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封信已经寄往了霍山县茶馆,那是一封普通的挂号信,信的下方有一个小小的秋字,收到信件的封七爷立刻马不停蹄的回了那个藏在山洞里面的村落。
拆开信封,里面果然还有一封信,上面写着起云亲启的字迹,这是查文斌写给她的,目的是委托风氏遍及全国的耳目,打探那枚印章以及那样一个人物。
风起云把信递给了封七爷只说了一句话:照他说的办。说完这一句她便转身回了房间,不一会儿一袭白衣的模样重新出现,那二长老道:您又要出去
家里的事儿就交给你们了
看着远去的白衣,那长老又是一声叹气,风氏不出山的规矩到了这两代已然是逐渐被破坏,他看着村落里衣食无忧的村民真的很担心,突然有一天这样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农历十三,路上的雪已经化了大半,这些天钭妃每天都按照查文斌的吩咐进入那个黑漆漆的小屋子给里面的油灯添油。这女子天生胆子就小,她并不知道这间密不透风的屋子里到底放着什么,但是她也明白,这种香油是绝不会是添加给活人用的。每天夜里她都是抱着被子靠在床头,点着灯一夜到天亮,她怕,她的确怕,她也终究是个女人罢了。
茅山归来,查文斌形色匆匆的回到家已经是傍晚,敲门,半天没有人应答,他心中顿时有股不安的感觉,莫不是她糟了什么不测
叶秋双腿一蹬,就像是个古代的夜行侠一般就攀上了一人多高的围墙,落了地不发出半点声音。院子里的门是反锁着的,进了院子查文斌看见她屋里的灯还亮着,等到冲进去一看才发现那个女人正蜷缩在一角,手里握着一把裁缝用的剪刀,那双眼通红,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见到这幅光景,查文斌心中也是一凉,当那个女人哇啦一下哭出来的时候,这几天的孤独与恐惧终于一下子全部发泄了出来。
要说这几个人那都是在感情方面经验等于零的,查文斌顿时不知所措,那钭妃一边哭就一边往他怀里扑,那哭声里充满的都是委屈。查文斌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说点什么,他就是那般任由她抱着自己哭着。
嫂子,是不是有人来找你麻烦了你告诉我,我去剥了他的皮
钭妃捂着嘴巴摇着头,这些天她只敢在白天小睡一会儿,所有的门窗都关得死死得,无论是谁敲门都没有开过,这精神高度紧绷的三天已经让她接近了崩溃。
当她终于说出了那句:文斌,我怕查文斌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她终究是个女人,自己是多么的糊涂才会让她一个人去照顾那后面的死尸,自己又是多么的大意才会让她独自面对那随时可能会来的报复
怀里的女人已经哭成了泪人,胖子和叶秋也识趣的先后退了出去,查文斌摸着那不停瑟瑟发抖的肩膀,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错了,这个女人无论如何是一心一意的对着自己,可是自己呢又何曾给予过她真正想要的半点
等到她哭累了也终于是睡着了,在爱的人的怀里,她睡的从未有过这样的香甜,这样的踏实
盖好被子,轻轻拉上门,胖子正在院子里抽着闷烟,他一脸坏笑道:我还以为你今晚就不出来了呢。
查文斌被他说的脸一红道:秋儿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老二说他出去转转,顺便看看有没有一些尾巴跟着咱们,胖子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尤其是他看到钭妃的模样,也许他们自己本身有足够的能力,可是往往他们却疏忽了身边那个最弱的人。
不一会儿,叶秋推门进来了,他的表情很凝重,一进来就摊开掌心道:的确是有人来过,我在门口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团沾了血的泥巴,查文斌凑在鼻子下面嗅了嗅肯定道:是人血,在哪发现的
叶秋道:屋子的四周一圈都有洒着,看来对方是想测试马文军在不在我们这儿。
查文斌不得不为自己下的这一步险棋有些后怕,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左思右想故意把那尸体搬了回来,若是有人要找第一个便会锁定他家,可是这么重要的一具尸体抢的都要出人命了,查文斌会大摇大摆几天不回家只留下一个弱女子看着嘛
他没念过几天正儿八经的学校,可是古书看得不少,这一招他是跟诸葛亮的空城计学的。对手既然那么的狡猾和厉害,那便不如索性打开房门让你瞧个明白,果然这一招还是起了迷惑的作用,临走前,他特地用蜡烛油封住了马文军的七窍,又上了一道镇尸符,这样他便闻不得任何气味也不能出来作祟。看到那沾血的泥土,查文斌的心头还是多了一丝担忧,这好像就在自己家里埋了一颗地雷,指不定哪天就炸了,他的很想一把火就把马文军给烧了,可是人家的生身父母俱在,他又有何权利来处理呢倘若是交还给他们,依照那婆娘的性格定是还会把他塞进冰柜,不等到她为儿子找到凶手的那一天,她是断然不会就这样让他走了的。
见他忧心忡忡,叶秋道:看着血应该至少有两天以上,这说明暂时家里还是安全的。
胖子灵机一动道:查爷,我有个法子,就是损了一点,不知道当行不当行。
什么法子
咱来个偷梁换柱,再来个死无对证胖子的法子很简单,明天他就去弄口小棺材来,对外号称已经找到了马文军,并且当着全村人的面一把火给烧了,至于里面的骨头嘛,到时候随便弄个体型相仿的猪啊羊啊,只不过这一招先斩后奏得防着那娘们要发疯。
查文斌左思右想,这似乎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要不然这事一直拖下去他们实在太被动,眼下要化被动为主动。为了让这件事看起来更靠谱,查文斌连夜和叶秋一块儿去到了柳家,说明了来意之后,那少女带着他们进了密室,查文斌取了其中一小块神仙醉匆匆返回了家中。
第二日一早,洪村的村口非常热闹,一个硕大的台子已经搭好,查文斌身着一身鹅黄色的道袍,那案头上摆放着完整的猪头,两边的烧饼叠的都快要跟他人一般高,粗大的香支足足有拇指宽。
这样的场面,毫无预兆,洪村的男女老少一下子就炸开了锅,谁也不知道这个小道士又要做什么了,老娘们拿着鞋底站在人群边上互相猜测这是哪家都出了幺蛾子把这小道士又给请来了,老爷们伸长着脖子手里捧着早上热乎乎的稀饭互相侃着家长里短,小孩们拼命的从人缝里往里挤,那台子上的查文斌犹如中了邪一般,口中念念有词已经半个小时有余。
今儿个胖子也换了一声衣裳,额头上还系着明黄色的彩带,他今天手里捧着的是查文斌的斩妖剑,其实就是一个充当童子的道具。有人在台下起哄道:石头,就你那样还能当童子啊,案台上那个是你兄弟吧
底下的人顿时笑成了一片,胖子看着那只猪头还瞪着眼睛,这是天不亮叶秋在镇上买来的,那哪是我兄弟,分明是你祖师爷啊。胖子拿嘴岂会饶人,不过洪村的人都认识他们,胖子好客,看见男人那一根烟是肯定要发的,看见孩子喊他哥的给五分,喊爷的就给一角,总之他的人缘在这一代算是很不错。
查文斌一会儿拿着铃铛,一会儿拿着招魂幡,那台上始终有一件东西用黑布蒙着,谁也猜不准是个什么玩意。不过查文斌耍的还算不错,一会儿喷个火,一会儿又跺跺脚,演到深处,他甚至开始口吐白沫在那翻上了白眼,惹得那台下的人们一阵惊呼,纷纷叹着这到底是怎么了
人群里,马老二的婆娘始终没来,这些天马老二的病情有些好转,可是儿子不见了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出过门。查文斌一直在观察着,马家老三也就是马大炮倒是在,那个汉子自从上回跟胖子打了一架后也学着客气了起来,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查文斌那嘴巴都已经张成了o形。还有孔老大一家,他们可是把查文斌看作了真身,那在下面一直就是窃窃私语啊,这家伙了不得啊,一准是谁谁家又倒霉了。
见到村里该来的人差不多都来了,查文斌这才停止了做法道:今天,我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送一个人早点上路。说罢他特地清了清嗓子朝着马大炮道:昨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咱们洪村一个孩子来找我,说是他每天在受着冰霜冷冻之苦,想要重新投胎做人可是却又一直未能入土。我一觉醒来就在床头看见了这个东西查文斌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枚小玉佩,就是那种人造石,这是从马文军的身上取下来的。
他接着说道:这孩子是在求我啊,我醒来便算了一卦,这卦上说这孩子有个极好的机会可以投胎到去到一条富贵命,只要今天入土,三天之后他便会重新做人,将来那是大富大贵,官至顶峰。于是我便想啊,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了就没有了,而且他还给我留下了信物,所以,我决定今天一早赶忙起来送他一程,各位乡亲父老也可以一同做个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