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球状物自从那匣子一取出便发出一丝刺眼夺目的金光,碧姬急忙用双手护住,免得那金光射了出去。
若仪道:“此物乃是皇家器物!”她几乎可以确定地说,因为此物她十分熟悉!
西瓜始于栖凤,这有着西瓜状的金扣挂链本就是属于栖凤皇廷!
而且是属于那个人的!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碧姬见若仪发愣,便低声道:“我见过此物,当日晋王大婚之日,晋王大妃曾经拿出来给观礼的人见过,说此物是栖凤帝王所赠的嫁礼!”
若仪轻笑一声,“可笑!”
这东西若是被他当嫁礼给送出来了,他便不是风倏然了!
她把那挂架收好,放在自己的衣襟里,见碧姬露出疑惑的表情,便说道:“此物确实是栖凤皇廷圣物,而且还是栖凤帝君的贴身之物!”
是倏儿五岁时,她亲自送的礼物!
这挂架,天下仅此一件,巧夺天工之作是外人模仿不得的,更何况上面还有皇兄亲手题的字。
当年皇兄仍在,这礼物便是她与皇兄共同制作的!
碧姬也不多言,沉思片刻便说道:“如此说来,此事与晋王大妃脱不了干系!”
若仪点点头。
“嗯——”身侧传来一声低沉的呻吟声,若仪道:“碧姬,你是会武,快帮忙点了这些人昏睡穴!”这些被搬出木箱的女子,空气流畅了,那迷汤自然是管不了多少时辰,若是她们之中有人醒来,势必会乱了事,未免她们醒来惊动了那些人,还是让她们睡着好!
碧姬听之便按着去办了,片刻,船舱里的呻吟声便消失了。
“接下来怎么办?我们不能让船出了关,一旦出关,便没机会逃脱了!”碧姬说道。
仪瀛海防力量薄弱,此船一旦出关,根本不可能追得回来!
若仪碧色的眼睛里幽光一闪,道:“放心,出不了关!”
“怎的来得如此缓慢?”提督大人喝道,小兵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伸手递上那酒罐子,提督看也不看便仰头饮下,这提督此时正在气头上,眼见得子时已过,换防的人却依然未到,他不得不在此多等候了三炷香的时间。
“霍闵英那狗奴才现在都不到,明日我非得在大人面前参他一本不可!”他气愤地站起,身子却一个踉跄,双脚不稳地就要倒地,他摸着发昏得厉害的额头,眼睛里瞬间闪过那小兵的模样,一时吃惊,刚说出一个“你”字便倒地不起。
“很遗憾,提督大人,霍闵英没能等到你参他一本,他如今正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去喝酒!”那小兵冷笑一声,上前搀扶着他往屋子里走去。
“六公子,后有八人,左右各四人,轻功尤甚,要想甩开怕是要费些心神!”一侍从说道,挥袖间扔出暗器飞镖,只听右方传来一阵惨烈的叫声。
“想拦住我,想法真是天真!”卿静涟咧嘴一笑,年轻的公子爷目光一转,早已不是先前那慵懒闲适玩世不恭的模样,而是多了一份久经沙场的冷意。
“来啊,让这般勃谿人见识见识我卿家暗卫的实力!”
一声笛声破啸而出,尖锐声冲破黑夜,本是骑在马背上狂奔的男子突然飞身而起,踩着马背一跃数丈,手里的长箫一挥便挡住如网而至的暗箭。
身后的侍卫同时拔出腰间长箫,各自飞身而出,朝着四个方向飞奔,手里长箫中的银线交织成一张大网,暗夜里仅见得一丝薄如蚕丝的丝状物在空中飘起,那些朝着一个目标追来的黑影追在此处却见要追的人朝四处飞去,一时间竟忘记如何对敌,忙打着手势道:“分散去追!”
岂不想那些漂浮在半空的银丝突然凝结成网从天而降,将几个黑衣人困在了最中央。
“这到底是何物?”黑衣人一怒,拔剑便砍,那银丝从天而降,还在半空便有一股凌厉杀气紧逼而来,他拔剑砍去,却在剑尖接触到那银丝之时‘砰’的一声便断成了两截。
那透明的银丝看似细小,却是刀剑不侵,且是最厉害的杀人利器!
他们还在惊愕之余,那网已至,像轻飘飘的薄纱,笼罩而下,像夏日明亮的月辉,如女子纤细的手轻轻拂过。
空气里血腥气息弥漫开来,那五个黑衣人就那般站着,睁大着眼睛,一动不动。
他们的身体却在顷刻之间被削成了血肉千万块。
密网穿身,连同骨头一并被切成了若干块。
“我五哥是何许人也?杀你们这几个小喽啰根本不用我们动手!”卿静涟摸了摸手里的长箫,冷笑一声,不再去看那切得无比均匀的血肉。
直到卿家人快马离去之后,从暗处闪出的一人直做干呕状,拉开蒙面面纱直用手驱赶着空气里的腥臭味,蹙眉不悦道:“卿家杀人手法还真是很禽兽,跟杀猪似的!”
从他身后缓步而出的白衣男子敛眉一笑,轻缓出声道:“卿郎手笔,谁与争锋?”
黑衣男陌濬陌公子直翻白眼,笑道:“你自然是比不过他禽兽的!你不如禽兽!”
白霖渊挑眉一笑,“嗯,你与禽兽有得一比!”
陌公子蹙眉,无言以对!
跟一国士耍嘴皮子,吃亏的始终是自己!
若仪安置好碧姬,让她在船舱里看着其他仕女,自己则从舱底钻了出来。
夜色弥漫,一娇俏的身影灵活似狸,听着近处有脚步声传来便身形矫捷地翻过一护栏,整个身子都悬挂在船护栏之外,若仪双腿弯曲,双手紧抓着护栏边缘,身下便是滚滚流动着的江水,扑面而来的海水腥味极为刺鼻,若仪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身子蜷缩成一个小型的圆圈拱形,悬挂在船身侧面。
脚步声轻唤,行来的人并为掌灯,紧靠着手里的一颗夜明珠照明,便听见一人低声道:“可是安排妥当了?不如去舱底看上一看?”
若仪一听,提上了嗓子眼!
前方之人便道:“船舱已封,上头早有吩咐,不可去碰,不过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女人,还用得着看什么?”
那人便不再做声,若仪也松了一口气,却听那前方之人突然停步,警惕地朝船弦边看来,突然道:“有人!”
“大人,江中有船,正朝这边驶来!”一士兵急忙前来禀报,江中浓雾,看不清虚实,等看见了那船已经是近在咫尺了。
“嗯,可是有船三只?”屋子里的提督大人缓声说道。
“是,大人!”
“放他们出关吧!立即开关!”
“可是大人,上头有令,所有船只一律不准出海的啊!”
门突然开了,便见一人急速闪过,士兵躲闪不及,便觉得喉咙上一冷,便感觉到自己的热血狂射而出。
“不知死活!”
“有人?”那人突然转向船外,探身而出,手里夜明珠便亮了起来,却见船身上哪里有人?只见一人正冒出一个湿漉漉的头来,用手摸过自己脸上的水渍,见有人正用夜明珠照光,吓得脖子一缩,道:“属下该死,在水底憋气太久,出来是为换换气的!”
那人便收回了夜明珠,冷声道:“可要小心些!”
“喏!”那男子便一头扎进了水中。
殊不知此时船头悬挂着那根粗壮的绳子下方正垂挂着一黑色物体,只见那黑影贴着船壁,目视着那几人离开之后便冷冷一笑。
怪不得船划得如此之快,这水中还有人一路护航!
她摸着手里的匕首,冷笑着,很好,她喜欢水中作战!
船只未到,苍兰江的海关处便已经开了栅门,那城楼上高高悬着一个红色灯笼,虽然雾气浓重,在黑夜中还是格外引人注目。
白衣公子立于马背之上,宽袖轻拂,目光看向那灯笼,轻声一笑,手指一弹发出一声脆响,便有一侍从从前方隐蔽处飞了过来,跪于马前低低说了些什么。
卿痕知一手摸着那香囊,轻轻挥手,一笑道:“嗯,偷梁换柱,玩得很精湛!”
郁却道:“正如公子所料,六公子果然是半路遇阻,不过好在是有惊无险!”
卿痕知把玩着手心的香囊,道:“自会有人善后!”他的目光飘向那城楼,好似玩味无比。
江水冷,不过好在是顺势而流,若仪在入江之时便褪去了棉裙子,免得累赘,她顺着船身摸到了船底,水里几乎是看不见,仅凭着她的耳力和水流的快缓来分辨那边有人,她游了片刻,便感觉到身后有异动,伸手一摸便接触到一人的胸膛,想也不想,拔刀便刺。
对方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有反击之力,且若仪一刀刺心,再执刀来个九十度一拧,一刀毙命。
一个……
两个……
三个……
看似平静的江面在暗夜下早已被血水浸染成血红一片。
“船怎么慢了下来?”船头的人明显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听身侧的人说道:“已经靠近城楼了,若是速度太快必遭人怀疑!”
“那城头灯早已挂上,何许再放慢速度?倒是应该快一些过了关卡便好!”
“来人,下水去通知兄弟们,加快速度!”
凄迷的夜,清冷的江风徐徐吹过,驻守在苍兰江城楼下方的士兵们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拦江栅门已开,沉淀在门口的巨石被缓缓调开了,拦截船只的最后的一道屏障被打开,江水滚滚,奔流入海,来势汹涌的水流拍打在江口两边的礁石,巨浪咆哮声势浩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