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向那扇窗户走近,龙敛辰很客气的说道,“我是来讨教棋艺的。”就凭那盘他无法破解的残局,他应该尊重她。
“现在很晚了。”
“你还没睡,我也没睡。”
言下之意,现在正适合切磋棋艺,打发时间。
“就要睡了。”凤朝华拒绝的很干脆。
彼时,龙敛辰忽然觉得,想要探究她的真面目的欲1望越来越强烈了。明轩鲜少敬佩一个女子,却对她赞不绝口。单凭这一点,她值得他探究。
“你似乎很不待见我?”话一出口龙敛辰就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很多余了,不管她是否会如实回答,那都不是一个值得期待的答案。
果不其然,凤朝华的回答证实了龙敛辰的猜想——
“太子爷多心了。”
如此而已,再无多言。冷清疏离的语调,不带任何情感。让人看不出真心与否,更看不出是认真回答还是敷衍了事。
龙敛辰微微挑眉,定定的看着那扇紧闭的窗子许久,忽尔说道,“我今晚留宿这里,这一间,你的卧房,和你一起。”
沉默片刻,凤朝华淡淡道,“今晚留宿,以后就别再进其他女子的闺房。”
闻言,龙敛辰微楞,随即好笑的勾起薄唇,双眸微眯,眼底闪过丝丝兴味,棱角分明的俊脸显得异常迷人,道,“看来,进你的房,代价不小。”故意压低的声音充满诱惑,如在宁静的黄昏蓦然自鸣的陶埙,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意识到自己的恍惚,凤朝华有些懊恼的拧了拧眉,没有搭话。
感觉到他越来越近,凤朝华忽然有些心慌,不由低唤,“绿萍。”
“太子爷,请止步。”说着,在一旁蛰伏已久的绿萍倏地拦在龙敛辰身前。这个动作,她已经在脑子里演练过无数遍了,气势不容小觑。
龙敛辰停下脚步,双手抱胸,眉头微微蹙起,眼窝略微内陷,道,“这里是东宫,不是相府。”言下之意,收起那‘天大地大我最大’的强势作风,三思而后行。
绿萍打个哆嗦,脚下不由的向后退了半步。太子爷的声音很平静,如春风般和煦,悦耳动听,可她却感觉不到半点暖意,相反,那声音仿佛在传达的过程中被深冬的凉意浸透了,冷冰冰的寒气直直的逼入人的心窝。
蓦地,绿萍忽然明白了小姐为何对太子爷如此疏离。太子爷太强势,也太高深,让人捉摸不透。她了解小姐的性子,大凡无法掌控的事物,能避则避,不能避则倾力将其掌控。如此看来,在这件事上,小姐是选择了前者无疑。
“绿萍,送太子爷回去。”说完,凤朝华卸下肩头的披风,摁了摁太阳穴,不打算继续与他僵持。
“太子爷,您请回吧。”绿萍的语气软了许多。
“如果不呢?”
“皇后有旨,只要太子妃挂起免扰牌,任何人不得前来惊扰。”说完,绿萍看向前院,道,“您来的时候应该已经看到了。”
龙敛辰煞有其事的扬了扬眉,微微颔首,“确实看到了。”如果说没看到,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她们他是飞檐走壁而来吗?
不过,如果这样就被打发走,那就太不像他了。
龙敛辰抬眼看了看天色,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母后现在睡了没有。”
绿萍大惊,他不会是想去向皇后请旨吧?
果不其然,龙敛辰又喃喃道,“应该去向母后请一道特赦令,以免再被拒之门外。”
“您……您说笑了。”小姐生性随意,不喜欢被人强求,太子不会踩白线吧?如果真那样,他可就倒霉了。
“本太子的样子像是在说笑吗?”
“不像。”绿萍开始在心里为他默哀。
“开门吧。外面冷。”这一句话,龙敛辰是说给房内的人听的。
“小姐隔壁还有空房,您可以先去那里休息。”绿萍试图劝说某人退而求其次。
“三更半夜去凤栖宫请旨这种事……”
“太子爷!”绿萍出声,微微摇头,在心里提醒某人,别,别试图威胁小姐,这样只会让你今后的日子更凄惨。
见状,龙敛辰眼底闪过丝丝兴味,似笑非笑的看了看绿萍,绕开她,走向凤朝华的卧房。
“太子爷,您……”话还没说完,窗户破坏的声音便传来了。
绿萍脸色惨白,这……这……
这时,又传来一阵杂音。
绿萍蹙眉,茶壶被打翻了?太子爷您怒了也不必砸场子吧?
想着,绿萍小心翼翼的走进卧房,当来到窗边时,蓦地傻眼了,杵在窗外呆呆的问道,“太子爷,您没事吧?”
“没事。”淡淡的应了一声,龙敛辰优雅的脱下外衫递给绿萍,道,“明天找人来修窗户。”说完,理所当然的走向那依然挂着大红帘子的双人床。
“太子爷,您……”
“夜深了。”
龙敛辰没有发怒,简短的三个字却让闻者倍感压力。克制着心中的恐惧,绿萍期期艾艾道,“您……您真的可以去隔壁睡。”
“天亮之前,别来打扰。”说着,龙敛辰已经来到了床边。他没有立刻上床,而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床上的人,透着红帘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人被喜被包裹的很严实,只剩下一个头在外面,背对着他。
长长的发丝随意散开,看的出来,她是真的要睡觉了,而非刻意避着他。
嘴角勾起一道优雅的弧线,龙敛辰掀开被子上床了。
见状,凤朝华下意识的往里面挪动,胳膊却被他摁住了。那一刹那,心跳加速,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仿佛下一瞬就会跳出来。
闭上眼深吸几口气,让那池不经意间被搅乱的春水恢复平静,凤朝华低声道,“太子爷既然对臣妾无意,又何必来招惹呢?”
闻言,龙敛辰剑眉一挑,收回摁住她胳膊的大手。
凤朝华暗嘘一口气,和他相处,总是倍感压抑,轻松自在不起来,尤其是当与他有肢体上的碰触时。就像,进入了一个与自己格格不入的酒肆,四周的酒客谈笑风生,自己却无法随性,恨不得放下手中的酒杯,收起落荒而逃的狼狈,泰然自若的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