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真杀了靳扈和靳琏!丧尽天良!”
阿狸突然就停住了笑,看着墨渊和他身后的六位师兄,一双墨瞳漆黑寂静地没有一丝光亮,泛着死寂的冷芒。“原来当初师兄对阿狸说的话都是骗阿狸,可笑阿狸还深信不疑。”
他看着手中的剑,低声道:“我也看错了,原本还以为是阿狸最宝贵的东西,原来都是假的,我记得当初在奉城时,我的师兄们说会永远相信阿狸,共生共死,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站在阿狸一边,阿狸那时就在心中告诉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牵累师兄们。”
七子突然诡异的安静下来。
云狸淡笑,继续道:“当时我说,如果我真的要杀师兄,那是因为阿狸的师兄不是师兄了,阿狸真可怜。没想到一语成谶,当初安大婶举火烧死自己已变成僵尸的亲人,我看见她一边流眼泪一边举火,那时候我其实还无法理解她的感受,如今却知道了,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就像阿狸现在一样。”
云狸按住自己的胸口,语气淡淡。
“可笑!云狸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阿狸!你休要扭曲事实!”
“我们亲眼所见,你竟还不愿承认!竟杀进长老阁,如今天道门大乱皆是因你而起!”
云剑与云烨的声音铿锵有力,冷剑直指云狸!一双眸子赤红,只有杀意!
“等阿狸死了就知道了,希望师兄们记住今日阿狸所说的每一句话。”
“你什么意思!”
“师父念在你在天道门多年,只是将你打入轮回!”
云狸看着墨渊,墨渊一直没说话,他的目光一直在云狸身上,深邃的看不到一丝波动,云狸墨色的眸子溢出一抹温柔之色,墨渊猛然滞住,似乎怀疑自己看错了!
“师父,阿狸没有做对不起天道门的事,你信么?”云狸也不等墨渊回答,轻轻以衣袖擦拭自己手中的剑。“其实阿狸知道师父相信,阿狸也相信师父不信是阿狸杀了小刺猬,以后师父遇到小刺猬,你就告诉他,阿狸师兄没法给他买糖葫芦了,以后他要自己去跑腿了。”
“阿狸,你不会死,师父不会让你死。”
阿狸淡笑,握了握手中的剑却有些不满意,他翻开手心,微微露出一抹笑意。这很好,听说欺师灭祖云止山最厉害的惩罚是诛妖台引地狱之火烧毁魂灵,听说如果吞没了内灵珠子,大火也会烧出来,更重要的原形就出现了。好歹他藏了这么多年,死之前恢复原状一回。不是说小刺猬死时手中有白狐绒?
阿狸墨色的眸子如璀璨的明珠,他看着墨渊那一瞬间付尽了温柔,他定定看着墨渊,如柔软的丝线缠绕。“师父,阿狸马上就要离开了,我可以抱你一下么?”
墨渊看着他没说话,云狸自嘲一笑。随即也没再纠缠。“世道轮回,师父相信因果报应么?”
彼时他们谁也不曾想到,因果循环,后世墨渊离世的那一刻只是渴望桃夭抱一下,桃夭冷眼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也没有挪动半分步子。
云狸眸中暖意渐散,退后一步,恭敬地跪在地上给墨渊磕了一个头。“多谢师父十六年来的养育之恩!”
墨渊眸光微恸,伸手地上前去扶云狸。“阿狸。”
云狸起身揽住墨渊的腰,靠在他胸口,低声道:“师父,阿狸很爱师父,只是阿狸而已……你记住了。”
墨渊猛然一滞,身体僵住!
云狸感觉到他的失神,眸光瞬间阴鸷,唇角勾起一抹冷意。“师父,这是阿狸最后叫您,从今以后,阿狸便死了!”
云狸最后一字说完,猛然一鞭子穿透墨渊的胸口!
“师父!”
“师父!”
“云狸!你这丧心病狂的妖孽!竟然连师父也伤!”
“欺师灭祖的孽徒!”
七子脸色大变,在场众人原本因为他们二人暧昧之态暗自皱眉,不曾想,竟然云狸的诡计!当即脸色倏变!
云狸冷冷站立一旁,手中桃鞭鲜红如血,沾染墨渊的血,格外鲜亮。妖娆魅惑。
墨渊猛然倒退数步,他一时并未对云狸支起警惕,尤其在云狸说爱他的时候,他的心便乱了!“你当真是我墨渊的好徒儿!好!好得很!”
墨渊心底一股难以排遣的暴戾翻涌,说不清是什么心情,从未有过如此失控地时候!她竟然用这招对付他!
“师父!”云穹立刻替墨渊止血。
墨渊双目紧闭,指骨泛青,可笑自己这般执迷不悔,云狸可曾有半分真心?当初的阿狸在遇到绯玉晗那刻开始早已变了!
云狸静静看着墨渊的胸口,五指微微痉挛,心口好似压着一块巨石,眼眶有什么要溢出,他死死忍住,不让自己在这时候脆弱!
“妖孽!欺师灭祖!是我眼睛瞎了看错了你!”云剑厉喝一声,举剑刺向云狸!云狸冷眸看着他,一剑震得云剑倒退数步!“云剑,你当真以为我与你比剑那般不堪一击?”
“狐妖!杀害同门猪狗不如,不如一剑了结自己!”
“祸害!”
数人齐齐而上!云狸没有丝毫留情面,一切只控制在不杀他们!
云翎一直站在桃林后,冷瞳看着云狸,搭弓张剑,直指云狸背后!
云狸感觉到身后杀意凛冽的利箭,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笑意,手中剑势却刻意走偏,云剑乘势,一件刺向云狸胸口!云狸剑势一顿,却没有回防。云剑明显怔住,剑势却收不回来!
羽箭扎透背后的时候,云剑的刺进云狸胸口,他呕出一口腥甜,惨然一笑。
“都要杀我,说什么同生共死呢?即使四师兄在我面前杀了小刺猬阿狸也是不信的,可是你们却相信了……我怎么这么傻?怎么就相信了你们呢?”
云剑猛然抽出剑,脸色阴晴不定,五指紧攥成拳,一时竟是不想再出手。
云狸觉得身体有些冷,很冷,他想,自己大概是支撑不了多久,总要做些什么证明些什么才是。
他伸手想拿剑,胸口却扎进了一柄熟悉的剑,银白雪亮,他小时候还曾把玩过,他突然很想笑,不想抬头去看,却看到那人系在腰间的黄金铃,他感觉到身体中有东西碎裂的声音,没想到不是别人算计打碎的,竟然是这样没有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