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卿卿就别读博了,跑那么远,我还真舍不得。”沉默了多时的沈母突然开口,只是声音不大,有些心虚。
“什么,我们费这么大劲儿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干什么不去?”沈父板起脸。
其实这沈母憋的也很辛苦,她今天套了半天介绍人的话,最后人家才叹气说:“哎,高学历的女孩子就是不好找对象,你看我朋友家闺女,女博士,长的不错,工作也是极好的,现在都三十了,人家一听是女博士,连见都不见。”
沈母一下午脑子里都是那个介绍人的话,回来听说卿卿去不了德国正高兴呢,看她如此积极地联系德国教授,沈母想说的话一直没说出来,这才得了空,要想尽办法让她打消读博的想法。
“我可不在乎卿卿是不是博士,只要她将来结婚生子婚姻幸福我就知足了,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最后还不是要嫁人。”她觉得自己没错。
“妇人之见。”沈父气得直拍桌子,她怎么还没打消这个念头,好不容易这两天不安排相亲消停两天,现在又给闹这出。
沈卿怀疑宗政苍是不是把黑手已经伸到妈妈头上,不由劝解道:“妈,博士我肯定要读的,虽然将来要结婚可还是要自己独立,不然万一被人甩了哭都没地儿哭去。”
“你怎么能这么悲观呢,结了婚就会被甩?”她不赞同地说,她跟老沈结婚这么多年,不也一直没事吗。
“我是说万一啊。再说了,你女儿我又不是嫁不出去,我才1岁你就给我介绍三十的大叔们,当然成不了,告诉你啊,我上学的时候好多人追呢,你看郑明不是为了我还杀人呢,可见我的魅力有多大。”她一口气说这么多,不惜连郑明的事都摆了出来,就是想让沈母放心,她可不是真的嫁不出去,全是宗政苍那厮搞的鬼,让沈母以为几次相亲人家都没看上自己。
“就是,你说你活这么大岁数,思想还不如女儿。”沈父真是觉得自己是满肚子的理就是跟她说不清楚。
沈母一听有人追自己女儿,心思又从相亲转到这上面,“哎,追你的什么条件?”
“公司老板、博士生都有。”她胡乱说道。
“你喜欢哪个?”沈母来了兴致。
“等我读完博再考虑那些,现在我才1,找对象也早了点,人家都反对早恋,妈你怎么支持我早恋呀。”沈母要再问下去她就撑不下去了,她站起身,“我先回房躺会儿,吃饭时叫我。”说完赶紧溜回了屋。
关上门,沈卿还隐隐听见沈父在教训沈母。
第二天早晨八点克洛便来了电话,看起来他是算了时差的,这个时候他那边应当是午夜。
“沈卿,都办好了,这边已经给你发了录取通知书,只要你办好签证就行。”克洛的声音隐隐传来疲惫。
沈卿十分清楚现在学校自在放假,他能一天办成此事还是费了些力气的,她不禁感激这位对她帮助很多的良师,当即真心说道:“克洛,谢谢你。”
“沈卿,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克洛淡淡地说。
沈卿听他的语气似乎在浅笑,暗叹这位时常板着脸的教授能笑一次真不容易,可惜她没看到。她几乎想立即飞到德国,那里除了艾伦,还有克洛让她留恋。
挂了电话,沈父已经上班走了,沈卿没有跟他联系,先抓了包去签证处办签证。她怕时间一拖宗政苍得了消息把这条路再堵死。
“卿卿,怎么不吃早饭?”沈母端了牛奶从厨房走出来。
“不吃了。”沈卿说着已经关上了门。
“这丫头,急匆匆的干什么去?”沈母嘟嚷着把牛奶放在餐桌上。
沈卿赶到签证处,现在正是留学生办签证的时候,人比较多,虽然很早但已经排上了长队,她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材料,又仔细看了一遍,没有遗漏才长出一口气。
她不由在心里暗骂,如果没有宗政苍她也不会费这么大劲儿,她又假设了一下,从德国飞机上回国时的表现来看,就算她现在没跟宗政苍在一起,他也绝不会让自己去德国留学的,他其实早就表明了自己的决心,这次不会再放她走,不会再给她时间逃避,只是她没发现而已。
办签证的速度并不算快,一个上午时间她都在想她与宗政苍怎么就纠缠到这种地步了,都是帮张俊正那个项目开的头,命运有时真好笑,张俊正把她与宗政苍拉在一起,自己退了场。她不禁想起那个曾经一贯斯文温和的男人,如今也学会冷漠,学会放出犀利的目光。
轮到沈卿的时候已经到中午了,总算是赶在人家吃饭前,不然还得在这里站上一中午,等他们下午办公。她将材料递给面前那个严肃的男人,他看了眼申请人姓名,输入电脑,调出她的档案后,那人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材料连看也没看就给她推了回来。
“对不起,您的申请恐怕不能通过。”他的语气很委婉。
“为什么?”沈卿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个……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不是我们管辖范围之内的事,你的资料上面打着‘保密’二字,所以们根本没法给你签证。”他犹豫了一下换个方式说出来。
“谢谢,我知道了。”沈卿拿起东西转身离去。
排了一上午的队,接连的碰壁,沈卿已经没有力气愤怒了,宗政苍还是早了自己一步把她最后一条出国路给堵死了,她知道他肯定是得知自己要出国的时候就已经动手了,自己再快也无法快过他。
拦了一辆车,她直接到了宗政苍的公司。
她刚进了门,就被前台小姐给拦住了。
沈卿拿出电话,拨了宗政苍的号,刚拨过去,对方就接了,“宗政苍,我在你公司楼下。”她发现自己居然发不出脾气了,她也不生气,有的只是无尽的疲惫。
“我让林秘书去接你。”他的声音很冷淡。
沈卿没有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等待,她就站在原地,站在前台旁,前台小姐低下头佯装整理文件,她暗自为刚才的傲慢态度与有色目光而后悔,她以为这个女人只是想要勾引总裁的其中一个,没想到她似乎真有点来头,敢直呼总裁的姓名,并且语气也不好。
林昱很快就下来了,他恭敬地俯了下身,打个手势说:“沈小姐,请这边请。”
沈卿跟着林秘书走上总裁专用电梯,她的心情很不好,一路沉默着,林昱已经被宗政苍的高压给弄的小心翼翼,再看沈卿这样子,傻子也明白他们又出了问题。
沈卿进了宗政苍的办公室,他的脸色也不好,眉头轻皱,一脸疲惫。
林昱小心地为他们关上门。
沈卿走进袅娜的烟中,看了一眼满是烟头的烟灰缸,还是上回砸他的那只。这一次她不会再那样冲动了,她累了,身心疲惫。
她把申请签证的材料扔到他眼前,坐了下来。
宗政苍没有看也知道那是什么,他一直握着电话,就等她来找他。
“宗政苍,你能不能尊重我一次?”她的语气很平静,也许吵得多了,也就累了,自从和他恋爱之后,两人似乎没有一次以开心收场。
“我很愿意尊重你,但前提是你要留在我身边。”他站起身,推开身后的窗户。
6楼的高度,连风吹进来都是凉的,不一会儿,屋子里的烟都散尽了。宗政苍的脸在她面前越发清晰了起来,额前零碎的发半遮住蜿蜒的伤疤。
“宗政苍,你救我一次在手臂上留了疤,然后破坏掉我与张俊正,这算是两不相欠。你头上这个疤是我砸出来的,我用去德国的留学机会赔给你,从今往后我们谁也不欠谁的,各走各的路,再也没有关系。”她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一丝感情。
宗政苍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心里宛如刀割一般,生生的疼,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稳,“卿卿,你不能一出了问题就用分手来解决。”
“我承认,上次的确是我冲动,可是这次不同了,咱俩的关系,我仔细的分析过,我们的性格都太要强,在一起注定要争吵一生,这样你累我也累。”她与他才好了没几天,怎地就像过了半生一般沧桑。
“就算要争吵一生,就算精疲力尽,我也要与你在一起。”他的黑瞳盯着她的明眸,认真仔细。
“宗政苍,你何必呢?”她皱起眉。
“何必?你说我为什么?”他低低的笑起来,有些凄凉,“卿卿呀,我对你的感情到了什么程度难道你心里真没数?你以为一次与张俊正的分手和失掉留学的机会就能抹掉我为你留下的疤么?”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堆照片,扔到沈卿面前,照片散落开来,沈卿不用拿起来就能看到,是仆美真与宗政苍之父张简英谈话的照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