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楚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她怔怔的看着窗外的夕阳,脑海中一团乱麻。她隐约有些印象,却又不能够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看着四周完全陌生的摆设,惊讶的从床上腾的坐了起来。
她睡了这么久,这么久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么长时间的经历,已经让她知道在这种时候最需要的是冷静,并且弄清楚现在的状况。于是关楚绮强迫自己集中精力,不要慌乱。
关楚绮揉了揉发痛的额角,试图回忆一直以来都发生了什么。她现在的头晕晕的,对昨天的记忆模糊的像是在半梦半醒之间看了一场电影。
这种感觉,倒是和宿醉非常相似。
但是,她明明记得昨天她并没有喝酒啊……她隐约记得昨天总是有一个沙哑的男声在她的耳边一直说些什么。
他好像在说……离开江离珺?
关楚绮陡然心慌起来,扬声道,“江璃珺!江璃珺——”
回应她的,是一阵轻柔的脚步声。关楚绮心头一震,这脚步声……不是江离珺的。
门把手被轻轻的转动,关楚绮强忍着自己脑中的眩晕感觉,转头戒备的盯着门口。
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你是谁?”关楚绮的声音并不大,却有着一种慑人的力量。那女人停住了脚步,眼神里有着慌乱,对着关楚绮一阵摇头。
“我现在在哪里?”关楚绮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语气也不由得急迫了起来。
那女人依旧摇着头,不发出一点声音。一只手轮流的指着自己的耳朵和嘴巴。
关楚绮只觉得有一股凉意从脚底一直窜到头顶。
她现在可以确定,那些场景是真的存在在她的记忆里的。
简单的说来,她现在是被绑架了。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个聋哑人。
关楚绮看着那女人又惊又怕的脸,轻轻的叹了口气,“你出去吧。”刚说完,又想起了那女人是一个聋哑人,遂摆了摆手。
关楚绮手心朝里,手背朝着门,向外摆了三下。
她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那女人看着大概也就十**岁的样子,和那天她见到的白雪大概是同龄人。眼底有着年轻人特有的纯净。
关楚绮可以确定,这个女人不过是他们临时叫来的。
那女人看懂了她的意思,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转身走了出去。
这时关楚绮才注意到,她的手里拿着一碗清粥,一碟小菜。虽然头还是晕晕的,但是肚子确实饿的很。
粥和小菜,正对她的胃口。
关楚绮四周扫了扫,察觉不到有人在她的身边,才翻身下了床,将东西端了起来。她端起碗,正要喝粥,却突然顿住了。
她想起了昨天的感觉。
昨天那种,头脑虽然清醒,但是却没有任何反抗意识的感觉。她应该是被下药了。那这碗粥里,该不会也有药吧……
关楚绮恹恹的放下碗。在一个人很饿的时候,面前发现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清粥,但是她却不能喝,这简直就是人间酷刑!
关楚绮端着热气腾腾的粥走到窗边,想要顺着窗户将这碗粥倒下去。
可是,到窗边她才看见,窗子是从外面反锁的。巨大的铁锁不止一个,全部都牢牢的挂在窗户上。关楚绮从上到下数了数,一共有四把。这简直就是在明目张胆的告诉她,不要妄想把窗户打开。
关楚绮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她还真是天真啊。她现在是一个被绑架的人,有谁会蠢到给一个被绑架的人一个可以打开的窗户吗?
她透过窗子向外看了看,地面居然就在眼前。
她在一楼。
这个发现让关楚绮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一楼!
这个楼层简直就是逃跑必备啊!看来上天还是垂怜她的,虽然让她被莫名其妙的绑架,但是还是给了她这样一个可以逃跑的楼层。
不对,不应该算作是莫名其妙的绑架。关楚绮这些日子根本没有惹到任何人呢,若说有人能够绑架她,那就只能是昨日里刚刚给她发短信的霍家了。
以为弄了一个哑女过来给她送吃送喝她就猜不出背后主使的身份,那简直就是笑话。
关楚绮将碗放在窗台的边缘,这个时候她根本没有心思理会这碗热气腾腾的粥了。现在,就是满汉全席摆在她的面前,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能够逃出去,才是最关键的。
没错,她确实想要知道霍家与江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更想自己有命在。
之前想的什么只要能够保证江离珺和乐乐下半生无忧无虑,她就算把性命赔上,根本就不作数。
一个人只有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体会到求生的欲望到底有多强烈。
如果真的为江离珺和乐乐献出她的生命,她可以。但是为了一个什么莫须有的幸福平安,就让她献出自己的生命,那简直就是在和她讲笑话。
如果没有了她,江离珺和乐乐哪里来的幸福?
更何况,只要没有了她,江离珺和乐乐就会平安?她才不信,信的都是傻子!
之前对于江离珺的那些抱怨,那些猜测和不信任,在这样巨大的危机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现在的关楚绮只想快点回到江离珺的身边,好好的抱抱他。
同时也想要看看乐乐的睡颜,想要亲亲乐乐柔软的脸蛋。
关楚绮在屋子里四处走动着,试着找能够帮助她把窗户打碎的工具。
屋子的结构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其余的空无一物。整个屋子几乎一眼就能够看到底。
关楚绮将目光落在那张床上。
床是当今很流行的低架床。床面大概只能够到关楚绮的膝盖处,上面盖着略大的被子和床单。
柔软的被子虽然被关楚绮不太文雅的睡姿团成了一团,但还是垂在了地面上,彻底遮住了床的结构。
这种床一般只有两个材质——铁制或木制。
关楚绮在心中默默的祈祷它是木制床。
她掀起被子的一角,顿时垮下了脸。这床是木制的而且看起来还是一体的,并不是拼接而成的。
关楚绮不死心的抓住床的一角,猛的发力。她想要试试能不能把床抬起来。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关楚绮的力量,根本就不能让床动一分一毫,那床还是稳稳的呆在地面上。
关楚绮无可奈何的坐在地面上。
她已经动了逃跑的心思,甚至已经发现了逃跑的方式,却发现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性。这对人的打击可不是一点点。
但是关楚绮并没有放任自己在这里颓丧多久。江离珺醒来发现她不在,不一定会怎样焦急,还有乐乐。她的乐乐那么乖,她怎么能不守在他的身边,而在这里浪费时间。
关楚绮整理精神站了起来,尽量忽略肚子里传来的饥饿感和晕晕沉沉的头。
她刻意放大了音量,几乎用上了泼妇骂街的常用姿势,两脚叉开,双手插腰,将袖子挽了起来,露出白嫩的小臂,“姓霍的,有种把我抓来没种露脸是不是?派来个姑娘算什么能耐?有种出来我们两个面对面谈!”
关楚绮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喊,但是并没有任何回应。狭小的房间甚至连回音都没有传来。
但是,关楚绮没有丝毫气馁,眼底反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继续大喊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什么主意!你们姓霍的就是永远都排在我们江家后面!以前被我们封杀掉,现在也一样!”
关楚绮并没有觉得把她也算作“江家”的人有什么不妥,继续大声的叫嚣,“你出来我们当面谈!”
她骂人的经历实在有限,面对那些商场上的明枪暗箭她还能够立于不败之地,但是像泼妇一样的骂街,她还真的想不出那些响亮的句子来,一句接着一句的说。
许久听不到回应,关楚绮似乎彻底生气了,她回身一把掀起被子,将被子掀在地上,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我今天非要见到你,我倒要看看霍家是不是一个像样的人都不能出现!”
掀过被子之后,关楚绮又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窗边,拿起还冒着热气的碗,将里面的粥尽数浇在被子上,然后回手就将碗扔了出去。
一阵清脆的响声传来,那是碗被摔碎的声音。
关楚绮背对着窗户,看似已经力竭,在调整自己的呼吸,实则竖起了耳朵,仔细的听着背后的声音。
还好还好……那碗应该不是砸在墙上的,是砸在玻璃上的。
她这样大吵大闹,无非就是想要给自己砸窗户做一个铺垫。如果霍家的人在第一时间出现,她只能另想办法。
但是这么久霍家的人都像一个缩头乌龟,这就意味着就算她闹出些什么动静来,霍家的人也不会理她。
关楚绮状似不经意的回头,目光自然的落在窗户上,惊异的睁大了眼睛。
碗倒是毫不客气的碎了一地,可是窗户上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关楚绮从来都没干过砸玻璃的事情,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所以只能看着玻璃发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