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们听到曾雨童要他们做这件事的时候,还以为那女子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丑八怪,想不到今日一见,竟是一个如此可人的俏娇娘,看来他们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瞧他们几个那副德性,像极了摇尾乞怜的哈巴狗,看了就想吐!而且这里也是她蒙受人生中最大屈辱的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呆!
“嗯。”曾雨童厌恶地看了他们一眼,带答不理地应了句,疾步走出地下室。
“你给我站住!我警告你,你最好快放了我,否则被我义父知道了,到时候一定叫你们不得好死!”没走几步,白夜便醒了过来,见曾雨童欲走,开口威胁道,然而此刻从她口中喊出的威胁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闻言,曾雨童回过头,走至她身边,捏起她的下巴:“到时候?”曾雨童轻蔑一笑,逼视着这张因恐惧而血色全无的脸,玩味道,“到时候你已经去见了阎王,死无对证!他能奈我何?”
义父?说得好听,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白夜不过是朱高煦的私生女,现在是她有点能耐才义女前义女后的,等到她人都死了的时候,利用价值也随之消失,谁还会给自己找麻烦?
显然,白夜也是有这个觉悟的,知道虚张声势已是无益,于是凄惨一笑,虚弱地说:“你……真的是曾凝烟?”
当初她是亲眼看见曾凝烟坠入河中的,怎么可能没死?若是她没死,没什么要偏偏等到最近才冒出来报仇?她为什么又要以曾雨童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
曾雨童,只要一想到这个一直深埋在心底的名字,她的心总会暖暖的,然而眼前的这个曾雨童,却让她打心里感到寒冷!
早在七年前,她便知道,无论她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再有人保护她了……
曾雨童冷哼一声:“哼,我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了!”语毕,曾雨童不再啰嗦,拂袖而去。
虽然她觉得亲眼看见白夜惨遭蹂躏的画面会更加大快人心,但是,她不敢看,因为那一切都不过是她曾经遭遇的重演,是她最不想面对的痛!
曾雨童摘下面具,一路跌跌撞撞地走着,她承认在刚刚听到白夜惨叫的那一刹那她真的很兴奋,却仅仅是一瞬,现在这颗心里没有欣喜若狂、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有的只是更加的落寞与凄凉!
抬起头望着高悬的太阳,然后又黯然地垂下头。太阳的光芒仍旧不再刺眼,亦不再温暖。
原来她的世界还是一片灰白……
一名男子急速向她跑来,慌慌张张地说:“小姐,不、不、不好了!那小娘子突然犯了心脏病,看样子好像要死了,大哥让我来问您怎么办?”
一听这话,曾雨童眉目一凛,命令道:“快去请大夫!”话余音未散,便纵身飞向地下室。
就算再也回不到过去,她也绝对不能让这个害她失去色彩的罪魁祸首这么容易就死掉!
曾雨童一脚踢开房门,直逼白夜所在,在看到白夜全身裸露、淤青满身的那一刻,她稍愣片刻,随即整理情绪,奋力做起急救。
很快,白夜有了反应,睁开眼睛看清来人是谁的时候,顿时泪如泉涌,嘶哑问道:“雨儿,是你?你来救我了!”
只见曾雨童当下僵在原地,瞳孔不由放大一倍,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白夜一声声“雨儿”、“雨儿”的呼喊不断地刺激着她的耳膜!
良久良久,才从干涩的喉间挤出两个字:“雪儿?”
“大夫,她怎么样?”看着大夫不住地摇头,曾雨童紧张不安地问道。
大夫缓缓地站起身,沉声道:“这位姑娘重病久矣,能活到现在已属奇迹,如今……”说到此,大夫重重地叹口气,“老夫怕是无能为力了,姑娘还是另请高明吧!”
拦下欲走的大夫,曾雨童不死心地追问道:“真的不行了吗?”
不敢直视这双满是恳求与希望的眼睛,大夫低下头,不发一言。
曾雨童的手颓然滑落,哽咽道:“那她……还能……活多久?”
“恐怕撑不过五天!”
曾雨童淡然一笑:“有劳您了!李六,代我送大夫回去,顺便找一辆马车回来!”
曾府……
“你醒了?快把药喝了吧!”见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曾雨童连忙问道。
曾雪童怔怔地看着曾雨童,迟疑道:“你……真的是雨儿吗?”
放下手中的汤药,曾雨童坐下来,轻轻地抚摸着曾雪童的头,眼含泪光,颤声安慰说:“是!我是雨儿!你是雪儿?”
她真的是雪儿吗?
曾雪童激动地搂过曾雨童,失声痛哭:“是!我是雪儿!想不到我们还能再见面,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和爸妈……”
此时曾雨童的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难怪自己总觉得对她有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原来并不是因为曾经的一面之缘,而是因为她是从小到大一直形影不离、如同一人的亲生妹妹啊!
可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曾雨童心事重重地轻拍着她的背,心疼地说:“为什么雪儿会成了白夜?为什么雪儿会变成这样?”
她的雪儿明明就是一个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小女生,为什么现在变得这般阴险狡猾之人?
曾雪童离开了曾雨童的怀抱,神情悔恨地说:“七年前在被卡车撞倒后,我本以为我已经死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居然奇迹般地活了过来,然而活着的只是我的灵魂,身体却是白夜的。在那个一无所知的家里,没有人喜欢我,他们只会骂我、打我,所以为了不再被欺负,我学会了独立和反抗,但是,我没有想到不知不觉我就变了,再也回不去了……”说到这里,曾雪童已经泣不成声。
关于白家,曾雨童是知道些的,她可以想象出曾如此柔弱的妹妹在那里过得是怎样的生活,若不是不堪忍受,她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般极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