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与兽共舞之孔雀泪 > 第44章 血舞长天全文阅读

他,近在咫尺,形同陌路;我,远在天涯,心怨难除,这世间之事当真可笑至极。昔日的夫妻如今却对战杀场,互不相认,我竞不知,再相见时却是我逃不掉的命中劫数。

我不想与他多言,一抖莫邪便刺了出去,他倒识货,猛地一惊。

“莫邪剑?”

我在马上不便施展,故意虚晃一招,将他逼至马下。便连连使出与天共舞的前几式,谁知那海雒笙竞然还记得这一十二式《与天共舞》,忽然乱了刀法,边退边问:

“你,你是何人?你与陆压是何关系?怎会有那莫邪?”

我一概不答,只管挥剑。看他情景似乎已忘了当年说我的弱点,并未如当年一样在力道上压制于我,反而被我的巧劲牵制,一口重若千钧的偃月刀让我逼得步步倒退。我因急于求成,一味取巧,终于被他窥破了弱点,一刀挑来,我低头一躲,便将我头上束发的白玉发冠挑下,露出了一头青丝。

那时他方才记起,我便是曾与他拜过堂的明月公主。

“明月公主?你,你,你不是……”他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

“没死在你的落日箭下,失望了?”我咬着牙,声音嘶哑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他回头望望那高坐于军前的千山暮,又看看我,收了偃月刀道:

“你走吧,我不与女人动手。”

我手持莫邪立于两军阵中,长发飞舞,白衣飘荡,仰天长笑。

也许当年我于他是场意外,他于我却是一场爱情。我自以为刻骨铭心的回忆于他却已淡漠成水。那时我的内心早已兵荒马乱天翻地覆,在他的眼中只是比平时多些沉默罢了,这种战争,注定我,只能单枪匹马。

我不想再与他废话,抖了莫邪,使出了后六式。星君在陵中与我练剑时曾与我说,这《与天共舞》若同心同剑,便风云变色,天崩地裂。我与他虽一直未达到此境地,但也练到风云变色之境。如今只有我一人,也不知这与天共舞究竟可使出几成。

见我露了杀招,海雒笙才沉下心来,重新应战。他那偃月刀果然厉害,我那莫邪搅得飞沙走石,他那偃月刀使的电闪雷鸣,一个霹雳便将我狠狠砸下云端,莫邪脱手。

就在我落下之时,便有一玄色袍子应入我眼帘,飞身接住了我。那人俯在我耳边轻声道,“我教你的遇强敌运巧劲速战速决,你怎总也不记得”。我靠在那人怀中,竞如回到从前,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那人长叹一声,“与天共舞,岂可无我?”我眼中一热,一股热泪便喷涌而出,视线糊了双眼,接住我之人,便是在陵中陪我十载的星君奎木狼。

今日的星君玄袍玄甲,面具遮面,那一双金目却炯炯有神。将我轻轻放下,目光凌厉地面向海雒笙。

“你我的帐,今日是否该好好算算。”

未等海雒笙应答,只听星君唤道:“干将何在?”那干将便从我那战马之上飞入星君手中。我忙定了定神也唤道:“莫邪何在?”适才被震飞的莫邪不知从何处飞了回来。

我只听到两军阵中一片惊呼——神剑。

“干将莫邪。”海雒笙见我与星君各持一剑面无俱色地立于军前,甚是狐疑。

“与天共舞一十二式你可记得清楚?”星君于我身边轻声问我。

“清清楚楚。”我目中喷火。

我与星君互望了一眼,便如平日里在祭祀台上练习剑法一般,双剑合壁,挥了出去。才使了九式,便感觉夫夫山前天摇地动,地裂天崩。这双剑合壁威力果然巨大。

只是那星君不知为何,对海雒笙却下不了杀手,我却步步紧逼。他那偃月刀固然厉害,但与天共舞的后三式,天下归心、天摇地动他却使的心猿意马,只使了五分力道,出招犹豫不诀,我却是十分力道,招招凌厉,于是原本双剑合壁的招式,便成了一前一后,露了破绽。

我那时不知,偃月刀原本就是神器,力道之大,沾之即伤,磕上即亡。只是海雒笙一向不使出全力。见我与星君使了与天共舞,天崩地裂,方才尽全力应战。谁知最后两招我与星君心意不通,着了道,却让他一刀至命。

只因我满心怨恨,家仇国恨,此时一股恼涌上心头,便急功进利,冲在了前面。那一刀不偏不倚,正砍向我的前胸。那刀还未落下,我便觉得自己胸膛里的一颗心都可感受到那刀的寒光之气,压迫得喘不上气。那时我想,如此死在他的手上,倒也干净。

我直挺挺地迎着那偃月刀而去,却冷不丁被人以极快的速度抱住,我却看得分明,那刀生生地砍在抱住我的玄甲玄袍人的后背,力道之大,我见所未见,直把那玄甲尽数震飞,我只觉揽着那人的后背瞬间撕裂了一条几尺长的刀口,我甚至触到了那粼粼白骨。

那抱着我的人身后爆出一片血色红光,我灵台中半分清明不剩……

只听得那血气长空中,自己撕心裂肺的一声尖叫……”

他抱着我踉跄落下,退了两退,跌在地上。一张惨白的脸,嘴角溢出丝丝的血迹,览着我的臂弯渐渐无力的垂下,眼中再无金光。一身玄色的长袍已被鲜血浸得透湿,因它的颜色并看不出他浑身是血,我揽着他的胳膊,却被那血浸成了红色。

自打我遇见星君,便从未见他穿过其它颜色的衣服。我一向觉得他总穿玄色十分奇怪。小灰却与我说,他家王说,自己生得丑陋,这个颜色不大好看,但很实用,一来玄色暗沉,十分不起眼,二为如与敌人打架,譬如哪天被人砍了一刀,血浸出来,也看不出是血,便可迷惑敌人眼睛,也可让关心自己的人不会忧心,仇人自然也不能因砍到了你而痛快了。小灰告诉我这番话的时候,我也还奇怪他家星君这闷葫芦终于学会说玩笑话了。可到今日我才知道,他说的全是正经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