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先救人要紧!"我回头对站在旁边的肖云山命令道:"快过来背他去医院!"
肖云山马上听话地走过来,拉起昏迷中的夏子寒,将他扛上肩膀,轻轻松松地背起往门口走去。
拽了凌楚妍一把,示意她别再哭了,我急急地跑回卧室拿了包,这才嘱咐小秀在我房里睡以便照顾麟麟,然后才和凌楚妍一起走出门去。
此时是深更半夜,小区里灯死火灭,别说出租车,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肖云山让我把地下室的摩托车推出来,然后将夏子寒托上去,让他骑在油箱上,回头对我说:"你们也上来吧!"
我问:"可以吗?四个人会不会把车胎压爆?"
"不会。"他很肯定,"在村里,我们上山打猎的时候,四五个男青年合骑一辆摩托,很稳的,只要速度慢点就没事!"
凌楚妍听得一头雾水,"为什么要四五个人骑一辆摩托?好玩吗?"
肖云山鄙夷地轻哼一声,"为了省油!"
"..."
我和凌楚妍也坐上去,摩托车的空间有限,四个人虽然也勉强能坐下但无疑挤得很紧。凌楚妍毕竟是千金大小姐,不好意思让她跟肖云山挤在一起,我只好让她坐我的后面,我则夹在她跟肖云山的中间。
伸手拽着肖云山的衣服,嘱咐道:"你要小心点啊,四个人呢!"
"没事!"他的声音很温和,提醒道:"你抱住我的腰吧,小心别摔下去!"
虽然对他有戒备心,不过此时安全第一,我也只好伸臂揽住他的腰。
肖云山心情大好,低声道:"小心了!"
摩托车缓缓驶动,有些歪歪斜斜(不过没有摔倒)地向着门口驶去。
好在此时已是深夜凌晨,路上的车辆并不多,我们的摩托也没碍到谁的道,也没有交警查超载,所以就一路还算顺利地驶到了市医院。
按理说,明光医院的医疗设备还要好些,不过因为是沈浩轩投资的医院,我们只好避开了。
已经是下半夜了,连值班医生都找地方睡觉去了,我们喊了半天才找到他。医生揉着惺忪地睡目有些不满地走过来,看了看夏子寒腿上的伤口,睡意顿消地惊道:"是枪伤啊!"
"医生你别误会,我们不是坏人!"我连忙对他解释:"是这样的,我们这位朋友从香港来的,路上遇到了抢劫,在逃跑的时候被打中了腿部。深更半夜的,也没处报警,所以就先把他送到医院里来了!"
医生将信将疑,不过医者天职抢救病人要紧。他拿起剪刀铰开了伤口部位,瞠目道:"你们确定是今晚被抢的吗?这伤口至少两天了!"
"也许吧!"我忙又补充道:"他从香港来的,路途遥远,被劫匪打伤又不敢报警所以...就拖到现在。"
医生也不再多问,先打电话通知手术室准备了一下,然后就让护士将夏子寒推进手术室准备开刀取出子弹。
我们坐在手术室外面的排椅上等着,凌楚妍轻轻地啜泣,边喃喃低语:"是我害了他...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不禁心生怜惜,再见她原本鲜润的菱唇已干裂起皮,知道她这些日子肯定过着饥不择食的日子,便抬头对站在一边的肖云山说:"去下面的便利店买点矿泉水和面包香肠之类的东西,如果能买到水果就更好了!"
"噢!"肖云山马上领命而去。
凌楚妍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渍,微微有些好奇地问道:"他是你现在的丈夫?真听话啊!怎么感觉他对你的态度...说了你别生气啊,就好像小狗对主人的态度,一声命令马上去执行!"
"哧!"我忍不住笑出来,"你这比喻真够损的!"
虽然心情很沉重,不过凌楚妍生性温柔并不惯哭天喊地,她悄悄揩干了泪眼,跟我聊起相互的近况打发等待的时间。
殷圣奕被判狱外监控三年,住所周围无论白天黑夜都站满了警察,因为他的人身自由被警方控制,所以三合会总部以及遍及整个东前亚的分部都不敢轻举妄动。
凌楚妍借着这个机会在法官男友夏子寒的帮助下离开了殷圣奕,住进了夏子寒的家里,开始长达两年的诉讼离婚。可惜,无论他们用什么法子威胁利诱,殷圣奕就是不肯松口同意离婚,没有办法,夏子寒就想出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夫妻分居两年以上会自动解决婚姻关系,他们俩等得就是两年后的自动离婚。
原以为苦尽甘来,跟夏子寒同居的日子她快乐得不着边际。看着殷圣奕那只病猫也好久没发威了(既使跟夏子寒成双成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也面无表情),她便天真的以为自己真的得了到自由。
明明是万里无云的晴空突然间就阴云密布电闪雷鸣,好像就在一夜间,一切都变了。殷圣奕不知怎么的就脱离开警方的监控,接着夏子寒就被莫名撤职查办,然后...可怕报复开始了!
夏子寒的家人亲戚以及亲密的朋友几天的时间就惨死得干干净净,这是一种血腥恐惧的无情杀戮,令人心胆俱寒却又无处可藏。这种杀戮的结果就导致夏子寒变成了一尊瘟神,所到之处跟他认识的人全部避之唯恐不及。
殷圣奕并不急着杀他们俩,就像一只恶毒的坏猫,耐心地看着爪下的老鼠惊惶失措的四处奔逃,可是逃来逃去始终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过了半个多月流浪逃亡的日子,凌楚妍吃不消了,她自小娇生惯养身体又虚弱,便生了场大病。
好在殷圣奕暂时还不想让她死,所以才有医院敢收留她,两人穷得连饭都吃不上,哪有钱交医疗费?夏子寒只好在医院里帮着运送垃圾,做工抵她的住院费。
退了烧,她想吃一只红烧乳鸽,夏子寒都没钱给她买。
说到这里的时候,肖云山回来了,手里提着大包小袋,全部都是好吃的。
看到那只切开一半的黑皮沙瓤西瓜,凌楚妍的眼珠都绿了。我连忙问道:"你没买只匙子来吗?"
"买了。"肖云山将手里的食物都放到旁边的排椅上,将那只切开的黑皮西瓜拿出来,再掏出一只塑封的一次性汤匙,拆开后连同西瓜一起递给我。
我转手就递给凌楚妍,她也没客气(也顾不上客气了),连忙用匙勺抠着瓜瓤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肖云山有些不高兴地瞪起眼睛,说:"这不是给你买的!"
"咳!"凌楚妍差点噎住。
我瞪着肖云山,斥责道:"喊什么?不就半只西瓜吗?喜欢吃再买!"
他便重重地哼一声,转身走了。
"呃,你老公真厉害!"凌楚妍冲我做个鬼脸,"蛮心疼你的嘛,这只瓜我不该吃的,还是留给你吃吧!"
"你快吃吧!看你就好像刚从印度灾区里逃出来似的!"我摇摇头,叹了口气,看来再精致的女人被生活逼迫也会变得狼狈不堪。
真的很难把她跟之前见过的那个开着宝马车优雅地刷着金卡的凌楚妍联系起来,唉,可怜的娃,现在的她连基本的温饱都成问题。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护士推着夏子寒走出来,医生也跟在后面出来了。凌楚妍连忙弃了西瓜站起身迎上去问道:"医生,他怎么样?"
"没事,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伤口感染要继续治疗,得住院!"
"噢!"凌楚妍有些无奈地看着我。
我说:"没问题!"然后跟凌楚妍一起跟在后面走进了夏子寒的单间病房。
单间病房虽然贵一些,不过安静又宽绰,我觉得比通间病房要好许多。
安顿好了夏子寒,他的手术麻药劲还没过,再加上本来就昏迷,现在也没完全清醒过来。偶尔,他会睁开眼睛急乱地搜寻一番,直到凌楚妍站在他的面前,他才能安心地重新闭目睡觉。
这时肖云山提着几只西瓜进来了,刚放下瓜还未及说话,我就吩咐道:"去缴住院押金!"
"噢!"他立即领命而去,并没有任何不耐烦。
原本凄凄楚楚的凌楚妍禁不住破泣为笑,问道:"雪馨,说实话,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个活宝?"
"..."我无语,"这是我的小叔子!"
"啊?"她很吃惊,"那你老公呢?"
"刚去世几个月!"我想了想又加了句:"是被沈浩轩害死的!"
凌楚妍眼里的神色不断地变化着,先是吃惊继而惶恐然后目光投向躺在病床上的夏子寒之后又沉默下去。
"不过也不一定,"我忍不住再加了句,"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呃,"她喃喃地说:"其实这个根本不用猜,像殷圣奕和沈浩轩这些人...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知道...他早晚都会对子寒下手...他、他完全是个魔鬼...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他?随即我明白过来,她嘴里的他指的是殷圣奕。我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此妞已被姓殷的吓破胆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