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停留在围在自己身边的男子身上,男子们个个都很年轻,身上的战袍都染了殷红的鲜血,一双双血红的双眼满是关切地看向她,她点点头,投上一记安心的笑容。
这些都是她一手培养起来的将士,从尸体堆里一步步爬上高位的朝中重臣。
她看向了南方,一路败北,从蓟城到这里,徒步行程三百公里,粮草没了,马冻死了,这些铁血男儿没有一个低哼一声或是胆怯地倒退一步。
这些,都是她的部下啊!
“没想到仪瀛国还有这么一个隐藏的高人!”凤蕊书低笑出声,手心不自觉地抚摸在了自己受伤的右臂上,城楼上那惊鸿一瞥,那一袭华丽青衣的高贵男子,谈笑间,手中的银扇朝她指了指,那一笑,天地色变。
“仪瀛国此次派来驻守蓟城的就是韩沛!”袁戈说道,眼睛里满是狐疑之色,他们的情报绝对不会有误的,公主每次出征都是有着十足的把握,这也是她常胜的原因。
“他不是韩沛,绝对不是!”凤蕊书淡淡地回答道,目光深幽如泉。
“难不成蓟城临时换帅?”一旁的将领低沉地说道,回忆着当日那场血战的情形,微微地蹙起了眉头。也没有听说仪瀛国朝中有什么神人。
“这也不无可能!”被打怕了的仪瀛国连失了五座城池,如今总算是扳回了一局,想必在不久的时候定会传出消息,能打败天下第一女将的人的名声想捂都捂不住。
冷风肆意,嗖嗖嗖地刮得她小脸生疼,她望着茫茫的雪海,眉心却越发闪过不安,对,就是不安!
是在她脸上从未表现出来的不安。
此次蓟城一战不仅让仪瀛夺回了那五座城池,连原本属于栖凤的两座城都被夺了去,她此次回朝要面对的是栖凤的文武百官,胜则兴败则叹,想着朝中以丞相为中心的那邦迂腐老臣的苛刻评判不知在珺都都传扬成什么样子了。
她的名声她并不担心,她的余生担心的只有倏儿。
六岁登基,相扶十年,如今的倏儿已经是个身高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少年郎了。
不再是总爱钻进她怀里整日哭着唤娘的小孩子了。
凤蕊书看着灰蒙蒙的天,眼角微微湿润了,雪花落在她消瘦的脸颊,她伸手摸了摸,眼睛一花,好似又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白衣蹁跹,闲庭若步缓缓靠近的少年郎,那张酷似皇兄的脸,举手投足间的优雅贵气都形同一人。
“皇妹,倏儿就劳你费心了!”
那一年,他握紧她的手,一遍遍地嘱咐,直到生命的尽头,他都不忘他的小儿。
那一年,她才七岁。
“公主,天冷,还是先进马车里去吧!”侍婢说着,便来扶她,只听一阵清越的马蹄声响了起来,在这空寂的雪地上越发的清脆。
隐约还听见了欢呼声。
“公主,是派出的斥候!”袁戈看了看,看清那马背上的人手里舞动的红色小旗帜,顿时松了一口气。
“禀公主,陛下亲迎!”斥候翻身跃马跪倒在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