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迟到了,罪过啊-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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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东南,承天门。
稀疏的卫兵散布在城门四周,在这个特殊的夜晚,他们幸运地逃脱了血肉相搏的第一线,但所有人的命运依然与这座城市紧紧捆绑在一起。
月色渐去,清晨的第一缕光辉已越来越近。梅策尔德有些无神地就着城墙四望,几个时辰以前,城北的厮杀声响彻云霄,战火中的浮光掠影让每一名遥望者都为之颤栗。几个时辰后,一切似乎都渐渐归于平静。梅策尔德不敢也不愿去猜测战争的结果,他只明白,许多平日里吹牛打屁的损友或许都不在了。
渐近的马蹄声在黎明的静谧中格外刺耳,梅策尔精神一振,一把夺过身旁下属手中的魔法远望镜。
这是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深色的盔甲在夜色中有些模糊,整齐的阵列让城头上的草头军自惭形秽。
“是援军,援军来了!”一名小兵忘情的呼喊起来,这一夜他们压抑了太久,城市彼端的杀伐像一条无情的锁链缠绕在他们心头,有了大批的援军,一切都将为之改变。
“先等等!”梅策尔德做这承天门守备已有十三年,性格中多了几沉稳,尽管也是心中暗喜,却不忘自己的职责。随着距离的拉近,队伍的面貌越来越清晰。城头的魔法灯虽不能远照,却也能看出大约有万人,带着快速奔袭后的几缕风尘,急急向城门赶来。
“来的是哪路军队!”魔法扩音器将梅策尔德的声音传遍了城下,一晚的失魂落魄后,话语里总算带了几分生气。
却看那阵列中行出一名衣甲鲜亮的将领,对着城头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奉陛下星夜秘令,巨鹰第三兵团第一大队共一万人前来平乱。伏伦大帅与巨鹰主力已在路上,命我等先行一步,尽快稳定城内局势。”说话间队列中展开了一面大旗,一只展翅翱翔的老鹰顾盼生威。
梅策尔德看得真切,大喜过望,这军队行止间颇不寻常,必是多年军旅造就,却不是等闲草寇所能冒充的。帝国三大军团,终究不是浪得虚名,北门被夺就在几个时辰之前,也怪不得他要多上一个心眼。
城北那接天的火光越发黯淡了,梅策尔德心头一紧,猛地挥了挥手:“速速打开城门!”
谁也不曾发现,那城下将领的脸上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季同一行十数人隐匿于琼楼之上,四周沉静的元素感受着季同的亲近,化作一张无形巨毯,将几人的所有波动包裹在其中。得益于对元素理解的日渐深刻,季同就像一个手握重金的爆发户,开始渐渐地学会如何去运用自己的资本,这种掩饰之法不过是一时的福灵心至,却比现有的任何魔法屏障更为天然有效。
琼楼高峻,原本是帝王之家吟风弄月的场所,此刻却成了最佳的观战平台。悄悄摸出一截小管,那是斯拉夫人特制的魔法远望镜,却不是等闲的舶来货可比,纷乱的战场清晰地投影其上,纤毫毕现。
季青城那惊艳的一剑令季同陷入了沉思。并未惊异于父亲的深藏不露,事实上对于传统世界的等级划分,季同一直怀着一份莫名其妙的鄙薄。从天雷及体那一天开始,季同便作为一个特殊的小虫,游离于传统修炼体系之外。几年前,他还会为自己的等级而困惑,而随着心灵之路的延伸,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新世界越来越广阔,那种困惑渐渐化为了淡然。
传统的魔武修炼在典籍所载的仙学文明面前相形见拙,排除虚构的因素,季同始终觉得在那个千万年为人遵守的体系有着某种缺陷。这些天大长老朴素而自然的魔法运用常在他脑中出现,那种浑然天成的感受与仙典中的记述颇有相合之处。大长老超越了寻常意义上等级划分,而正是这种超然,让他逃脱了世人共有的桎梏。或许等级的设置为许多人提供了努力的方向,但它也确实限制了人的创造力。
帕瓦罗蒂剑影一荡,风之领域仿佛在不断摇摆,给人以迷乱的感觉。季青城的凌厉一击将行进途中的每一寸空气都撕裂了,却偏偏被柔弱的风导引得偏离了方向。季同觉得颇为有趣,这位风之剑圣的出招声势也可称浩大,却偏偏没有半点杀意,倒是自己父亲那一颗进取的心有些疲惫了。两人的境界都攀越到了世俗金字塔的巅峰,尽管方式不同,但都在走着那条突破规则的道路。季同忽然有些激动,他终有些明白该如何自处。自己在无力承受风霜的年代,就置身于无数强者努力逃脱的法则之外,也正因为如此,自己所面对的空白比任何先行者都要纯粹。那似是而非的仙术只是画笔,更多的需要自己去创造和描绘。
这注定是一场没有胜负的战斗,季同不敢说能胜过两人,但却能在静心的状态下清晰地把握住每一丝脉动,生生不息的元素流是他最好的触手。心头蓦然荡起一丝涟漪,那零落的“叮咚”声忽然变得骤雨般稠密,一记记动人心魄。季同皱了皱眉头,从第一声琴响,古怪的感觉便不曾消逝,这神秘的七弦琴代表着某种特别的力量,渐渐激扬的曲调让所有人的心境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老三,你累了!”帕瓦罗蒂一直不明白为何如此动听的声音能与冷厉的语气结合在一起,周身一冷,原本有条不紊的气机忽地有些凌乱了,那斜掠的一剑竟贯注了全部的杀意,气势顿时变得迥然不同,心中苦笑,这种不由自主的感觉还真讨厌啊。
季青城依然执着地寻找着力搏的契机,一切都来得如此自然,季同发现不对时,那沉闷的的碰撞已不可遏制地发生。两条人影飞退,血水沿着唇角飞淌。两败俱伤!
场中刚刚停止的搏杀不知何时已重新展开,而且比先前更血腥,更惨烈。赤城卫好似放弃了那精妙无比的战阵,双方的缠斗毫无章法,每一刻都有人倒下。斯科拉紧皱着双眉,似乎努力抵御着某种侵噬。一切都乱了!
“冒犯唐梦洛家,没有人能不付出代价!”冷冽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
“六百年了,姓洛的还真是死性不改啊!”
却听一声清啸,五彩斑斓的身影出现在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