动手!更令皇帝和王勃仲不安的是,天子脚下,宗师眼底,那人将王夙掳走而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王夙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说明了什么?
二人同时想到了一个人,卞国的国师:澹台松。
王勃仲的真气走的是霸道路线,李硕的是阴柔路子,因为费老善毒,所以四大宗师里他的武道境界是最弱的,但是又因为他善毒,所以他在四大宗师里又是最强的。至于澹台松,则是一个另类。明明没有真气,却跟王勃仲打成平手,足见其本事。事实上他的年龄不到三十,世人皆叹澹台松的好运,捡了本秘籍练就超级强者,谁人不羡!
王夙不见了,皇帝和王勃仲当然第一就想到了澹台松。
能在两个宗师眼皮子底下偷人且不留蛛丝马迹的,只能也是个宗师。
费城的那个老头子一向不问世事,专心研毒,最关键的是费城离大昊国相距甚远。费城从表面上听是个城,实际上却是一座岛,而要从费城走到大昊,快马加鞭赶到边境的渡口,再换乘最快的船也得走一个多月。前不久大昊安排在费城的钉子刚飞鸽传书传来消息,费老研制了几味新毒药,要说这件事是费老干的,辛苦潜伏了五年的钉子怕是第一个不答应!所以,澹台松自然而然成为头等嫌疑对象。
澹台松毕竟是卞国的国师,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总不能大军压境,让卞国交人。
王勃仲皱眉,开口道:“我想不通澹台松为什么要掳人!”
“夙儿只是一个孩子,”皇帝抬头笔直的望着前方,视线仿若穿过了木门透过了围墙,翻过了山川越过了河流,一眼望到了卞国的国师府,“朕也想不通……但这又只能是他做的!其他人,没这个本事!”
蓦的,皇帝和王勃仲回头凝视对方,他俩脑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眼前这个人把夙儿藏了起来,故意嫁祸给澹台松?
被一双铜铃大眼“含情脉脉”的盯着半响着实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皇帝转移视线,缓缓道:“不管怎样,彻查!他澹台松不是神,不可能处处天衣无缝。万一查出来不是澹台松做的,那么……”皇帝眯起眼睛看向王勃仲,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臣告退!”王勃仲的铜铃大眼一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随后低头退出御书房,好似一个孱弱的文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