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郎,卿郎,可见真容?以解吾思之苦?”
“卿郎,思君深切,辗转发侧夜不能寐!卿郎,救吾!”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卿郎!”
“……”
无数的花枝柳条抛向半空,落在了马车之上,若仪看着被堵住的车道,听着众女疯狂地朝后面的马车奔去,若仪哀叹一声,这长得像人妖的变态的惹得帝都女子都疯狂的狐狸男人!
“小主,洪大人就在前方!”伯颜打开车门朝前方指了指。
那洪大人和他的侍卫早被淹没在了这群花花绿绿之中,洪府侍卫奋力支撑才能从这群人中挣得一席立足之地。
“下车,步行吧!”陌濬说道,舞着自己的鹅毛羽扇,自己率先下了车。
“咦,这是谁家郎君?”
“端的是好相貌,才俊也!”
“只是蒙了面纱见不详实!”
“吾,还是卿郎甚美!”
“……”
若仪听着车外的女子叽叽喳喳的声音,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敢情这也是论貌赏人的时代啊。
伯颜为若仪戴好面纱,扶着若仪下了车,墨府的侍卫在前开路,若仪下了车,一身淡绿长裙配着鹅黄外纱,珠花挽髻,碧玉色的眼睛俏皮眨了眨,行走时亭亭玉立,又是惊得周边的女子一愣。
谁家女郎,如此光彩照人?
不过众女的心思都在卿五郎身上,卿五郎的马车一停便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好在卿家家仆早已习惯,应对自如。
卿五郎的马车一掀帘便是引得众女齐齐尖叫,那抹熟悉的白影如天际白云飘了下来,白云目光幽幽,看得却是马车前方,被他目光所及的方向的女子又是一阵尖叫。
“花痴!”若仪红唇一动,暗暗说道。
她停在马车前,似笑非笑地看着站在马车之上的卿五郎,嘴角一勾,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看如今被这群女人追得想挖坑的仪瀛第一美男吧。
原本以为会看到此人落魄像却不想目光刚一对上,那卿五郎便是妩媚一笑,笑得若仪心里直发毛,心有感应地感觉到不好。
赶紧鞋底擦油,溜之!
哪知她刚一转身,便感觉到那道目光如影随形灼灼射来,她抓着伯颜的手,道:“闪之!”
却听身后悠长哀怨的声音飘了过来,“卿卿,弃夫而去,可忍心?”
若仪踉跄一步,伯颜扶住,陌家公子微微转身,目光幽幽地看着若仪,再转头看了一眼那有着哀怨目光的卿家五郎。
众人一愣,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目光顺着卿五郎痴望的方向射去。
卿卿?弃夫而去?
从卿家五郎口中说出的‘卿卿’二字顿时像一记重磅炸弹,良久的沉静之后轰然一声炸开了。
“啊,卿郎,君之卿卿何人也?”
“卿郎莫不是有了心上人?悲呼——”
“呜呼,奈何,奈何——”
又听一女仰面而哭,“卿郎,吾家卿郎——”
紧跟着众女都悲从中来,哭的哭,闹的闹,一时间柳枝乱飞,鸡飞狗跳,卿五郎却优哉游哉地立于马车之上,看着众女踩着地上的鲜花柳枝,眸子里波光盈盈,情意深深地看着若仪。
“卿卿,为夫甚怜,望卿怜惜!”说着,颀长的身姿好似在微微发抖,拂袖掩面那叫一个‘娇羞’!
嗷——
好一个楚楚可怜貌似被无情抛弃的痴情男子!
若仪前脚刚迈开步子,感觉背后那股被黏得堪比50强力胶的目光如蛆附骨地跟着,她仰天长叹。
叹世间唯卿家五郎与小人难养也!
一女疯狂推开众人,想要奔至卿五郎的马车前,被卿家家仆给拦了下来,那女子尖叫着:“卿郎,君之心上人莫非就是那墨家痴女?”
墨家?
众女这才被悲痛中缓过神来,悲戚的神色突然一转,变得怒不可揭,这才注意到卿家五郎目光灼灼一直看着的那个方向,众女目光一聚,齐刷刷地朝若仪所站的位置看去。
墨家的马车上也有族徽,只是先前这群女人疯狂地追着男人哪里去留意这些细节,如今一语道破,众人的目光毫不客气地朝若仪那边横扫。
陌濬无奈抚额,幽幽道:“目光灼灼如狼似虎,悲矣!”
若仪低叹一声,道:“大有目光杀人,誓要五马分尸之意!”
陌濬点头,伯颜吓得脸色一白,小手不由得紧紧抓住了若仪的手腕。
“是她!”一女目光如炬,指向若仪,嫩白小手紧握成拳。
众女怒火中烧,意见空前达成了一致。
“痴女,卿郎天才卓绝,尔等如此不堪,奈何癞蛤蟆妄想天鹅,麻雀妄想凤凰!”
唔,言辞灼灼,一针见血!
“好口才!”若仪与陌濬对视一眼,前者眉宇含笑,目露惊叹,后者操手于胸前,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啧啧叹道,“好似有理!”
伯颜怒瞪,“庸人,烂花残枝岂比牡丹凤仙?”
众女又怒,这痴女一侍从竟然将她们比作烂花残枝,众女聒噪一番,舞着柳枝又是一阵谩骂。
若仪头疼地看着这群聒噪的女子,看样子她是走不了了,马车又被这些女子给围了起来,前面的路也被堵住了,若不是周边还有墨家的侍卫侍女们团团围住,恐怕那些女子早已扑过来了。
若仪再一次见证了偶像的群体效应。
她静静地站着,享受着众女滔滔不绝的口水洗礼,好在这个时代那些粗鲁的脏话还未形成,这些女人无非就是之乎者也地说得难听了些,有些词句用得还蛮精妙的。
伯颜又气又急,急得直跺脚,墨家侍卫们摩拳擦掌,兵器拿在手里就等着小主一声令下挥剑劈路,不过要说真要动真格的,这些女子还是动不得的,都是些官家的小姐们,动了麻烦就大了,也就如这些女人们想的一样,再怎么骂也是不敢动手的,墨家可是公卿世家,对方又是墨家家主的掌中明珠,谁敢招惹?不就是趁着人多口杂伺机骂骂出出恶气而已,真要追究起来,有好果子给她们吃!
不过墨家小姐似乎脾气很好,被骂了这么久依然淡笑妍妍,好像众人口中所骂之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样,众人骂累了,叉腰顺气,香汗淋漓,脂粉香气伴着汗臭味儿扑鼻而来。
墨家小姐动了,衣袖掩鼻,众人以为她终于支持不住,掩面哭了。
且不知若仪以袖掩鼻,眉头微蹙,道:“臭气熏天,当真如茅厕之蛆,蝇蝇齐舞,如蛆附骨。”说着,嫌弃地一拂袖,遥指着静坐看戏的卿家五郎,朗声道:“恶心矣!”
众女哗然,连卿家侍从们都白了脸色,只有卿五郎依然淡笑如春风,五指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抚了额,幽幽一叹:“先是疯狗,如今又成了蝇蛆,唉,确实恶心!”
一旁的郁一个不稳,崴了脚!
墨家仆从傻了眼,却听若仪一声令下,“开道!此地浊气冲天,熏死人也!”
墨家仆从便挥剑开路,众女被若仪的气势所吓,傻傻地让开一条大道,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卿五郎放下车帘,缓身躺下,悠然道:“胆大聪慧,汝妹因学之!”马车一角屏风之后缓缓移出一个人影来,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少女两眼亮晶晶,通透清明,脸部轮廓秀眉精致,与卿五郎到有几分相似,她看向窗外,怯怯地转过头来,道:“大兄,妹,惧也!”
卿五郎轻轻一笑,伸手抚摸着少女的长发,缓声道:“莫不是昔日为她目光所惧?”
卿家七女轻轻点头,眸子里似有水光盈动,她乖巧地伏在兄长的脚边。
卿五郎又是一笑,“她便是你嫂嫂,何惧也?”
卿七妹眨了眨眼睛,目露喜色,道:“大兄此话当真?”
卿五郎问:“你不惧她了?”
卿七妹笑,“有此兄嫂,还恐他人欺辱呼?且有大兄在,妹不惧!”
想着自家嫂嫂方才那惊人的表现,想起那日她装扮为大兄身旁小侍被她目光一瞪便大哭起来,卿七女有些羞赧地垂下头去。
若仪在众女的灼灼注视下行至礼部官员洪大人的面前,洪大人激动地险些要掩面垂泪了,堂堂官员被这群少女拥挤地无处可站,常言道美色误事,卿家五郎之貌简直就是害人不浅啊!
“大人!”若仪微微一福身。
洪大人急忙还礼,又对着陌濬施了礼,道:“三小姐,陌公子有礼,这边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