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一回事?”左右小声询问独孤品。
“还能怎么的,无非是抓出一条蛀虫呗。”
“独孤少爷,你可不能冤枉小的。小的没有污过缙云庄半两银子。以前老爷和小姐都是知道小的的为人的。小的是万不可能背叛缙云庄的。”
随后而来的君汶一听这话笑了,这可当真是有趣得紧。这么个尴尬的场景,跪在一个外人面前说自己背叛缙云庄。这真是意味深长,惹人遐想。
“独孤少爷,不要被这个狡猾的奴才蒙蔽了。看看这个账本,一月的熏香费用变花了三千一百五十七两。”久玖未发一言,倒是她身后的墨奴解释道。
“你这怎么解释?”
“小的也不清楚,只知道这是少庄主签了字的,是林管事亲自送来的。但求久玖小姐和独孤少爷明鉴。小的的确是冤枉的。”
“久玖,你这是怎么回事?”半截诗背着手,快步走到内院,“那笔账目我是知道的……”
“可是,庄内用的都是普通的楠木、檀木、紫丁香什么的。根本用不了那么多银两。”
“还有一味。”一直沉默着的左右开口道,“奇鲮香木。”
久玖这下默不作声了,号称一两香木一两金的奇鲮香木,花了如此多的银两实属正常。
君汶也不发一言,已经通晓医理的她自然是知道这是给谁用的。这怕不是什么名医高方,是暗藏杀机了。
“打扰三位休息,是舍妹任性了,在下为招待不周给三位赔罪。”
“没事没事,我们又没什么损失。”独孤品陪着笑,一把抓住身边的两个人,快步走出院子。把空间留给他们两兄妹。
“久玖,这是怎么回事?”半截诗不无怒气。
“还能怎么的,你不都知道么?”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处理,不用你管。你怎么回来变了那么多……”一心急,半截诗开始口无遮拦。
每一次吵架,伤你最深的总是和你最亲近的人。不仅是因为你在乎他,还因为他住在你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微微一碰,便是彻骨的疼。
最好的暗杀便是让他们自相残杀。记住了么?很多年后,有人这样教身边的小孩。
“我变了?我没有变,变的是你,谢谢。”
“久玖,我……”
“怎么?还要说什么?我是变了。一夜之间娘死了,爹也不知所踪,哥哥成了缙云庄的人,我被人掳到南疆。是,我是变了。变得都不能相信你,不敢相信你,也不愿相信你。现在,你满意了么,还要我说什么?”
半截诗哑然,一言不发。两个人明明那么近,却又隔得那么远。中间隔着千山万水,毕生都不能跨越。
“我可以走了么,半截诗少爷。”
“久玖……墨奴,好好照顾小姐。”半截诗叹了口气,终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是。”
久玖感觉,她的心脏,握在半截诗手里。一个几乎微不可辨的动作,就可以让她痛不欲生,窒息而亡。
“圣女,你刚刚表现得很好啊。我还担心你会穿帮,没想到你把半截诗唬得都快要哭了。真是好玩啊。”
“是么?我,我演的挺好的。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原来,我的情感,只是像是一场戏。我是该庆幸演得不错吗?
久玖多想趴到床上大哭一场,让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都给眼泪冲刷干净。可是墨奴就在眼前。她对自己虽然好,可惜她也是拜月教的眼线。如果哭了,一切都白费了。所受的苦楚都白费了。
“鬼音那里怎么样了?”久玖急忙岔开话题。
“鬼音的妖猴似乎越加听话了?我也想养个鬼降了。”墨奴笑靥如花。
“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么?这么高兴。”
“也不算什么啦,鬼音讲的笑话呗。想不到何波倒是个下得了狠手的人,要是她认识了的话,一定会很欣赏的。”
“他?哪个他?”
“哦,我说的是主人啊。”墨奴笑得愈加灿烂了。
“接下来呢?林寂色不能离开,这明显就是个幌子。妖猴是不能离开南疆太远的,准备怎么办?”
“鬼音说他准备了大礼,希望不要吓到各位才好。”
“是什么?”
“知道了就没有意思了,要的就是惊喜。”
接下来的半个月都是属于赶路的。
从缙云庄到温泉别院,从叶城到缙云庄,从温泉别院到全国各地,从全国各地到缙云庄。
汇总成一句话:无数人员和马匹奔驰在祖国的每一寸土地,极大地拉动了双喜以及整个太虚幻境交通运输业,旅游业,客栈茶寮业的蓬勃发展。
但这些对于王五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林寂色林大小姐不见了。
半截诗要找林寂色,王五没找到人,可以把贴身丫头湮儿带回来交差,可是拜月教要找林寂色,半截诗没有找着人,人家可就不愿意了。最后,矛盾还是落在了半截诗身上,既然弄不出个所以然,他也只能把湮儿带回温泉别院看管起来。
待众人散去之后,半截诗无奈的撑着额头,斜倚在椅子上,眉心狠狠地拧在一起。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有江湖的地方便有身不由己的漩涡。半截诗深知自己便处在这漩涡之中,若说这一切只是巧合,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他现在已经像是被缚于蜘蛛网上的蝴蝶,越是挣扎,越是危险。他唯一可以做的便是阻止久玖卷入其中。
半截诗很矛盾,他利用缙云庄和林寂色,却又对他们有一种莫名的责任感。他甚至分不清她对久玖是亲情,责任还是爱情。其实感情是多么明晰呵,对林寂色和缙云庄是不忍和保全,而对于久玖却是不忍心伤她分毫的。
“各位麻烦大家不远千里赶来缙云庄,在下实在有愧。只是事关魔教和缙云庄的恩怨,系着中原武林的安危,所以,我只能说,半截诗在此谢过各位了。”
“少庄主多礼。我等既前来,便自是愿听从少庄主的安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