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是我的女人。”蓝枫伸手恼怒地将钱瑾拉入怀里,她一个不小心,额头撞在了他坚毅的下巴上。
“嘶疼”钱瑾忍不住吃痛出声。
蓝枫并未松手,而是将距离拉开了些,对上她清澈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每一个字都如刀一般地刻在了钱瑾的心上,她面上不显,心里却已应下了,在早早地时候,她便已经有了他的身影。
“大少爷,用饭吧。”曹妈妈手端雕花托盘,低头看门槛时没留意二人正彼此相视,钱瑾趁机抽回了双手。
“他是不是有问题,我会去查的。”蓝枫说完才拾起筷子用膳。
此时,石榴已从外面回来了,将两包药放在了桌上,说道,“果真如姑娘所说,要不是出钱买,那掌柜还真是一个字都不透露。”
“等一会儿找个人认认。”钱瑾不识得药材。
蓝枫却放下筷子,解开黄纸包后,拿起来嗅了嗅,俊眉收拢,紧紧地盯着钱瑾,说道,“一个红花堕胎药,一个补血益气药。”
“堕胎药?”钱瑾错愕出声。
“你不知道?”
“我怎会知晓,又不是我吃。”钱瑾见蓝枫的脸色不好看,忙解释道,心里不愿被他误会她是个不贞的女子,“确定这是堕胎药?”
“错不了。”
“原来钱玉居然有了身子,这一摔可是让她吃了苦头了,难怪陆四说凉亭那边会有很多的血,看来是假不了了。”钱瑾不知什么滋味,可怜了一条无辜的小生命。
“羞死了,羞死了。”石榴捂着脸不停地跺脚。
曹妈妈笑着把她按在了椅子上,“好端端地发什么疯呢。”
石榴脸颊通红,说道,“难怪那掌柜的再三问奴婢是不是自个儿吃,奴婢傻帽地跟她保证再保证,那掌柜听了后直摇头,活像奴婢做了什么坏事似的,原来竟是这般缘故。”
钱瑾忍俊不禁,忙说道,“好了,好了,给你加月钱可好?”
“这还差不多。”石榴又笑了开来。
“钱玉流产,姨娘势必会拿这件事情做文章,我得小心为上了。”钱瑾恢复正色,吩咐石榴道,“你去西厢房看看,留心一些。”
“是!”石榴应声后离去。
钱玉的胎一落,倒是给了自己一个上等的时机了。
周妈进屋回话,说晚上用的酒菜已经备好,是否要去通知族长等人,钱瑾没有异议,交待道,“让周坤进来一下”。
钱瑾脑中已作了周密的安排,不容有失。
周坤进屋,先是给蓝枫躬身行礼,后才给钱瑾作揖,“姑娘有何吩咐?”
“你去写张告示,就说我们钱府的流水席不摆了,明日开仓放粮。”
“这样岂不是让凌夫人抓了把柄?”曹妈妈不解地问道。
“放心,如今她自顾不暇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些。”钱瑾深知凌夫人的为人,就得了一个女儿,还不以她会先,恐怕今夜都会宿在西厢房了。
果不其然,凌夫人并未找上门来,而且是出奇地安静。
钱瑾的种种安排让蓝枫都吃惊不已,心思缜密,思虑周全。
“姑娘真不愧是当今女诸葛,若是谁能娶到那便是谁的福气了,必能帮夫家管好上上下下。”曹妈妈装傻,余光却看到蓝枫对钱瑾的赞赏。
“妈妈吃酒了吗?”钱瑾扭头看向曹妈妈。
“不曾啊。”曹妈妈摇头道。
“那你说什么醉话呢……”钱瑾巧妙地岔开了话题,引得曹妈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本想为蓝枫讲话的,反而被钱瑾给堵了回来。
掌灯时分,族长他们依约前来,钱瑾事先准备了之前在莲花弄承诺的厚礼。绣坊里上等金丝床罩各一份,另加银票三百两,金锭子一对。
门外有些声响,曹妈妈说道,“许是几位族亲都已经来了,奴婢去迎一迎。”
“我自个儿去。”钱瑾婉拒道,“这样更显了诚意不是?”
“既然娘子这么说了,那为夫更应该随身在侧了,这样诚意更多。”蓝枫抓住钱瑾话中的漏洞,还未等钱瑾反应过来,便攀上她的小手,领着她一同去了门外迎接。
“给两位爷爷,伯伯,伯母请安。”钱瑾刻意省去了‘堂’字,显得更为亲切些,蓝枫微微躬身,算是以晚辈身份行了礼,族长知趣地扶住蓝枫的手,“侯爷快快免礼,都是自家人。”派去打探的人已回话,京中蓝府确实有位小侯爷,印玺为麒麟形状,这个族长之前已见识过,因此没了怀疑。
花厅内,红木镶白玉石的圆桌上六碟菜肴,均是家常菜,大堂伯见了脸色有些发沉,“原以为瑾儿今日请我等酒席定会是山珍海味,想不到居然会是这等普通的菜色,这也太不把我爹放在眼里了吧。”
“给我闭嘴。”族长的圆眼立刻朝儿子瞪了过去,“不长眼的东西,没见着侯爷也在嘛。”眼下之意是蓝枫不在时才能说。
蓝枫嘴角不禁意地流露出一丝不悦,俊脸在灯烛之下显得晦暗不明。
“哎呀,今晚的菜肴不合伯伯的口味?”钱瑾故作惊讶道。
“不是,不是。”大堂伯瞧见了蓝枫的脸色,连忙摇手,“我不是那个意思,侯爷莫误会了。”
蓝枫“嗯”了一声,脸色并未转好。
“妈妈,帮我把几位长辈的见面礼都拿出来吧。”钱瑾吩咐身边的曹妈妈,曹妈妈利索地进屋拿了东西出来。
原以为是什么大礼,见是这么轻飘飘地,几人脸上的笑容少了一大半。
“打开瞧瞧,可还满意?”钱瑾催促道。
堂伯母一瞧那金丝床罩,立马来了精神,“哎呀呀,这不是‘赛牡丹’出的绣品吗?”
“正是。”钱瑾点头道。
“之前让你姨娘带我去买上一方小手帕,都说要等上个把月,想不到瑾儿送了这么好的东西。”堂伯母爱不释手,抖开床罩之时,金锭子咕噜噜地滚落了下来,金灿灿地,晃昏了他们的眼睛。
“瑾儿,你真会开玩笑。”不怎么开口的三爷爷笑得脸上全是沟沟壑壑,“这要是把这床罩扔掉了,岂不是辜负了你的好意。”说完,急忙金子往怀里揣。
钱瑾虽然不晓得有钱是否真得能使鬼推磨,但至少知晓这几人见钱眼开,“大家别干看着,吃菜吃菜。”钱瑾忙招呼着。
得了好处,几人便无顾忌地夹菜放进嘴巴,这才入了口,脸上便有吃了苍蝇般恶心的模样,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钱瑾暗自赞叹,曹妈妈做事果然是深得人心,这桌菜的确只是一般普通而已。
“怎么啦?”钱瑾故意问道,见几人不说话,便自己吃了一口,坦然自若地咽了下去,“清清淡淡地,甚是爽口。”说完,放下筷子,擦拭了嘴角,笑道,“姨娘招待的必是山珍海味,族长爷爷莫嫌弃了我这儿的粗茶淡饭,毕竟我是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也不能太放肆了,您说是不是?”
族长连声说是,“来了这么多天,你姨娘倒是好生招待着,这真是好的没话说。”
“今日请了您过来,无非是想给你道歉。”钱瑾示意曹妈妈给他们几人一一倒上酒,然后继续说道,“在大堂的时候瑾儿否定了您的决定,回头想想极为不礼貌,还望族长爷爷原谅瑾儿的不知礼数,瑾儿先干为敬。”
说完,钱瑾端起酒盏便想一口饮尽,怎料蓝枫夺下她手中的酒盏,对族长说道,“瑾儿不胜酒力,还是由我代为敬你们吧。”
族长等见蓝枫豪爽地喝完,也不好意思推脱,便端了酒盏一一干了下去,曹妈妈接着再给他们满上了酒。
“瑾儿,让我怎么说你这孩子好,本来好好的一件事,妥当办了大家也就安心了,何苦为难你姨娘,她一个人操持你爹留下的十来家米铺已是极不容易,我代你爹给她一个名分,也是实至名归的嘛。”族长发话,钱瑾装作细细地聆听着。
等他老人家说完,钱瑾才开口说话,“族长爷爷您说的是,瑾儿今日造次了,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说完,给族长行了个屈膝的大礼,族长颇为受用,笑道,“虽你贵为侯爷夫人,但仍是我钱家的女儿,这礼我受得起。”
“那便好,族长爷爷不生气了,瑾儿也就放心了,不如一会儿一起去姨娘那边商量一下爹爹的事情,然后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钱瑾笑道。
族长自然是没有拒绝的理由,他可以说自己千方百计地说服了钱瑾,这样一来,凌夫人为表感激之情,定会双手奉上重礼了。
族长的如意算盘已打得哗啦啦地响,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意想之中。
“那不如我们现在就去?”钱瑾征询大家的意见。
其他人自是听族长的,三爷爷在一旁推推族长,问道,“大哥,你意下如何?”
“什么?”族长清醒了过来,嘿嘿一笑,“瑾儿的安排自是没有错的。”实际上都未听清楚钱瑾说了什么。
“那我们走吧。”钱瑾率先起了身,斜睨了蓝枫一眼,“侯爷可是要跟着一起去?”
蓝枫俊眉一抬,冷峻道,“走吧。”他已闻到了危险的气息,不管是凌书桓的出现还是写有蛮文的飞鸽传书。
蔷薇苑门外一个守门的丫鬟都没有,仔细看得话便可清楚地看到那两个丫鬟正在阴暗的角落里呼呼大睡,不过正屋里烛火通明,族长几人喝了点酒,如今酒劲上来,走路都有些许晃悠,“顺水家的……”族长刚要开口叫门,便被钱瑾阻止了。
“爷爷,让瑾儿去叫门吧,夜深了,这么大声嚷嚷似乎不大妥帖。”实际上钱瑾的声音比族长大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