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似乎没惊动那两个人。
封姿心里暗舒了一口气,迅速在竹林的掩护下隐入黑暗中。虽然自己在暗,但现在敌人也在暗,她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竹林小道,影影绰绰,青石板路在雨水的浸润下湿滑。覃枫的小楼本就已经在覃家大宅的最后,封姿行不多远,就看到了一道高高的围墙拦住了去路。
应该是今儿最后一座屏障了,成败在此一举,通过它,自己今天就算化险为夷,圆满完成了任务。
两米多高的灰色围墙,光滑平台没有借力的地方。竹子倒是不错的道具,可以用来撑杆跳,但是手无寸铁的封姿没有把握能够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将手臂粗细的竹子截下来,只能望竹兴叹。
再次审视了一下围墙,貌似没有电网之类的东西,摄像头倒是有,不过很远才一个,对她构不成多少威胁。封姿确认周围没人跟上,身影从竹林中隐处,往后退开几步,一个助跑急冲,脚哒哒踩在墙壁上,身子腾空直起,借着这股力道,两手向上一攀,抓住了围墙的边缘,整个人顿时就挂在了围墙边上。
突然的着力让肩膀的伤口又一次裂开。娘的,她都觉得对不住自己了,好吧,任务完成之后,她一定好好养伤,以后吃喝拉撒都改为左手,但求今晚上这右肩能够争气一点。
深呼吸一口气,双手用力一撑,整个人稍微晃了一下,在手臂力量的带动下攀上了围墙。封姿扯开嘴角,正想庆祝自己成功的突围,一阵刺耳的铃声蓦然从不远处传来,惊得她差点就从围墙上滚下去。
靠!这貌不惊人的围墙居然紧贴墙壁沿安装了红外线感应报警器,她刚才在下方,根本就看不见!还说怎么这么容易就走了,shit!
依稀远处传来人声和手电灯光,封姿一咬牙,直接从围墙上一跃而下,也不管其他,撒开腿就跑。只要自己跑进山里,天生的地里环境,应该足够让自己隐身,让他们找上一阵。
奔跑,穿梭,树影婆娑在身后飞快的退去,荆棘勾破了封姿的运动服,在身上划下一道道细小的影子。越进山,封姿的眉头却越皱起,她似乎低估了那些退伍特种兵的能力,人家在野外行军、生存和伏击的能力,应该远远比她这种正规学校出来的要强悍的多。不知道何时,身后已经悄然没有了一点声息,只闻大自然中生命和生灵的本息,聆听进封姿的心中,渐渐和心跳混在一起,通感,闻到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封姿忽然停住脚步,背靠着一棵大树,屏住呼吸,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种淡淡的恐惧感。除了几年前任务的一场意外,这种感觉已经好多年没有产生过,那是一种对生命本能的畏惧。
她似乎闻到泥土中蕴含着一种死亡的气息。
来不及感受更多,一道微弱的刀光忽然闪进眼尾的余光,封姿本能的往旁边一闪,一声金属刀尖钉进树干的响声中,一道刚猛的黑影从树后冒出,携着雷霆之势,挥舞着匕首朝封姿不断进攻。
茂密的树丛间,封姿躲闪腾挪,尽量依靠着天然的遮挡屏障,来躲避每一次危险的攻击,并试图寻找反攻的机会。但是对手的强大超出了她的想象,沉默不语的呼啸声,显示着敌人对于拿下她的自信。
她绝对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她的体力已经消失的差不多,肩膀的伤口发作,手里没什么武器,还有一颗迫切需要离开这里的心。
打斗声很快就会引来其他人的,她必须尽快摆脱他的挣扎。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越是着急,就越是慌张狼狈,封姿一脚踢出去,将对手逼退两步,正想迅速逃走,却不料下过雨的泥土异常的湿滑,脚底下的泥土一个松散,整个人顿时滑的摔了下去。
手紧紧抓住地上的草丛,才勉强缓住自己不断下滑的身躯,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一个高大的黑影笼罩在眼前,匕首的寒光映入了她的眼睑。
瞳孔无限放大。
早在封姿触碰到红外线警铃的时候,刺耳的铃声也传到了灯火通明的大厅内。在所有人一惊的同时,覃枫原本放松的身体立即紧绷起来,轻松的表情被一股着急和凝重替代,修长的身躯如离弦之箭,迅速朝着门外跑去。而在覃山的示意之下,另外几个男人也迅速跟上。
覃枫的眉头紧皱,脚下的步子一点不乱。为什么他有一种预感,一定是那个女人又不听话了。她难道就不明白,自己这是在保护她吗?覃山的心狠手辣,还有谁会比他更加明白?如果她明着在他手上,覃山可能还有顾忌不敢乱动,但她一旦落单不在他眼皮子底下,覃山那些外聘的保安,可不会管你要不要留下活口。
“尽可能通知出去的兄弟,要留活口。”覃枫冷声吩咐跟在身后的人,之所以说尽可能,是他知道,有些人一出就是收不了手回不了头的人,除了钱,人命什么的在他们眼里都视如草芥。
封姿,希望你的身手和聪明,能帮你挡得过这一劫。
同样利落的身影翻墙,茫茫竹海,一时却辨不清寻找的方向。覃枫的表情难得的凝思和沉重,仔细寻找着路上的蛛丝马迹之后,终于一咬牙,追上了其中某一条道。
希望他们还没有找到她,希望她一切安好……有一种要失去她的恐惧在心里无限放大,牵扯出心里一道疤痕纠结的伤口。他似乎看到了那一日,在呼啸的急刹声中,有一个小男孩被母亲推开了身边,当他回头的时候,只能看到母亲的身体如蝴蝶般轻巧的飞起,在路上溅起血色一片。一切在脑海中定格,慢动作,一切喧嚣在脑海中被封闭,眼前只剩下了一幅无声的静止画面,其他的一切都开始变得虚无起来,心被慢慢的抽空,抽空,而后填充上鲜红的色彩,有种东西比心更强大更自在更无所顾忌,他的心被恐惧和惊惶占据,终于就承担不了太多负荷,裂成落红无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