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种方式来让他愧疚,自责,不值得。
莫容沉思偏着脸,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流出,落到柔软的枕头上,白色的枕套上只余下一个个圆圆的深色痕迹。
她哆嗦着嘴唇,声音能听的出是在强自忍着,她开口道,“我做什么都和你没关系,你走吧!”
李耀南转过脸看向莫容沉思,他黑色眸子中的痛色和自责之色是那样的显而易见,他压低着声音道,“沉思,你究竟想让我怎样?有什么话你不能好好跟我说清楚吗?何必要用这种方式来伤害我?”
莫容沉思的眼泪答滴答滴的往外流,她吸了吸鼻子,还是不转过脸看李耀南,只是冰冷的说道,“现在我和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走吧,出院手续我自己会办好!”
她越是如此说,李耀南心中的内疚就越深,他一眨不眨的看着莫容沉思,张了好几次的嘴,最后才颤声说道,“沉思,求你别这样行吗?我求你!你气我也好,打我也好,总之你别再这样伤害自己了!”
李耀南的心像是被人放在火上煎烤一样,看到莫容沉思这样,他就觉得还不如忍受割腕痛苦的是他就好了。
莫容沉思不说话,李耀南在一旁静静的坐着。
莫容沉思哭的双眼通红,突然她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咳嗽连带着身体剧烈欺负,她本能的想要用手去捂嘴,但却发现一个手上系着绷带,另一只手上正扎着输血袋,情急之下她竟然想要去拔掉输血的针头,李耀南大惊,他一把上千将她按住,嘴里怒气道,“你想干嘛,疯了是不是?”
莫容沉思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想要挣扎着摆脱李耀南的束缚,但是奈何男女之间力气的悬殊差距,她最终还是被李耀南按到在床上。
李耀南气的脸色发白,伸手拿过水杯,强逼着她喝下了几口水,莫容沉思大声的咳嗽着,被呛得脸色泛红,好在几口水下去,咳嗽算是止住了,她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李耀南长身站在病床边,他脸色几乎比床上的莫容沉思还要难看,低头看着她,他咬着后压根,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莫容沉思眼睛微垂着,她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想死!”
李耀南气的额上青筋爆出,哆嗦着薄唇,他狠声问,“你就这么恨我?”恨到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他?
莫容沉思突然抬眼看向白色的天花板,她安静的说道,“我死了好给她腾地方!”
李耀南没听清,他皱眉道,“你说什么?”
莫容沉思转过脸看向李耀南,眼泪啪的掉下来,她一字一句道,“你不是忘不了她吗?那你就去找她啊!还留在我这里干什么?我的生死你还在意吗?”
她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大,到最后已经快要变成嘶吼。
李耀南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他不动声色,几乎是冷淡的说道,“谁告诉你我忘不了她了?谁告诉你我要去找她了?”
他的声音真的很淡,淡到领莫容沉思汗毛竖起来的地步。
她突然见不敢说话了,因为看到这种表情的李耀南,他没有愤怒,甚至是没有丝毫表情的,但就是这份冷静才让她打心眼里的害怕,她以为他会暴跳如雷,会骂人,会解释,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
看到莫容沉思躲闪的眼神,李耀南再次出声问道,“我问你,是谁告诉你的?”
莫容沉思心里害怕,但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所以她只能孤注一掷,抬起眼对上他漆黑的眸子,她说道,“还用谁告诉我吗?你昨晚的表现已经清清楚楚的告诉我了,既然你不爱我,那你就走啊!干嘛还要救我?干嘛还让我活过来?让我活着看你离开……我做不到”
说到后面,莫容沉思已经几近呜咽,她别开脸,固执的不让李耀南看到她的眼泪。
李耀南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就在莫容沉思几次以为他会气的掉头就走的时候,他却突然迈步上前,坐在床边,他拉起她那只缠着纱布的手,低声说道,“只要你愿意,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身边!”
莫容沉思猛地转过脸,他的侧面弧线是那样的完美,他低着视线在看她的手腕,那神情,伤痛的神色令她也不能忽视。
莫容沉思不由得出声说道,“如果你的留下是可怜我,那么我不需要!”
李耀南握着莫容沉思的纤弱手腕,他不敢用力,生怕一个不小心会把她弄疼,听到她的话,他隔了一会儿,然后转头对上她的视线,一字一句,肯定的回道,“那我要不是可怜呢?”
他黑色的眸子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夺目,莫容沉思不由的沉溺在这份美好当中,不是可怜?她心中升起一阵莫名的喜悦。
“那是什么?”她出声问道。
是什么?李耀南渐渐垂下目光,可能就像是成伯明说的,他曾经爱过她,只是时间久了,所以他忘掉了曾经爱她的感觉,所以,只要他继续待在她身边,这种感觉应该会回来的吧。
没有直接回答莫容沉思的话,李耀南只是低沉着嗓音说道,“给我点时间!”
说完后,像是怕莫容沉思不相信似的,他又加了一句,“让我们可以回到过去的时间……可以吗?”
他在向她征询。
莫容沉思哭了,她哭着把头靠进李耀南的胸膛,眼泪落在他胸前的衬衫上,她点着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李耀南眼睛无神的盯着眼前洁白的床单,无言。
也许很多事情在最初就已经设定好了,让他经历了这么多,得到,失去,再得到,再次失去,兜兜转转,他以为自己可以奈何的了命运,但到头来才发现,无论他怎样拼命去挣扎,最终却都逃不过命这个东西。
从病房里面出来,李耀南面无表情,抬眼,他却看到坐在长椅上的成伯明,他走过去,出声道,“你没回去?”
从上午十点一直等到现在?这都晚上快八点了。
成伯明从长椅上站起来,没事的笑笑,回道,“她醒了吗?”
李耀南眼神有那么瞬间的暗淡,但他随即便回道,“嗯,醒了,现在又睡了!”
成伯明点点头,他想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事情都解决了么?”
李耀南微垂视线,轻声恩了一声。
成伯明把手搭到李耀南肩上,拍拍他的肩膀,然后道,“没事的,时间长了什么都会过去的!”
李耀南喉头动了一下,他何尝不是把所有都推到时间上,时间长了,他或许会再爱上莫容沉思,时间长了,一切事情或许都会淡去,时间长了,他或许会忘掉张圣歆,可是谁能告诉他,这一分一秒他要怎么熬过去?他现在觉得自己跟死人最大的区别就是,死人不会感觉到痛苦,而他……早已痛的麻木,麻木过后则是更深的伤痛。
成伯明突然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感受到李耀南所承受的痛苦,他脸上收起平时会有的笑闹之色,而是郑重其事的说道,“兄弟,也别太难为自己了,你知道,我们都想让你过得开心一些!”
李耀南侧过脸看向成伯明,看到他为了陪自己而略显憔悴的面容,他突然咧开嘴笑了,回手揽过成伯明的肩膀,他笑着道,“知道了……兄弟!”
成伯明也笑了,两人对视一眼,有很多话尽在不言中。
李耀南突然在走廊里看了一圈,然后问道,“辛浩呢?走了?”
提到辛浩成伯明就一脸的郁闷,把手叉在裤袋中,他不情愿的说道,“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去找cc了!”
李耀南挑起眉毛,有些好笑的问道,”cc?他怎么可能去找她?”
辛浩躲着cc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主动去找她?
成伯明恨铁不成钢的回道,“还不是我嘴欠嘛,心想着逗逗他,说cc最近和上官走的很近,结果这小子就毛了!”
李耀南终于笑出声,看着成伯明,他说道,“你小子也够坏的了,你明知道辛浩把cc看的那么重,你还逗他干什么啊?真是损!”
成伯明不满的瞪了眼李耀南,嘴里嘟囔着,“都分开那么多年了,谁知道他还是这么在意啊?”
他本是无意的一句话,但是李耀南却听在了心里,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在意一个人,难道不是时间久了就会忘记吗?难道他做了这么大的抉择,却是为自己以后埋下了更大的隐患?
“想什么呢?”
成伯明突然出声问道。
李耀南回过神来,他很快道,“啊,没事,你现在要去哪儿?”
成伯明看了眼腕表,然后抬眼看着李耀南道,“你有什么事吗?”
李耀南笑笑,回道,“我是怕喵喵多想,你这才订婚,就已经连着一天一夜没回家了,我真怕喵喵以后会禁止你跟我在一起!”
李耀南说的有鼻子有眼,成伯明不禁笑着回答,“你什么时候想的这么多了?我老婆才没有你说的那么小心眼,今天陈妈给我打电话,喵喵在身边也听到了,本来她也想过来看看的,但是……”
成伯明没有往下说下去,李耀南明白,毕竟以喵喵和张圣歆的关系,她来了看到莫容沉思,也有些怪怪的。
“行了,我知道!”李耀南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