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情面的转过身,她慢慢的走出了顾子墨的视线。
道歉有用吗?事情已经发生了。
此时的她很想回他一句皇后常说的句子。
道歉有用的话,要衙差干嘛?
冷风刮在脸上,有些刺痛,顾子墨紧紧抿着唇,望着她清理无匹的身影,万般的情绪都压在了心里。
不是常言道。
退一步海阔天空吗?
他从未退步过,想不到第一次尝试,居然撞了满头的包。
"哎,好像谈崩了!"见凝幽踩着积雪而来,莫梓鸢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惆怅。
"别人的事,你总是那么上心!"
他又捏了捏她的鼻子,无奈的一叹。
"哎!"
自个幸福了,总能希望身边的人也幸福。
还有绮丽,上次受伤后,她去看了她几次,但是每次她的态度都是疏离而冷漠的。
也是呢,除了景瑜,她的身份无人识得。
见她垂头丧气,景瑜揽着她的腰坐下,让她坐在他腿上。
这个姿势很是暧昧,他却喜欢的紧。
"今日,我将卫茗舞打入牢狱了!"
"啊!"莫梓鸢闻言,噌的跳起来,不解道:"为什么?"
"与侍卫私通,打算择日处决。"
"什么?"
这个消息太过爆炸,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卫茗舞为景瑜牺牲颇多,虽然他从不言明,但是莫梓鸢也知道,他不会轻易要取她的性命。
况且,理由竟然是与侍卫私通。
"已经证据确凿了,那侍卫是她从前在卫国的暗卫,叫樱。"
樱,夜雪的记忆里,确实有那么一个人,听说是因为卫茗舞曾救过他,所以那暗卫便一直跟着她,保卫她。
他刚说到了卫国,不禁让她想起了卫珏。
卫珏啊卫珏,你若是还在,你也不希望她出事吧。
"皇上,宁王爷求见!"
此时,厅外响起了小英子尖细的声音。
"让他进来!"景瑜摆了摆衣袖,朝一旁有些发呆的莫梓鸢道:"鸢儿,你先下去。"
"好!"
她正好想脚底抹油,没想到天赐良机。
出了厅,莫梓鸢与宁王爷擦肩而过,却没有只言片语。
景潇,别在犟了。
心里补充了句,希望他能妥协,不要再与景瑜硬碰硬了,她最不希望看的的就是他们兄弟相残。
卫茗舞入狱,该是她出手的时候了。
这是她欠卫珏的。
"凝幽,你与顾子墨在这守着皇上,免得里面的人出岔子!"
"是,皇后娘娘,您要去哪?"
见莫梓鸢似要离开,凝幽问了一句。
"我有点事,你别跟着我了。"
莫梓鸢吩咐了一声,便一人独自离开。
暗牢内。
一行人脸色沉郁的将暗牢打开。
"皇上有令,卫贵妃私通侍卫,证据确凿,特赐毒酒一杯!"
木栅内的卫茗舞仿若未闻,仍旧静静的凝视一处虚幻。
景瑜啊,你就这般的等不及了,这么想要了我的命吗?
狱卒上前一步,将摆放在托盘内的鸩酒呈上:"这是陛下所赐!"
她轻笑,牢房内昏暗的灯光照得她的脸色苍白如纸。
"时辰到了,莫让奴才们为难了。"那太监出声提醒,声音冷淡。
卫茗舞收回视线,许久许久,她才望着那杯鸩酒,"臣妾,谢陛下隆恩!"
言毕,她那双白皙的素手执起那酒盏,正要送入唇间。
此时,手中一空,那酒盏就被人夺了去,那人以极快的速度将那毒酒喝了下去。
"樱!"卫茗舞一声惊呼。
"公主,你要好好活下去!"
"你怎么那么傻,该死的是我,是我!"说到这里,卫茗舞已经红了眼眶,水雾蒙蒙,慢慢的汇集起来,一颗颗掉了下来。
这个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男子,一直默默的关心自己,从不求任何回报。
如今,他更是为了她,饮下了那杯属于她的毒酒。
"公主,你没有错,别哭!"他从未见她哭的这般伤心,这眼泪是为他而流。
想到此,他觉着,一切都是值当的。
"樱,要死,我们一起死!"
卫茗舞似是下了决心,踮起脚尖,便凑上了她那香软的唇。
她从来没有与其他的男子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即使现在她是抱着赴死的决心,但仍是忍不住脸红心跳。
她不认为这是一个吻,她只是在不住的汲取他口中的**,似要把那毒酒分自己一半。
此时的樱早已石化,他虽然知道她的目的,他应该推开她,可是她的唇凑上来的那一刻,他竟然全身无法再动弹,脑中满是烟火在绽放。
她的唇很软,很甜,这般玉软香娇,让人留恋不已。
就这样死去,他觉得,老天待他不薄。
可是意识有些迷离,身子快要撑不住了。
他要死了吗?
此刻,他多希望时间能静止,就这样,让他们这样吻下去。
莫梓鸢亮了自己皇后的身份后借着昏暗的灯光进了牢内,便看到了如此旖旎香旋的一幕。
"樱!"
男子的身躯就这样倒了下去,卫茗舞抱着他的身子,不住的呼唤。
木栅外的内侍们见莫梓鸢前来,齐刷刷的行礼。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莫梓鸢摆了下手,"都退下!"
几人遵令,退了下去。
"卫茗舞,我带你离开这!"
想不到她会前来救她,卫茗舞不解,"皇后为何要冒险救妾身。"
"很久以前,我去过卫国,卫珏曾救我一命,你是她的妹妹,我也是来报他救命之恩。"
"我皇兄?"虽然她怎么说,卫茗舞仍是心存疑虑。
见她眼底的怀疑,莫梓鸢又说道:"卫珏从小深受心蛊的侵蚀对吧?后来还是雪谷的鬼医的徒弟青松带来了良药才压制住了他的蛊虫。"
"你真的,认识我皇兄!"此时,卫茗舞已经肯定,如不是真的,她断不可能知道那样隐秘的事情。
"恩,赶紧跟我走吧,否则晚了恐生变端!"不知道那男人什么时候会找自己,得速战速决。
"他方才喝了毒酒,皇后,求您看看他。"
莫梓鸢会医术,这在宫内早就众所周知,如今她出现,就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毒酒!"莫梓鸢吸了一口气,赶紧搭上他的手腕为其看诊。
奇怪,没有中毒,只是昏迷了而已。
脑中的纷杂,慢慢的被她给捋顺了。
难怪自己能轻易的进了这牢房,难怪将他们男女同关在一间,难怪假意赐了毒酒。
好你条腹黑的臭金鱼,竟然连我也算计在内了,既然要演戏,只能陪你唱这一出双簧了。
"皇后娘娘,怎么样?"
莫梓鸢收敛心神,叹气道:"贵妃,此人饮了满杯的毒酒,如今中毒已深,恐怕..."
"他,他会...死...是吗?"卫茗舞声音颤抖如同呜咽一般。
"我将他周身的各处大穴都封了,可以暂时压抑住他的毒性,不至于立即毙命,不过,若要解毒...恐怕,得要贵妃牺牲了。"
"皇后娘娘,无论何事,妾身都愿意!"
"他这毒叫做,断肠,是一种十分罕见的毒药,除了配合药物之外,还需要..."莫梓鸢乱掰,一副骗死人不偿命的表情。
"需要什么?"卫茗舞急的不行。
"阴阳调和之法。"
说出这几个词语之时,心里也是一虚,能为她牺牲自己性命的男人,是值得托付终生的。
操起老本行,搭桥牵线,成就一桩姻缘岂不美哉。
"何为阴阳之法?"
清了清嗓子,莫梓鸢狡黠一笑,"意思就是,贵妃,你得献出你的身子,与他行洞房之事,七七四十九次,方能解毒。"
"这..."她从未听说过有这种解毒之法,太过匪夷所思了,而且还得献出自己,还要四十九次?
"贵妃若是不信,他待会就会醒来,只是你若三日内不及时给他解毒,恐怕他会暴毙而亡!"
莫梓鸢说完没多久,樱果然睁开了眼。
"公主!你没事吧?"
见他真的苏醒了过来,对于莫梓鸢的话,她不再有任何疑惑。
"樱,你感觉怎么样?"
"属下,无碍!"
自己不是饮了毒酒去了阴曹地府吗?想不到他还能再次睁眼。
"是皇后娘娘救了你。"
"好了,有事出去再说吧,走!"
果然没有看错,他醒来第一件事关心的就是卫茗舞的安全,这桩姻缘她是越看越满意。
啧啧!
樱和卫茗舞。
樱花飞舞,希望他们能像这四个字一般美好。
"恩!"卫茗舞将他扶起,几人出了牢房。
牢房一旁就停了一辆黑漆马车。
呦呵,这马车都准备好了,还是这腹黑的男人想得周到。
"我在城外有座别院,你们可以先在那'解毒';。"莫梓鸢说到解毒两字,暧昧的朝卫茗舞使了个眼色,"我晚点遣人将药方开出来,皇上那我不能离开太久,寻着机会,我会来看你们。放心,那儿很安全!"
卫茗舞感激的看着她,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
"皇后娘娘,此番恩情,茗舞无以为报,必当每日为娘娘诵经念佛,佑你平安喜乐。还有,念儿就劳烦娘娘了。"
"好,且宽心!走吧。"莫梓鸢点了点头,在她跨上马车之际,她凑身向前,问了句,"这解毒,需是完璧之身,只是不知,你..."
卫茗舞顿了顿,脸好似煮熟的虾子一样。
"茗舞至今仍是处子之身!"
莫梓鸢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她一笑,看来景瑜确实与她清清白白。
**
拉普兰德宫。
凝幽惆怅的来来回回在门口踱步,心里的不安感越积越多。
这都出去了半晌功夫了,还不见她回来,早知道就该陪着主子一起去。
"幽儿,皇后娘娘自有分寸,既然让我们守在这,我们依命便是。"
顾子墨见她满是焦急,除了安慰之外,心里更是有种莫名的情绪。
说不上来,但是隐隐的有些难受。
那声幽儿让凝幽身子微微一顿,不自觉便想起两人曾经的耳鬓厮磨的甜蜜。
"顾大人,你守在此处,我出去看看!"
两人单独在一块,气氛尴尬,再者她也不能继续干等了,想到上次皇后被掳,她更是急躁不安。
她出了拉普兰德宫殿,还没走几步,却见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冉冉而来。
此人正是紫鸢。
凝幽自然是不愿与她纠缠,她眼下有重要的事。
紫鸢越过她,却是不自觉的撞了下她的肩膀,在她身上传来的香风袅袅中,她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气味。
心脏狠狠的一缩,耳际传来了她悦耳却令人窒息的声音。
"凝幽,我有了身孕,是他的。"
站定了片刻,凝幽转过头,那一双美眸中的伤痛一闪而过。
"那恭喜了,想必他会很开心!"
董静萱嘲弄的哼了一声。
"他说,他喜欢我的身子,每次对我都是极具温柔。"
凝幽微微低着头,心里嘲讽。
爱与不爱的区别,果然很明显,除了那一次,他对自己几乎谈不上温柔。
看着她涂得漂亮的长长的指甲,她唇边绽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紫鸢姑娘,曾经我确实很喜欢他,但是,那都是曾经了,所以,你这些话根本伤害不到我半分!"
说罢,也不等她开口便转身扬长而去。
"不管是爱丽丝,还是你,抢了我爱的和爱我的男人,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伫立在大雪中的女子,眼底有浓浓的怒火,嘴角闪着讽刺的笑。
凝幽不知走了多久,一直浅抿着唇角似是极为平静,却又像在竭力的隐忍着心里某种难以压抑的情绪。
"凝幽?"
正在这时,背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她猛地转头,眸子里瞬间被惊喜给取代。
"娘娘,您回来了?没事吧?"
"没事!皇上与宁王爷谈完了没?"
凝幽摇摇头,两人回到拉普兰德宫的时候,正好听得大厅内传来"咣!"的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砸碎了。
莫梓鸢心道不好,急匆匆的径直推门而入。
屋内弥漫着一股子凝重和紧张的气氛。
感受到亮光,景瑜微微一抬眸,见到的是脸上焦急无比的莫梓鸢。
"皇上,王爷,都谈累了吗?要不要上茶?"莫梓鸢有些尴尬得笑了一声,解释着自己不请自来的理由。
宁王目光冰冷的看过来,双眸流过寒光,声音骤沉。
"皇后娘娘受尽荣宠,自是应当感恩戴德,而不是恃宠而骄!"
丫的,说我恃宠而骄,我这火爆的脾气,我真要...
不过,皇帝与臣子谈话,她却未得传召便径自而来,实在是逾越了,难免有所谓的仗着自己受宠而无法无天的嫌疑。
"放肆!"
见景潇将矛头直指莫梓鸢,景瑜顿时化身为护妻狂魔。
这世间,除了他自个,谁都不能欺负了她。
虽然不想这两兄弟剑拔弩张,但是景瑜护着她,她仍是觉得心里暖的很。
"七哥!你真的要为了她散尽后宫?"
"是!"他的声音坚定如铁,不容质疑。
片刻后,宁王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的吐出来的,"我要紫鸢!"
"宁王,朕已说过,紫鸢她并不是萧灵!"
"我要紫鸢!"
"朕不许!"
"我要紫鸢!"
"糊涂!"
"我要紫鸢!"
如此重复了数次之后,终于将景瑜惹怒。
"顾子墨!"
大厅大门正开,凝幽与顾子墨屹立在一旁守着,屋内谈话的内容一字不落的传入两人耳朵。
凝幽没有抬头,却是拽紧了手中的一方素帕。
被点了名的顾子墨浑身一个激灵,抬头望了一眼前面纤瘦的女子,见她并不看自己,心里倏地一痛,转身跨过了门槛。
"属下,参见皇上!"
"顾子墨,朕将紫鸢赐给你!"
景瑜话音一落,众人目光齐刷刷的看过来,脸上写满的全是'问号';。
这景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明知道这顾子墨和董静萱两人有染,还将她赐给他,那我们凝幽怎么办?
景瑜,你干嘛。
两人之间隔着距离,她不能直接相问,只能传递给他一个眼神,希望他能读懂。
可那男人竟然无视她炯炯的目光。
"七哥!你不能这样,此生此世,我只要她!"
"混账!朕看你是鬼迷了心窍!"
"七哥,你若不将紫鸢赐给我,还不如杀了我!"
景瑜彻底被他激怒,猛地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地道:"朕便成全你!"
莫梓鸢心里一怔,几乎是下意识的望向景瑜。
即使以她对景瑜的了解,她也不能猜透他的心思。
"皇上,请三思!"莫梓鸢靠近他,目光里满是请求之意。
"不用皇后娘娘假好心!"
景潇那雍容矜贵的俊脸上,再次露出那种鄙夷的目光。
莫梓鸢顿时被他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这臭小子真得是越发的讨人嫌了。
"来人,宁王以下犯上,目无法纪,拖下去关入刑部大牢!"景瑜已不欲再与他多言,淡淡的下了命令之后,侍卫将满脸不甘与怨恨的景潇带走。
屋内,顿时便安静了。
"子墨,朕念你在朕身边多年,又对她情深意重,况且顾夫人也是识大体的女子,她早便求了朕将紫鸢赐予你,今后断不可厚此薄彼,辜负了夫人的心意。"
"属下遵命!"顾子墨淡淡的回了礼。
"退下吧!明日就接她出宫吧。"
"谢陛下恩典,属下告退!"
顾子墨退出了大厅,在门口之处停下了脚步,目光森然的望了一眼凝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