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芸站起身来,向二弟伸出左手:"那么,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嗯。"
二弟的手递了过来,李芸握住他温软的小手,将他拉起来,嘱咐道:"今天的事,就不要告诉娘了,免得娘担心。"
二弟用力点了点头:"嗯,二弟晓得了,二弟是男子汉,不会让娘担心。"
姐弟二人手牵着手往家的方向走去,明之轩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看着二人紧紧相握的双手,不由得露出艳羡的目光,缓缓抬起双手,将左手放入右手掌心,轻轻地握在一起。
"少爷,你在干什么?他们是谁啊?"阿福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好奇地问。
明之轩吓了一跳,抚了抚心脏,伸手往阿福头上敲了一记,骂道:"吓死本少爷了!"
阿福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哎呀少爷你别打了,阿福本来就不聪明,越打越笨了!不是阿福要吓少爷,阿福喊了少爷好几声,是少爷你自己没有听到。"
"好了好了,算我错怪你了。"
阿福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道:"少爷,我问到了。村长姓王,叫王老石,就是头先在树下打架那个小孩王小石的爷爷,他们家住在村里南边,我们什么时候去?"
"当然不是现在。"明之轩摸了摸肚子,"本少爷有点饿了,该吃午饭了。"
阿福连忙去取身上的包裹:"好,阿福这就拿干粮出来。"
明之轩伸手一拦,看着李芸姐弟二人前去的方向,指了指村后半山腰那排整齐的房子,笑道:"今儿我们不吃干粮了。走,去吃热腾腾的饭去。"
说罢,心情愉快地大步往前走去。
"少爷等等我!"阿福呆了呆,追了上去。
李芸牵着二弟回了家,徐氏连忙迎了上来,也没问二弟到底跑哪儿去了,笑着道:"回来得正好,开饭了。"
二弟顿时高兴起来,撒欢地往厨房里跑,很是自然地坐到了上位,等着徐氏装好饭送到他面前。
三妹担忧地看了看李芸的手,李芸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徐氏揭开锅盖,热腾腾的水汽立即飘了出来,带着米饭的甜香,溢满了整间厨房。
三妹蹦蹦跳跳地过去,奶声奶气道:"娘,三妹来帮忙。"
徐氏摸了摸三妹的头发,温柔地笑道:"不用了,三妹去坐好就可以了。"
三妹点了点头,爬到下方的位置,端端正正坐好。
徐氏看了李芸一眼,笑道:"芸儿你也去坐呀。"
李芸嗯了一声,走到桌前,淡淡道:"二弟,上位应该娘来坐,你下来。尊敬长辈,这是美德。"
二弟这次没有辩解,而是迟疑地朝徐氏看去。
徐氏立即道:"芸儿,真的没关系,你别老说你二弟,让他坐吧。"
李芸道:"二弟,你真的觉得应该坐这个位置吗?你为什么要坐这个位置?"
二弟面上露出得意的神色道:"这是最好的位置,奶奶说过的,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应该坐最好的位置。"
李芸点了点头,意味不明的道:"很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人。"
二弟胸膛挺了挺,大声道:"我不会忘记!"
徐氏目光微闪,不再说话。她隐隐约约明白,李芸并不是在争宠斗气,而是在慢慢的教二弟做人的道理。
李芸想着任何事情不能一蹴而就,二弟需要慢慢的改变,也就不再说什么。她垂眸看了看手掌,只见包裹手掌的布已经被血染得不成样子,于是道:"你们先吃吧,我先去趟茅房。"
"去吧,放空了肚子,一会儿也好多吃点儿。"徐氏道,"我们等你。"
李芸:"..."
徐氏当她是贪吃的猪啊?
李芸抿了抿嘴唇,默默出了厨房的门,来到药房前,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去,从抽屉里拿出药瓶,准备再敷些药,将伤口重新包扎一下。
布条打了结,李芸左手并不灵活,左手和嘴巴并用,折腾好一会儿也没把布条拆开,反而牵扯着伤口痛得她满头大汗。
"真笨。"
李芸猛然抬头,只见明之轩正靠在门口,意味不明地看着她。他的身后,身穿灰色衣物的阿福正探头探脑,一脸好奇。
李芸皱了皱眉,这两人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看来,需要养条狗看家,免得什么人都能进来。
明之轩却似乎没有看到李芸并不欢迎他的目光,自顾自地往房间里面走,一面走一面四处打量,啧啧有声:"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懂得药理,正好你轩哥哥我懂得医理,以后我看病,你抓药,我们以后可以合作哦。"
"出去。"李芸冷冷道,"看你的样子也是个读书人,怎么这么不懂礼法,擅闯民居?你跟踪我,到底有何居心?"
"你怎么说话呢?谁跟踪你了?咱们少爷是那种居心叵测之人吗?"阿福一脸的不高兴,进屋去拉明之轩,"少爷,咱们走吧。"
明之轩却完全无视李芸的冷脸和阿福的怨气,伸手去抓李芸的手:"你这么笨手笨脚的,别弄得伤上加伤。来,我帮你包扎。"
李芸条件反射地躲闪,却不知怎么的,不管她怎么躲,她的手似乎都像是主动向明之轩伸过去的一样。
躲不过,她干脆不躲了。
"这就对了嘛,我只是想帮你包扎而已,你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小小年纪,不要这么倔强。"明之轩笑眯眯的将李芸的手抬起来。
脏污的布条被明之轩小心地拆开扔掉,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在看到伤口的瞬间,明之轩的笑容明显地僵了僵,忍不住抬眸去看李芸。
李芸不动神色,似乎没有痛感。
明之轩的动作更加轻柔,轻轻将药膏抹在伤口处,想也不想,拉起自己的衣服就撕下一块布条,然后给李芸包上。
"伤口不要再撕裂了,不要沾水,不让感染了就麻烦了。也不知道你这小姑娘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伤成这样,怎么不告诉你娘?还有,痛就要喊出来,不要硬憋着,憋坏了怎么办?"李芸不说话,明之轩就自己絮絮叨叨地说着,似乎两人是相识多年的老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