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绍羽立即四处张望,想要找到昨晚那个扬言要阉割了他这个小男人的美男人,只是视线里兜兜转装,就是不见人烟。
“咿呀呀,咿呀呀!”他张嘴,四肢配合地动了动,一张嘴亮晶晶的口水顺势而落,随即便又遭了一记白眼,被白绢捂了嘴,墨姑娘用绢布擦拭着他的口水,一边嘟囔着疑惑着小绍羽怎么会到了她的床上,思绪里几经游转,难道昨晚倏儿来过?
可是她好像梦见了……
梦见了卿痕知!甚至还清楚地嗅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听见了他长长的叹息声,好似还在耳边萦绕着。
“好拉,乖乖坐好!”
“咿呀呀——”
“好好说话,你那口水怎么还在往下滴?擦掉擦掉!”
“咿呀呀——”
“别指手画脚地,坐好!”
……
屋子里传来一阵婴儿的欢笑声,软软地,门外站着的栖凤帝王步子顿了顿,他看着屋里那宽袍女子抱着孩子,孩子躺在她怀里舒舒服服地享受着她的星级服务,换了干净了的衣服,像小狗似地哼哼唧唧,一只小手塞进嘴里,大大地眼睛咕噜噜地转动着,女子垂头口中哼着歌儿,只见了她的侧面,温暖而慈爱。
凤倏然的眼睛里顿时被蒙上了一阵飘渺的白雾,视线的宽袍男装女子便换了一身衣服,一袭栖凤后宫的贵妇衣裙,坐在宽大的龙床上,边缘有着飘动着的鲛纱织成的轻纱床幔,怀里是活泼可爱的孩儿,她微微抬首,不施粉黛的娇容上有着明媚的笑容,一直停留在娇儿的身上,她朝门口望来,冲着门口的人娇媚一笑,“圣上,您看他多可爱……”
是呵,多可爱!
蕊书,你看,我们的孩子多可爱!
我批着奏章,你带着娇儿,我抬首便可见你们的影子。
凤倏然突然伸手,迈着步子,靠近了,手背却被一滴冰凉凉的水滴溅了下来,凉凉的,他一愣,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他的桐梓台宫殿,他眼前的贤妻娇儿……
啪嗒——
墨公子的一大滴哈喇子就落在栖凤帝王的手背上,墨公子眼睛一飘,便见到栖凤帝王眼神在手背上轻轻一扫,眼底好似有着惝恍的思绪。
若仪就站在凤倏然的跟前,见到他对着她那柔柔地笑容,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感觉到他眼神的不正常,手就快触摸到她的脸,她便叫出了口。
“你怎么了?”
凤倏然伸在半空的手僵住了,他神情一动,将自己的情绪收好,目光又转向了若仪怀里的孩子,道:“昨晚上桐梓台有刺客!”
刺客?墨公子鼻孔朝天,白眼直翻。
“桐梓殿台守卫森严,要想进去,不是那么容易的!”若仪的目光在他身上环视了一周,见他神情虽是疲惫却全身完好,且没有血腥气息,应该没有受伤吧。
凤倏然的眼睛闪了闪,顺势迈步而入,做在桌边,道:“我还没用早膳,你呢?”说完便不等若仪开口,唤了门口的侍者安排早膳。
“圣上!”若仪正要说话,便看见他那双黑色的瞳仁里闪过一丝委屈的渴求,“蕊书,我真的是累了!”
累着疲惫在阴谋堆里打转,在一次次地暗杀中险象环生,也只有在见到她的时候,他才能这般轻松地卸下一切担子,坐在这里与她对望。
侍者很快地端来了几个小菜和粥,凤倏然对着若仪招招手,“来,过来吃一些!”
若仪靠近坐着,看着凤倏然很熟练地为她舀好一碗粥,又夹着小菜放进她面前的小碟子里,她默默地接过竹筷,埋头吃了起来,感觉到头顶那道炙热的目光,她头埋得更低了些,便听见凤倏然低低道:“你还是要去贡院参考?”
“是!”若仪很快用完了早膳,对着凤倏然的眼睛,她也直言不讳地说道:“也请圣上不用多虑!”
是他多心了吗?
凤倏然嘴角一动,勉强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来,他低头筷子捣鼓着碗里的粥,是因为听着从她口中所出的‘圣上’一词,还是因为她话里有话,别有深意?
他放了筷子,深深一叹,“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你又何必……”
“当真是什么都可以?”若仪道,突然又轻笑道:“既然可以,那就告诉我真相!”
凤蕊书之死的真相!
凤倏然深吸一口气,抬首便对上了她的眼,却被她眼中的寒光惊得一愣,他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好似一切的一切都涌上了心头,那些痛苦的,悲伤的,冲天的血光,蕊书临死是胸口上插着那一把刀,还有殿门突闪而过的白光……
那属于一切痛苦的根源就在此时突然爆发,凤倏然脸色苍白,紧握着竹筷的手一用力,筷子便被捏得粉碎。
他张了张嘴,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乱作一团,苍白一片,除了能记起的冲天血光,他只记得有一个模糊地身影,那身影是谁?是谁?
“罢了,我迟早会查出来!”若仪见他那般痛苦,心里也是不忍,直埋怨自己不该对他用禁术的,白霖渊所授的幽瞳能勾起人最不想记起的回忆。
她起了身,抱起小绍羽,暗道还是将这孩子暂时送到叶府吧,这样放在自己的身边,自己也没有精力来照顾他。
“我让叶不凡来接绍羽,他还是暂时待在叶府最安全!”凤倏然接过孩子,怀里的孩子早已睡熟了,两只小手紧握在一起,很似憨厚可掬。
“倏儿,当年我给你的锦卫可曾还有活口?”
凤倏然没料到她会问这个,便答道:“还有两队二十人,都是藏于暗处,其中有四人在朝中有官职,你知道的那四个!”
见她不说话,凤倏然便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因为是凤蕊书留下的人,尽管她手下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可是留给他的锦卫他还一直保护着。
“没有!”若仪想了想,便道:“这几日大考在即,你应该会很忙,晏家有动静,你还是要提防着一些!”
一提到晏家,凤倏然的眉毛便耸了耸,低沉的说道:“晏家那老匹夫,我自有办法收拾他!”
“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何你的贴身挂件会被人拿了去?竟然会被作为勃谿公主的嫁礼出现在仪瀛!”
凤倏然抿了抿嘴,道:“你知道的,那挂架我一直佩戴在身边,也就是在出征的途中,在路上遇上一次泥石流,将士们有人死伤,我带着几位锦卫从途中绕过两次才绕出了那山道,就在这途中,挂架不慎遗失的!”
“那倒不像是有人刻意而为之了?”
“我到了边关,因为失了挂架心思不宁,后接了探子回报,说在晋王大婚之日当日,有人见过这件挂架,而且聂云媚还亲口说出是我送出的嫁礼,我怎么会将自己的贴身之物送给她做嫁礼?”凤倏然说着,眉头皱了皱,他是极度厌恶那个女人的,当日勃谿送来聂云媚以示友好,巩固两国邦交,可那女人居然会媚术,他险些着了她的道。
想起勃谿两女在仪瀛的种种令人发指的行为,害了姐姐,害死了那么多的贵女,她用了倏儿的贴身之物难道只是为了栽赃嫁祸?
而倏儿的贴身之物的遗失难道也只是一个巧合?
太多的巧合混合在一起就不是巧合,而是阴谋了。
“你不能离开皇宫太久,快回去吧,久了,晏明玉又会找法子发难了!”若仪说着,伸手推了推凤倏然。
她是在关心他吗?凤倏然眼神一柔,目光便落在两人肌肤想贴的地方,他心里一喜,却又因为话里提到了晏太后,他眼神里的柔光顿时淹没进了深邃的眼眸中,低低道:“她已经发难了,如今宫里已经被她闹得鸡犬不宁了!”
“嗯?”若仪错愕地看向他,晏明玉虽说是被打入了冷宫,可是因为是一朝太后,后宫无主,暂时还是后宫凤印地执掌着,虽是卸了权,地位仍在,也难怪会这么有力气折腾。
“出了什么事?让她找了借口?”
凤倏然目光如针尖,道:“晏浓云死了!”
“主子,真的不用在小主子身边安排人吗?”郁贴着门窗,目光谢谢地看向楼下的屋子,那间屋子门口站着两名侍卫,侍卫皆是一身黑色的锦服,栖凤帝进屋这么久了还没出来,他心里又是纳闷又是疑惑。
纳闷的是栖凤帝似乎对墨家小主有意想。
疑惑的是为何自己的主子却一点儿也不着急似地悠闲静卧,闲适看书!
主子放下仪瀛战事,一直追到了这里,眼见着心心想见的人却又不靠近,他只是偶尔会掀开窗帘一角,目光柔和地飘向楼下那暖暖的烛灯,烛灯下那人的影子修长,而他却就只是这么远远的望着,伸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握,便已经满足了!
“主子,栖凤的皇贵妃昨夜被刺客所杀,晏家太后在宫里已经闹开了!”
卿痕知浅浅一笑,“这还只是开始!”
贡院大考就在明日,然而此时的郡都已经陷入了一场令人恐惧又匪夷所思地氛围中,栖凤皇室的两名皇贵妃之一的晏家嫡女遇刺了。
从宫里传来的大致消息便是,某日圣上翻了皇贵妃的牌,正当你侬我侬的时候有刺客闯入,晏氏贵妃奋力护驾,抵死保护了帝王,为此,栖凤帝王追封皇贵妃谥号,又对晏家的忠义大肆褒赞,又赐于良田千顷,黄金万两。
在皇贵妃追封大典之上,栖凤帝高坐宝座之上,满眼的悲痛,满朝文武看得悲情四溢,晏太后携着晏家家眷气势汹汹地赶至大殿,却被栖凤帝那双红肿的大眼睛打乱了所有计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