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她水涨船高,身份如何拔升,都是他顾子墨的女人。
思及此,他原本扼着她的手一个用力,不管她的意愿,拽着她便走。
"凝幽,你别忘了,你是谁的女人,跟我回府!"
两人在皇宫内这样拉扯着着实不像话,她力气不如他,被他生拉硬拽的,白皙的手臂立即红了一圈。
这个时间,皇上与皇后应当已经歇下,她虽不在,还有其余的护卫,应当无碍。
她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夫人,总不能都以宫中事务繁忙为缘由,从此就在这皇宫内缩着吧。
她迟早都得面对,有这段时间的安生日子过,已算难得了。
"你放开我,我自己走!"
顾子墨闻言,松开了她,掉头一言不发的走了,她稍稍一顿,也跟了上去,保持着一个她觉得安全的距离。
毕竟她不敢肯定,他会不会一怒之下给她一剑,即使他现在不会动手,也不知道会不会处罚她,刚才她给了那个女人一巴掌,还被他亲眼瞧见了。
或许,自此以后,在他的心里,她的存在除了碍眼之外,更多的是厌恶了吧。
他负手走在前头,一副高冷清贵的姿态,被冷风卷起的雪花拂在他的黑袍上,再落在这座静谧的皇城上,银装素裹。
这般美好的风景,她的心却只剩下一片冰凉和荒芜。
回到府内。
凝幽想着,自个还是随便找个房间先将就一晚,等明个再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出来,反正顾府大,免得两人见面尴尬,尽量找个离他房间远点的地方即可。
他不爱她,他终是会厌烦她,等他给她一纸休书,她也能一心一意的伺候在皇后身侧。
如此想着,凝幽的心里也没有先前那般难受,在顾子墨娶她之时,她没有期待他会待她如何,可婚后,他对她还算不错,她心里便有了一丝期许,她希望他永远只对她一人好,只是人原本都是这般,希望越大失望也便越大。
她从前觉着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若是顾子墨有朝一日妻妾成群,她也会欣然接受。
可是在爱丽丝身边伺候久了,耳濡目染着,常听她说什么'一夫一妻';,加上一路看着她与皇上两人的感情,她除了感动之外,从前的想法更是发生了变化。
所以,当她听得紫鸢亲口说着那些她与他之间的事,她的心好似被刀子剜了一般。
"你去哪?"
两人的卧室就在眼下,她却抬脚往别的地方去,顾子墨不悦的挑了挑眉毛。
"大人早些休息,妾身去客房睡。"
她恭敬有礼却带着疏离的说完,正打算离开。
可还未踏出一步,顾子墨却将她拦腰抱起,一脚便将房门给踢开。
"你...放我下来,你干什么?"
"干什么?"顾子墨冷哼,"行使我丈夫的权利!"
"..."
凝幽被他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死死的拽紧了衣襟。
"嘶!"身子被他仍到了床榻之上,凝幽吃痛的低呼了一声。
纵然此刻顾子墨心里有一肚子的火气,但是看着她骤然拧起的眉,不免又心软了几分。
"顾子墨,你想女人,就去找她,别碰我!"
被他的无情所伤,凝幽忍着心酸,既然他心里喜欢的是她,何必要与她做那事。
屋内没有点灯,但是凝幽知道他此刻定的一脸阴霾,十分愤怒,她身负武艺,自然能够感觉到他骤然变化的呼吸。
"你从前不是说若我有喜欢的女人,你会将这夫人的位置让出来吗?"
凝幽心口一阵阵抽紧,她当初的确有说过这样的话,喟叹一声,她暗自冷笑,"行,你给我休书吧,你正妻之位双手奉上!"
既然开始就是错误,那便尽早结束吧。
原本以为他会爽快的答应,毕竟现在皇上已经颁了圣谕'天下无妃';,紫鸢应该也不会留在皇宫,他们便可双宿双栖了。
可她才说完,却感觉一个庞大的身子重重的压了上来,她刚要推开,两片冰凉的薄唇便压了上来。
"不识好歹的女人!"
他的吻很深很激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气势,硬是将她的话堵在了喉间。
他不是应该很高兴吗?她答应了,只要给她休书,她便离开,他干嘛生气?
这人,他的想法真是令人琢磨不透。
"顾子墨,你...唔...?"
好不容易脱离了他的唇,凝幽重重的喘息着,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喉间溢出。
可下一秒,他又夺去了她的呼吸。
这样的他让她有些害怕,他没有任何的语言,只是冷漠的不断的吞噬。
"顾子墨,我恨你!"
没有一丝防备,他就那样占有了她,无法言喻的疼痛让她强忍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即使在她知道他与她的关系之时,她都没有真的恨他,只是觉得他骗了她,让她有些伤心。
可是现在,她是真的恨他了。
既然不爱她,为何要侮辱她。
在她看来,她虽然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他确实可以行驶他的权利,可那都是在她愿意的情况之下。
可是,他却强行又无情的占有了她。
听到她哭泣的声音,原本在她身上有节奏舞动的男人微微顿了一下。
她竟然哭了。
相识几年,两人之间交流并不多,他只是觉得一个小女子能舞的一手漂亮的剑,让他稍微多看了几眼。
她的相貌并不出挑,却胜在清丽灵动,那次皇后遇刺她的冷静与果敢也是让他另眼相看。
当他受伤,她为他送来了伤药,虽然他面上并无任何变化,却是触动了他心底的某一根弦,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她是第一个对他关心的女人。
娶她,除了不得已以及不讨厌之外。
或许,还有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绪。
就好似这些日子,当他一人独自在房内之时,他竟然怀念起那个软绵绵的身子。
蓦地从她身上下来,他的心从未有过的慌乱,心里难受的发紧。
"凝幽!"
他试探的喊了一声。
她没有应,只是一直在低低的压抑着的哭泣。
淡淡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疏影残香,映着她薄薄的身形。
刚才,他听到她竟然要他休了她,一时怒极攻心,才会强要了她。
他即使后悔,那到嘴边的道歉却又是咽了回去,是他不该动手的,如果不小惩大诫,她或许会变本加厉。
他不喜欢这样的她。
她在他的心里,一直是那个见了他会脸红,会结巴的心思单纯的女子。
顾子墨也没有再开口,只是睁着眼,一夜无眠。
等他再醒来,身旁已经没有了她。
什么时候走的,他竟然不知道。
**
拉普兰德宫。
次日清晨。
莫梓鸢是被门外轻轻的敲门的'咚咚';声给惊醒的。
"谁啊!"
她随口问道,伸了一下胳膊,感觉全身要散架了一般。
昨夜,真是...
硬是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
身旁的被窝已经冷却,那男人竟然还有精力上朝。
他如今贵为天子,不再是王爷,没有那大婚的假期,他亦是明君一个,自然不能做那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庸之主。
"皇后娘娘,是奴婢!"
原来是凝幽,看外头已经大亮,知道时辰不早了。
"进来吧!"
她撑着身子正准备起来,脚一着地,痛得差点儿栽倒。
"嘶..."
倒抽了一口气,想到昨夜那男人毫不怜惜这初开的花蕾,只顾自己欢乐而肆意蹂躏,心里便将那可恶的男人狠狠骂了一通,
凝幽进了门来,朝她福了个身,随即问道:"皇后娘娘要先沐浴吗?"
"恩。"这丫头太通透了,待会还得去给太后请安,虽然从前她没有做过,但是如今已经正式的进了门,明上她是她的儿媳了,再加上之前也跟太后冰释前嫌了,纵是想睡到日上三竿,这请安总是免不了的。
"凝幽,你怎么了?"
虽然这丫头极力的隐藏着自己的情绪,但是与她相识不短,她每天与自己待在一块的时间比景瑜还多,她的心事哪里能瞒得住她。
"娘娘,奴婢无碍!"
"说人话!"
凝幽微一抿唇,这三个字看似在骂她,但是她知道,皇后关心她。
"奴婢真的无碍,只是对顾子墨死心了。"
连顾子墨都叫上了,还说死心,看来还挺较真。
"这也不能怪人家,大好的青年,娶了这么个俊俏的媳妇,可这媳妇天天待在宫里,他得有多难受啊,跟守活寡一样的。"
"娘娘,昨夜奴婢已经回过府了。"凝幽低垂着头,又不自觉的想到昨夜,心又是一阵抽疼。
"难道他,没有满足你?看着不像啊!难道是你大姨妈..."
"娘娘!"见她将闺情毫不遮掩的说了出来,凝幽羞得赶紧打断她,"不是不是。"
"那是什么?赶紧的说,别给我支支吾吾的,隐瞒事实的真相。"
"..."
她被顾子墨给强行占有了,这让她如何说的出口。
"说!"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虽然皇后娘娘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好,但是她做事却是极有原则,也很仗义,她若遮遮掩掩,可能真会惹她不高兴。
一咬牙,她脸垂了下来,细弱蚊纳道:"我不愿意...他却要了我。"
莫梓鸢翻了个白眼,"你干嘛不愿意?这么矫情干嘛?看人家迫不及待的。"
凝幽一跺脚,将自己给了董静萱一个巴掌的事告诉了她。
莫梓鸢听完,愣怔了半晌,待反应过来,一把按住她的肩,欢喜地道:"凝幽,你,你也太厉害了吧,真是看不出来,你竟然敢打她,连我都要自愧不如了!太好了,真是给我长脸面!"
凝幽嘴角微微一抽,没有看出哪里给她长了脸。
"反正你们是夫妻,就当角色扮演好了!"拍拍她的肩膀,安抚了一声,以为她就没事了,结果这丫头却并没有释怀。
小丫头貌似有点不对劲呢。
"凝幽,你..."仔细一看,却见她一双泪眼里满满的都是委屈、屈辱、悲伤还有愤怒。
"娘娘,奴婢的娘本是书香门第,原本有一房登对的亲事,可..."吸了一口气,凝幽继续道:"她被一个无赖给玷污了,并且怀了我,虽然她还是将我生了下来,从此却郁郁寡欢,我十岁那年她便去世了,娘家里的人觉得我有辱门楣,便将我赶了出来。我努力习武,只是因为当时想着,若是那时候我娘不是一个弱女子,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一切。可没想到,这事还是在我身上重演..."
她的身世从未向任何人提及,这是第一次向人诉说。
莫梓鸢听完有些心疼的揽住了她,轻轻抚着她的背道:"都过去了,告诉我,你那些不明事理的亲戚在哪里,我帮你报仇,定让他们悔不当初,屁股尿流!"
原来凝幽竟有这样的往事,也难怪顾子墨会惹火了她。
听到那句屁股尿流,凝幽终是忍不住轻笑了出来。
她知道她在转移她的悲伤的情绪。
"好啊,还请娘娘为奴婢做主。"
"行,别哭了,好丫头。"
"娘娘,奴婢能求你件事吗?"
"什么事,你说!"
"将紫鸢姑娘赐给他。"
"啊!"没想到凝幽有这个要求,她还想着要怎么答复他,可还没开口,门口就掠过来一抹明黄色的身影,人还没到,那沙哑又低沉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皇后!"
"怎么今天上朝就回来了?"
"没事就早点回来陪皇后。"
他一口一个皇后,似是叫上了瘾,顺溜的很。
似是没感觉到屋内有些怪异的气氛,莫梓鸢给他使了个眼色。
"皇后,你眼睛怎么了?针眼也不至于长的那么快,昨个才..."
他挑眉,邪魅的笑了笑。
"臭金鱼!"一拧眉,莫梓鸢差点没被噎死,眼风刀子似的望向景瑜,"一边凉快去。"
"皇后的身边凉快!"这无赖的本事,直叫让人跳脚。
"我有正事,乖,先自个去玩。去批批奏章什么的!"
终于败给了这个男人,威慑不行,只得怀柔。
"皇后的正事不应该是朕吗?"
早早下了朝,这女人竟然让自己去一旁玩?
都说男人无情,怎么到了他这,完全是反的。
"娘娘,奴婢没事,你与皇上先忙!"凝幽很识趣的退了下去,顺便将门给带上。
皇上虽然对皇后极好,可对于旁人从来都是狠辣歹毒,刚才他的目光虽然只在她身上停留过一秒,她却能感觉到阵阵杀气。
这么久,她总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上,谁都别想多看皇后娘娘一眼,男女皆是。
因为,皇后的眼底只能有皇上。
看着他们这般,又想起自己与顾子墨。
他虽是皇帝,却能待皇后娘娘一心一意,所以,这感情与身份并无关联,之关于自己的心。
就像皇后说的,爱与爱的结合,才是心灵的契合。
她与顾子墨这一段原本就没有爱的开始,注定了无疾而终。
"你这男人!"
"我怎么?"
"大男子主义!"
"恩。"他承认。
"无赖!"
"恩。"他又承认。
"..."
给了他一个冷冽的白眼,莫梓鸢顿时被他气的又是哑口无言。
这男人的本事,早晚得气死她。
"咚咚..."
敲门声又响起。
"何事?"景瑜声音里满是不悦。
凝幽在外低声禀告道:"皇上,宁王爷与众位大臣正跪在风雪中,请求皇上收回旨意!"
"喜欢跪,就让他们跪着吧!"景瑜摆了摆手,面色并无任何变化。
"我说景瑜,这忠言逆耳,不能独断专权方是为君之道,这么多大臣联名上表,说明事态严重,就算你不收回旨意,那也不能让他们在风雪里跪着吧,让他们起来,好好商议一下吧!"
莫梓鸢说完还瞥了眼窗外正下着的大雪。
"我的鸢儿还会为君之道啊!"景瑜叹了口气,轻轻的揽住了她的腰身,"可是此事,我决不退步。"
"有什么了不得的事?"莫梓鸢心下狐疑。
"昨日大婚,我下了两道圣旨!"
"哦?"
"第一道是帝后大婚,大赦天下!"
大赦天下,他为了她大赦天下,心里一甜。
"第二道是散尽后宫,天下无妃。"
身子猛地一颤,她抬头看向他,见他眼底并不似玩笑。
"天下无妃?"
他竟然为了她将后宫都散去?虽然这后宫的女子形同虚设,他从来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可是至少有位分在,大家总是有个盼头,这后宫与前朝本就是利益相互捆绑的,也难怪那些大臣着急。
"鸢儿,不必理他们,方才在朝中,我已经明言,让我解甲归田,或者天下无妃,让他们自己选好!"
"金鱼。"紧紧的圈住他,将脸埋在他的结实精壮的胸前,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独有的气味。
此时,她唯有抱紧他,让他感觉她的感动。
他为了给她一个唯一,他愿意舍弃这大好的河山。
有夫如此,她虽死无憾。
可是,此事,宁王爷竟然也参与了。
"景潇他..."
"他是为你抱不平。因为,景瑜辜负了莫梓鸢,爱上了爱丽丝。"
听着他淡淡的语气,莫梓鸢整个人却震撼了。
景潇是为了她?
"莫梓鸢早就香消玉殒了!"
"所以,我是幸运的,你回来了,将我从地狱中拉了出来,他却仍在地狱煎熬。"
"你不会真的让他们跪一直跪着吧?"
"怎么,知道他心里还是想着你,心疼了?"虽然她的话中用的是他们,但是其余人与她何关,她关心的是那个人。
感觉头顶上喷过来的呼吸,依稀夹杂着一股子淡淡的酸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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