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晚晴的眼神怔怔的,西瑶的话像一条凶猛的蟒蛇,慢慢地侵蚀着她的神经,带来不可言的痛。
霍宸已经为她做了很多,似乎连半点的自由都没有了。
她认命一般地闭上了眼睛,留下一滴晶莹的泪珠。
西瑶虽然对她的举动感觉有些奇怪,但是此时也不得不狠下心来,就想着往她嘴里灌药。
那褐色的液汁在摇荡着,她感觉到窒息,耳边回响着轰鸣声,刺痛她的眼睛、她的大脑、她的每一寸肌肤。
就在此刻,响起了一声尖叫声,接着便是瓷碗破碎的声音,她的手脚的禁锢全都解开了,她艰难地睁开眼睛,但是已经落入一个怀抱里头,这是一种陌生而又熟悉气味儿,她已经分不清这个是谁,只觉得是有人将她从无边的地狱拉扯上来了。
“晚晴……你没事儿吧?”
不是他的声音,木晚晴连忙挣脱开来,便对上倾玖那一双焦急的眼睛。
而西瑶等人,却显得非常狼狈,她恶狠狠地盯着倾玖,骂道:“你这阴阳之人敢坏我好事?!”
倾玖听到这一句话,脸上闪过一丝怒气,但是很快,就稍纵即逝了,他冷声说道:“好事?你倒是不想要命了,别以为你是王妃,就可以胡来。”
西瑶已经被苏倾搀扶起来,指着倾玖道:“我就是要胡来,你又能怎么样。”
西瑶脸色铁青,已然想要上前教训倾玖一番。
“王妃,王府自有王府的规矩,王妃不能太任意妄为,要是惹怒了王爷,恐怕谁都担当不起。”跟着倾玖一同进来的桂馨皱着眉头说道,她不知道西瑶想要灌木晚晴喝下什么,但是这样强势,实在是太过分。
西瑶抿紧了嘴唇,想要说话,却是被苏倾扯了扯袖子,暗示她不要把此事闹大。西瑶气得跺脚,本来就要成事了,谁知道就横生枝节,只好先带着人离开。
芷凝看着西瑶一班人离开,才连跑带爬地走到床边,颤声问道:“小姐,刚才那药……你没喝下去吧?”
木晚晴神情呆滞,看了芷凝一眼,才缓缓摇了摇头。
芷凝却喜极而泣,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嘴里一直念着谢天谢地,这让桂馨和倾玖更加疑惑,为何芷凝的反应如此之大?
“夫人,王妃究竟是想做什么?”芷凝盯着地上残留的药汁,“这是什么药?”
“桂馨姑姑,你一定要王爷为小姐主持公道啊,刚才王妃她……”
“芷凝!”木晚晴一声吆喝,让芷凝立刻闭上了嘴巴,芷凝全身颤抖着,微微回过头,一脸不解。
倾玖有些急了,问道:“有什么不妨说出来,王爷不会坐视不管的。”
她转眸看向窗外,一望无尽的蔚蓝碧空中,只觉得自己的心也是空洞洞的。她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倾玖。
空气蔓延着一种奇怪的气氛,还有那刺鼻的药味。
良久,木晚晴才缓缓说道:“倾玖,有一事,你能帮我吗?”
**
春季潮湿多雨,这样湿漉漉的天气本就让人觉得不舒服,但是在这个时候,木晚晴再也扛不住,病倒了。
霍宸也管不上什么公务,在木晚晴的床前日夜照顾,可是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是一度难以控制。她的呼吸很虚无,脸上苍白得可怕,霍宸甚至让宫里的御医来诊治,都不见丝毫的气色。
此时,霍宸也不得不担忧起来了,他低头看着木晚晴,她正在熟睡,面色苍白无血,衬得紫红的被褥,反而有种奇异的清白。因她的呼吸似乎是时有时无的,连那青白都是虚浮的,像覆在脸上的纱,飘忽不定。
夜深,树叶在半空中沙沙的响,他整颗心都乱了。
她已经睡了很久,霍宸有种恐惧,害怕她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他缓缓靠前,轻轻唤了一声:“晴儿?”
木晚晴的唇色苍白,长长的睫毛不曾颤动过,霍宸有些慌了,再喊了两声。
这个时候,木晚晴终于用力地抬起自己那沉重的眼皮,呆看了霍宸半响,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霍宸见她醒来,终是松了一口气,绷紧的神经也疏松了一点儿,他抓住木晚晴的手,问道:“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外面的月色冷淡如霜,只存了隐约迷蒙的轮廓。
她的双眸也像是蒙上一层薄纱一般,毫无灵气,她缓缓摇了摇头,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认真地看过霍宸,她爱的这个男人。木晚晴的心头涌上一股悲伤,想要痛哭一场,但是她的眼眶也只是溢着泪水,不曾流下。
也许是因为她许久没有说过话,她的声音也是嘶哑的:“霍宸……为什么我每一次醒来,都是看见你?”
“你还未好起来,我自然要陪你身边。”霍宸整理了一下她额前的碎发,非常温柔。
木晚晴喉咙口便有些哽咽,鼻翼微动四倍什么堵住了,一丝哭音连自己也难以压制,她的手颤抖着,不舍地说道:“霍宸,我是不会好起来的,我还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吗?”
这一句话似乎激怒了霍宸,他皱着眉头,加重了语气:“不要胡说什么,我已经让人去找莫大爷,他一定有办法的。”
木晚晴这一病,确实很奇怪,所有的大夫都找不出病因,开出的药方也只是补血补气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作用,他也是越来越担心,隐约感觉到自己将要失去什么心爱的东西。
木晚晴勾了勾嘴角,她知道莫大爷此时在狼国,霍宸也不可能找到他。
“好吧,但愿我能等到。”木晚晴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但是这几句谈话无疑是让她非常劳累,她有些气喘,霍宸看到如此,便去倒了一杯热茶过来。趁着这个空隙,木晚晴从自己的枕头底下拿出一个珐琅小盒,拿出里面的一颗药丸放进嘴里吞了下去。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带着淡淡的忧伤,她侧头看到霍宸的背影,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被灼伤了,既然两人互相牵绊着,倒不如让其中一人将这绳索解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