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敛辰没有反驳,平静的出奇。
凤朝华抿了抿嘴,抬眼看着他,道,“据我所知,西南六省的十二寨主只认玉印不认人,虽然你现在是龙头老大,并且在他们心中有了一定的威信,但是,不见玉印,他们不会听从你的任何命令。可蹊跷的是,在这一年之内,十二寨并未发生任何内讧,你的命令也一直被执行着。”顿了顿,又道,“既然有心隐瞒,为何不选择一个高明一点的借口呢?”
龙敛辰微诧,“你调查过我?”
凤朝华扬眉,“彼此彼此。”
“可惜我一无所获。”
“我倒是调查到了一些并不难被发现的事。”
“咱们扯平了。”
凤朝华撇撇嘴不以为然,随即话锋一转,冷淡的说道,“我相信凶手不是你,但是如果你不能解释玉印为何会出现在凶案现场,我也只能把你交给官府,让官府查处是非曲直。”
“我现在能够给你的解释只有——玉印被盗。”龙敛辰道。
闻言,凤朝华便不再多费口舌,气沉丹田,随时准备出招。
“我不想与你交手。”
“你可以选择束手就擒。”
龙敛辰轻笑,道,“或者,与你合作,一起查处事情的真相,找回失窃的官粮。”
凤朝华微怔,“此话当真?”
“玉印一事我确实有隐瞒,真正的原因,日后我会坦白告之。”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顷刻,两人击掌为盟。接着,沉默。房内陷入寂静。
半晌,龙敛辰有些不自在的说道,“多谢你一路上对舍妹的照顾。”
“没什么。她是个讨喜的孩子。”凤朝华一时难以适应这样的寒暄,显得有些尴尬。
龙敛辰笑道,“她有多任性我很清楚。”
“但任性并不妨碍她惹人喜爱。”凤朝华的神情有点儿宠溺。
龙敛辰微楞,尴尬的说道,“我已经把她许人了,虽然还没有告诉她,但是对方已经认定她了……”
凤朝华瞪大眼睛,楞了半晌才回神,道,“你误会了,我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
龙敛辰闻言大窘,竟是自作多情。当下右手虚握于下颚,干咳几声,道,“天色不早了。”
“不送。”凤朝华的表情有点儿捉弄的味道。
龙敛辰微微颔首,匆匆离开的背影有点儿狼狈。
关上门之后,凤朝华轻声喃呢道,“谁不任性呢?每个人都是任性的,只是有的人因单纯而恣意,有的人却克制着。或许,因为她身上有我没有的东西吧……”
次日清晨,当凤朝华还在与周公下棋时,龙晓芸就冒冒失失的在门外敲门了。
“公子,该用早膳了。”
房内,分朝华迷迷糊糊的皱了皱眉,用伴着浓浓睡意的声音说道,“不吃。”
“不吃?”龙晓芸错愕,颇受打击的说道,“人家好不容易有机会炫耀一下厨艺,你居然不吃。”
闻言,凤朝华一下子清醒过来,静默半晌调整了一下思绪才说道,“你先等等,我马上就给你开门。”
“好。”龙晓芸喜滋滋的,高兴极了。
凤朝华起身飞快的穿衣,嘴角溢出一抹无以名状的浅笑,这几日不分白天黑夜的赶路,真的累了,睡的这么沉,一时竟忘了自己身处何处。
很快,凤朝华穿好衣服,开门。
龙晓芸笑吟吟的看着她,道,“大家都在等你。”
大家?凤朝华正疑惑,忽然视线一抬,当下恍然大悟,弯唇朝对面的某人笑了笑,径自走进对门,道,“让大家久等了。”说完,在剩下的唯一一个空位上坐下,与这房间的主人面对面。
“才不是呢。他们也刚到。你不必觉得不好意思。”龙晓芸道。
闻言,龙敛辰打趣道,“你昨晚还数落他的不是,埋怨她不是君子,现在怎么就开始护着他了?”
倏地一下,龙晓芸的脸红了,狠狠的瞪一眼自家兄长,一板一眼的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嘛。他昨晚的行为的确很不君子,可是不管怎么说,他救了我呀,你说过,做人要知恩图报,不能忘恩负义。”
龙敛辰剑眉一挑,无比冷静的问道,“你确定你不是因为希望他继续带着你而有意讨好?”
心思被说中,龙晓芸的脸变得更红了,嘀咕道,“要你多嘴!”
见状,众人纷纷笑了起来。包括凤朝华。
龙晓芸顿时觉得有点儿无地自容了,一脸窘迫的杵在那儿,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凤朝华轻笑一声,道,“你不是要炫耀你的厨艺吗?”
闻言,龙晓芸大喜,道,“对哎,我去端菜。”语罢,转身飞快的跑了出去。
“小九就是这性格,心里藏不住东西,脾气来的快也去的快,日后请你多担待点。”龙敛辰歉然。
凤朝华明眸微眯,假装不明白他的意图,煞有介事的说道,“她只是个小孩子,我当然不会与她计较。”
见他装糊涂,龙敛辰只好直说了,语气有点儿无奈,“她不肯回去,一哭二闹三上吊,我拿她没办法。”
凤朝华面带微笑,道,“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龙敛辰闻言微楞,随即苦笑,“你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吧?”
“什么?”凤朝华故作疑惑。
“我打算先送她去南陵。”
“你考虑过后果吗?”
龙敛辰点头,道,“既然她执意要留下来,我这个做兄长的也不能强求她,毕竟,她也不小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凤朝华对他的决定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其实她早就预料到了他不会逼小九回去。这不是溺爱,是尊重,他尊重小九的决定,所以在这件事上妥协了。
“很少有兄长能够做到这样。”凤朝华由衷的赞叹他的明理。
龙敛辰状似无所谓的扬了扬眉,道,“我希望她可以借住南陵王府。”既然晓芸不可避免的要去南陵,那他就要为她找个最安全的地方。
凤朝华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了,“带我的亲笔信函去,那里会有人接待她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