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宫奴气得直瞪眼,在仪瀛,女子名声何其重要?如今公主毁了名声又该如何在皇室中立足?
即便是以后嫁作他人妇怕是也做不得正室主母了!
白家主院,琴声幽幽,幽怨悲戚,听得人心里便是沉沉的,就是不知自家主子这是怎么了。
“公子,卿家的喜帖!”青玄手里拿着一张烫着金边的红帖子,突然觉得这帖子极为烫手,一时不知道应该放哪儿。
“砰——”琴音断,一根琴弦被弹断,雪白的双手僵在琴弦之上,那华服公子身体一顿,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咳得身子摇摇晃晃,让青玄看了好生心疼。
嫁了,她便是亲口答应的!
白霖渊目光触及到青玄手里的喜帖,那烫金色的大‘喜’字刺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墨家凤玉阁,一行人刚从上阳园出来便不行着前往凤玉阁,侍婢们提着大灯笼小心翼翼地走着,若仪刚从父亲书房里出来,父女两人便是谈了一会儿若仪深知父亲的无奈便没有没有表现出一副不悦的样子,墨永贞也便不提。
出了上阳园便见到长嫂王均婉带着侍婢过来了。
若仪便于她一道,兄长此次远行只带了那一位侧夫人,作为正室的王均婉便留在了家中。
若仪见她笑得优雅,心知她心中苦楚,二人拉着手谈了一会儿。
“淑妹就要出嫁,这些日子可要好好练练这性子!”王均婉笑着道。
若仪笑笑回答道:“还有些时日罢!不急!倒是嫂子有的忙了!”
王均婉点点头道:“夫君不在,父亲便让邢夫人与我共同主持,淑妹放心,一切都有嫂子!”
行了不过百米,王均婉便带着仆人回了自己的院子,月空清明,浮起了薄薄云雾,如此夜晚,若仪却有着说不出的感慨。
她一个人静静地走在最前面,芳华与伯颜也是不敢去打扰的,行至凤玉阁门口,便嗅到了空气里扑面而来的异香,她顺着香气往一阁楼上望去,便见得被红灯笼的光映照出的小片儿物体正飘飘扬扬地从上面飘落而下。
洁白无瑕,晶莹剔透,雪白色的梨花花瓣自空中飘落。
三月,梨花开!
花影翩翩,却在那阁楼顶上一偶便有一人影正慵懒而卧,睡着的正是她房屋屋顶,在半空中旋转着飞动着的花儿便是从他那边飘过来的。
静卧屋顶之人正单手托腮一副闲暇以待的雍容姿态,隔着如此之远,若仪脑海里便飞快地描述出他此时的这份尊荣,满眼的珠华如琉璃星子,完美曲线在他下颚处温和的一结合,精致的五官便由此聚在一起,一张完整的总是带着无辜笑意的邪魅表情在她脑海里浮现。
若仪蹙眉,她还以为这厮不敢来了呢,对,怎么会,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若仪飞快地吩咐了下人关了大门,又让芳华与伯颜带着侍婢早些回屋歇息,所有的人今夜都不能靠近她的卧室。
众人们虽然疑惑但也不敢询问,便各自带着仆人回了自己的屋子,关了屋子窗门,不敢怠慢了小主子的命令。
屋顶之上的男人自然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脸上笑意浮现,手指抚摸着脸颊上的肌肤,红唇一勾,喃喃自语道:“如此急切,卿郎来的可真是时候!”。
卿痕知说完便朝疾步行在花廊中的女子看去,见女子一袭粉色的衣裙,颜色搭配得使得她看起来越发青春迷人,便是醉心一笑,完全忽略掉女子面带怒气的脸色,起身便轻飘飘地飘了下来,落在了门边,正落在了墨姑娘的面前。
他双手一张,怀抱敞开,笑得妩媚迷人,道:“卿卿,可是望夫心切?”
怀抱一展,衣袍便舒适地展开了来,一张笑脸笑得如三月春花,正等着某人投怀送抱。
若仪二话不说,一拳掷出,直往这无赖面上击去,卿痕知便闪身而退,眉毛轻挑,懒散地往旁边的门上一靠,缓声道:“如此亲昵,便是肌肤之亲了!”
若仪嘴角抽了抽,她手尚未触摸到他的脸,又没故意摸了他哪儿,怎么就成了肌肤之亲?
真怕他再一次说出那雷死人不偿命的话,若仪狠狠一跺脚,转身便推开门,闪身而入,手极快地从门后面拖出一块木板扔在门口,哗啦一声便将门关起,隐约还能听到一阵阵拖动桌椅的声音,留下一脸笑意的某男靠在门口,目光看向那扔出来的木板,慢慢地念出:“卿痕知与猪狗勿入!”
卿痕知见之便一笑,若仪虽然是在屋子里裹着被子便是在床榻上一躺,心里一直在暗道这厮若是敢进来她非得拼了个没了名声今晚也得将他灭了,可她虽捂着被子但耳朵却敏锐地听着屋外的动静,为自己的这一举动她也是一时惊讶,便暗自安慰道自己是在防贼,仔细听外面动静这一举动倒是合情合理的。
她听着卿痕知慢条斯理地念出那几个字,他温和的嗓音极具有磁性也极具有穿透性,柔柔的声音听着便是让人的心不由得软化成了春水,春水荡啊荡,若仪急忙捏了捏自己的脸蛋,脸颊上的痛楚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她目光如鹰,瞅着那门,恶狠狠地道:“有种你就别进来!”
屋外的人耳力何其聪颖,便听见那人笑笑,贴着门道:“我没种才不进来!”说完便听见嗖嗖两声,若仪惊觉着跳起,一阵风似的冲到门边,身子便抵在了门口,门口早已有若干的椅子凳子堵在那里了,可是卿痕知是什么人,这点东西怎么能挡得住?若仪便将自己抵在了门后,心里是一阵狂跳,手不由得摸到了衣袖中的匕首。
敢进来,我戳死你丫滴!
可门外早已没了声音,墨姑娘先是一愣,突然一阵凉意,目光迅速地朝屋顶望去,屋顶完好,再迅速地瞟向其他地方,这一瞟,墨姑娘差点呕出一口血来。
那风骚男人此时却一脸闲适地睡在了她的床上,单手托腮,一手洁白如玉的手指正拉动着那床上的珠帘,明亮的夜明珠子在他的手心缓缓滑动着。
墨姑娘泄气了,也不问他是如何进了屋子,总之,此人是无孔不入无缝不钻,如何防之?她顺手拖过一把椅子,坐好了,目光灼灼地朝他望去,大有现在开始谈判的架势。
卿痕知却一挥袖,也见不到他如何使用的巧力,竟将若仪面前的杯子给夺了去,茶杯在手,低头便轻轻尝了一口,随手一抛,那茶杯便稳稳地落在了旁边的矮几上。
行动自如,若仪却看的傻了眼,他拿捏的力道是恰到好处,茶杯里的水竟然没有滴出去半滴!
好吧,这无疑是给了她不小的压力!
半响,妖孽男似是品尝出了茶中滋味,便望着茶杯,喃喃出声:“卿若茶杯!”
若仪嘴角动了动,这是啥比喻?她像茶杯?若仪不由得将目光转向那茶杯。看着另外一个被简化了的自己,无言以对!
“放得太远自是不让人放心的!”说着手指便是一动,那茶杯便乖乖地飞向他的手心,“放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卿痕知说完便朝若仪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他媚眼如丝,飘过来的眼神儿全都聚集在了若仪的身上。
若仪望了他一眼,便道:“你真要娶?”
卿痕知眼神微沉,先前的笑意便已隐了去,道:“你是否愿意嫁?”
若仪听之心中便是难得的惊讶了一番,他半夜跑过来便是来问她愿不愿意嫁?
可是这还能由她吗?
见若仪面色迟疑,卿痕知便怔怔地看着她,那眼神从来没有今夜这般专注过,衣袖中的手却又不由的的捏紧了,心里浮起一种不安的情绪,是了,他一直所期望的便是这一刻,却不想如今这一时刻的到来竟让他心生彷徨,那种焦灼不安让一向沉稳如山的他不由得心口猛跳。
砰砰砰——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砰然而动的心跳声,重重直撞就要跳出胸口来。
而若仪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本以为自己就是这般平静地嫁过去了,可是面对他如此直接的询问,她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不是个矫情的女人,竟然是爱上了便会义无反顾地去爱,可是若要让她亲口说出她还是有些忍不住脸红,这种感觉使得她全身不适,坐立不安。
床上之人心跳加速,床下之人如坐针毡!
若仪无意间地抬首便撞见他那星光闪烁的眸子,那眸子好似一眼便能将她的心思看穿,她深吸一口气,脸蛋儿突然一红,卿痕知便是舒心一笑,莫名觉得轻松无比。
“凤冠霞帔,红毯喜烛,只待仪妹成嫁娘!”
“等等,我有话要说!”若仪起身,看着一脸笑意的卿痕知便道:“仅此一条,做到便嫁!”她缓缓靠近卿痕知,看着他绝美的脸,道:“此生绝不与他人共夫!”
此生绝不与她人共夫!
这是她的要求!哪怕是多一个女人都不行。
他曾听卿城支支吾吾地说过一次。
只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她要的便是一生一世有双人。
或许是一晚好梦太长太美好,若仪睡得很香,醒来时便见到室外阳光大盛,芳华带着婢子过来了,一阵繁琐的梳洗,婢子无意间撞翻了若仪的梳妆盒,那盒子里朱钗撒了一地,婢子连连请罪,若仪浅笑并不责罚,扶髻的手却不经意见触在了袖间那金光闪闪的挂件,若仪的手在半空僵住,挂件的金光逼人,幸得大家都蹲在地上捡着朱钗,只觉得眼前一刺目的金光闪过很快便消失不见,众人便以为是室外阳光,也没有多加留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