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香一时怔仲,她们并未得罪什么妖孽,小姐前段时日消失,后来生下宝宝一直在养病她也没有多问,根本不清楚到底是谁有这种本事竟然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掳走小姐。
朽木沉默不言,闷声灌酒。
半晌,方道:“也许不是妖孽。”
“不是妖孽?那会是何人?凡人是不可能有能力带走花容小娘子。”老龟不解。
“如果是仙入天外村,外罩只是摆设罢了。”而且,那丫头生下两子,身体大损,不能离开这地方,既然没有伤害花容丫头的痕迹,两个孩子也安然无恙,那么花容能待的地方他能想出的目前只有一个。
朽木老头子看了一眼两个孩子,幽幽道:“当日我救下花容那丫头时,她身上便有云止山仙尊的仙灵护身的残存痕迹……想来这次有这般能力的也只是云止山了。”
“云止山?天道门!”凌香瞳孔骤然瞪大!匆忙捂口!是修仙的至上门派!
没错的!一定是他们!
王爷是当年的赤蚺巨蟒,他本就与天道门有牵连,当初也有不少的道士在玉楼城出没。她一直觉得王爷偏宠小姐到了一个很可怕的境地,当年的天道门道士她也怀疑其实是小姐,既然王爷可以转世,那小姐也是可能的。
但是天道门一向只收男弟子,从来没有收女弟子的先例,是以她也不敢确定。但是现在,她想不出别的人,小姐当初出现的地方就是云止山脚!
“我去找他们!”
“你去也没办法,天道门不是你能去的地方。”出声之人是一名做道士打扮的人型巨熊,洪钟般的声音镇住了凌香。“天道门像你这样的道行连山都上不了,便会被强行弹回,还可能惊动云止山道士为花容娘子招来祸端。”
凌香脸色难看,却不改初衷,俯身跪下。
朽木手中酒葫芦一滞。
“凌香的命是小姐救回来的,凌香无法独立一人呆在这里,但是两位小世子年龄尚幼,我不能现在带他们冒险,还请各位前辈护着我家小世子!凌香感激不尽。”
“咿呀。”
两个孩子伸出小手摸摸凌香的脸,凌香心中一窒,一时难受,手不由抱紧了两个孩子。
她一只孤身一人,幼时父母便被猎妖师所杀,流浪嗜杀,后来被收妖之人伏击,险遭杀害。如果不是小姐,她早已死了,她一直一个人过了数百年,如今有了亲人,这两个孩子她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疼,可是现在王爷不在,她不能不去找她的小姐。
“拜托各位照顾小世子,如果凌香无法回来,请在小世子长成正常人时送回到玉楼城玉王府交给王爷!”
凌香跪下给朽木磕了几个头,放下孩子,转身便从天外村消失。
一群人对视一眼,看着地上咿呀哇呀的一双稚子,心中一定,做出了决定。
“容姐姐是我的姐姐呢!”
“两个小家伙可是我干孙子!”
“明明是我的干儿子!”
“你说什么!老王八!你敢和我抢!我剁了你!”
朽木仰头往后一躺望天,既然是自己的家人,看着被人欺负还坐视不理,真不是人。
“老娘已经数百年不曾出去了,还真想出去见识见识世面!”
“我这大斧也闲置了几十年,也不知我那帮天师徒子徒孙还记不记得我这老骨头?”
提着篮子的少妇和那虎背熊腰的大汉一人一个抱起两个孩子逗弄,好像刚刚杀意凛然的话只是幻觉……
云止山巅,落英缤纷,华彩熠熠。
花容看了一眼腕上的仙意缭缠的银丝绕环,脸色阴郁难明。
想起数日前墨渊突然发疯般对她歇斯底里的话,尚有些心中郁滞。
以为将她强行囚禁于此,就能劝自己离开子玉?抛夫弃子,她做不出!
花容指骨发青,腕上已缠了几层纱布,白裙曳地,满苑的桃花飘逸,落到她的肩头。
阿狸站在不远处,眸中深潭般难以捉摸的情绪盘绕,目光扫到她腕上,袖中五指几乎掐入掌心剜肉。
师父竟然扯下自己的灵缠绕在她身边,他真的爱她至厮地步?不惜撕下灵魄护着她?
“玉王妃似乎不喜欢这镯子?”阿狸笑坐到花容身边,目光瞥到她手腕上的纱布。因强行掳下不得而造成的伤口,她竟然这么糟践他的心意?
花容转眸冷寒,看着这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时的天真无邪、纯净自然的好像被宠坏的孩子,此刻的阿狸让她想起了那位珈萝公主。
珈萝公主是误会她才对她心生妒恶,她冷讥珈萝没有理智的无礼攻讦,尚能理直气壮。
但是对于这位,她当时被墨渊算计记不得事,对她冷眼相向,如今想来却是自己可笑至极,这位不是像她,而是根本就是当初的自己!
只保留了墨渊对她好的那部分记忆,真以为是那么的坚不可摧?
“阁下有何贵干?”
阿狸看着花容,执起棋盘上新的棋子,闻听此言,薄唇勾起,嗤笑道:“玉王妃喜欢下棋罢?可是我不喜欢呢……玉晗当初教我确实很用心,只是我后来不喜欢。”
花容眸底无波,这段记忆,她只记得短缺片段罢了。
“知道为什么吗?”阿狸转眸看向花容。
花容并无猜测的心情。
“因为,这棋盘师父是从不让我碰的……他总是一个人对着已布局的棋盘思虑,这玄冰棋子是至寒之物,他本因旧伤不能碰,但是却从不肯听劝。”
花容皱眉,不明何意。
阿狸确似乎是没打算让花容发表意见,声音幽幽延绵:“十几年不曾别人碰的棋盘,我当时只因一时气他不顾身体,无意间扫落了几子,他便大发雷霆,甚至将我关入削骨塔。”
阿狸抓起手中棋盒的白子,勾唇浅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十六年来一直很疼我,宠我,那还是第一次那么狠的对我,知道我当时多害怕吗?到现在想起他暴戾的模样,我还是心底颤栗……他那么爱护这棋子,我一直不明白是何缘故,一直到师兄和我讲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故事,虽然很离奇,我却没有丝毫的怀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