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内此时聚集了许多的贵族,车来人往好不热闹,因为她拥有浅蓝色的眼眸,所以走在府中也没有人会过问,只是那身装束为她吸引了不少的视线,或鄙视,或戏虐的目光阏喏浑然不觉,以规律的脚步缓缓走出城主府。
穿过了几条僻静的街道,阏喏绕道夏威之都的门口闪身飘了进去,随后划破空间就来到了十层。十层是一个没有任何出口的密闭空间,只有利用空间的转换才可进入,自然这里的来客除了自己再没有其他人。一走进房内阏喏立即松了口气,软软的坐倒在椅子上,当手触及到抹在脸上的胭脂后,她厌恶的甩了甩手,随即拿出手绢想将它拭去。
寂静的房间中突然响起一阵异样的喘息声,夹杂着痛苦和欢愉的味道,抬起的手腕僵在了半空中,阏喏的一举一动募的停顿,睁大着眼睛缓缓的转过头来,当见到对面墙壁时她的瞳孔猛然张的更大,深深的恐怖占据了她全部的心神。
手帕飘然落到地上,阏喏缓过神来时急忙跪在地上,颤抖着喊道:“阏喏参上,猊下安好?”
“阏喏,虽然御神阁是我建立起来的,但是数千年来过往这么多人,只有你和我的关系你最亲近,在我的面前你从来没有恐惧过,如今是为了什么?难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一个邪魅的声音从墙壁中传来,虽然是笑着说道,但是阏喏的心神却猛的一震。
“我对您的忠心毋庸置疑,猊下怎么可以怀疑。”阏喏不死心的辩解道,她知道只要自己不承认命就可以保住,毕竟他们之间有很深的牵绊。
“宝贝,你相信她说的话吗?”猊下不知道向谁问道。
墙壁中传来一阵女人的娇笑,那声音阏喏再清楚不过,一颗心也瞬间跌落谷底,她怎么也没想到猊下竟然这么快就找到自己,而红姬也在此时选择背叛,恐怕她现在已经成了猊下的新欢,只不过没想到猊下竟然连红姬都看的上。
“啊……”,墙壁中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只见皆白的石壁上一股股鲜血大量的涌出,当血液已经染红了半面石壁时,石壁上突然产生了一个黑洞,一道黑影从洞中踏出,一步步向阏喏逼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阏喏的身上。
阏喏感觉到了猊下的接近,随后自己的下颚被一双大手钳住,猛的抬起,使得她被迫迎上他的视线。虽然猊下已经近在眼前,但是阏喏的视线中模糊一片,可以说在与猊下相处的这数百年中她从来没有看清过对方的脸,所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而越是这样就越是让她感觉到恐惧。
红姬说她相信你,她在说谎对吗?你知道我最恨的就是有人欺瞒我,背叛我,而阏喏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却没想到你才是最大的欺骗者,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猊下松开了制住阏喏的手,在她的身边边走边说道:“我知道这数百年你一直在想办法逃离我的控制,二百年前你把希望寄托在影子的身上,而二十年前你又找到了紫千华,如今是那个子龙吗?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竟然把御神阁搅的天翻地覆,而且让你不顾一切的帮助他,甚至忘记了通延天就是死在他的手上,还是说通延天对你的背叛已经让你无法忍受,正好借他的手除去他?你既然对那个子龙有这么强的信心,倒不如就跟在他身边吧,我要让你亲眼看看希望破灭的滋味。”语毕,猊下抬手画出一道又一道黑色的光符,顷刻间没入阏喏的体内,阏喏连叫声都没有发出,就颓然的倒在地上。
“阏喏,你是我最后的一个亲人了,却为什么要让我失望,你不要怪我心狠。”猊下发出一声叹息,随后抱起阏喏软绵绵的身体,只见他的身上黑光一闪,而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原地……
“哥哥,你怎么了?”阏喏走后,子龙陷入了沉思的状态,异样的状况让奇香感觉到不安,以她现在的能力除了安慰她什么也做不到,如果自己有水姐姐那样的能力那就好了她,她在心中暗暗想到。
“没什么?”与御神阁间的纠葛子龙不想牵连到奇香的身上,更不希望这个天真的小女孩为自己担心,对奇香来说也许曾经的生活更加适合她,至少自己不必担心她的安危,不过到了如今他是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倾尽全力他也会保护她。
子龙将脑中混乱的思绪扫去,专心的开始对付眼前的早餐。而就在这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正在向餐厅接近,当紫千华走进餐厅时,子龙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因为紫千华的步伐向来是沉稳有利,而如今却有些乱,这说明他的心情有了巨大的变化,但遗憾的是子龙在那张刚毅的脸上找不到任何的情绪。
子龙心想是不是自己最近太过敏感才会有此想法也就没有在意,今天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能将精力放在一点小事上。事实上他和孤惜水今天要与紫岚奇进行一场秘密的会面,天甲对御神阁的调查已经大有进展,紫长老急于就此时向两人汇报。因为不想惹人注意,所以子龙连卡拉奇思和里约罗都没让跟来。
早餐刚一结束他就看到孤惜水站在门前,只是看了一眼就向外走去,见此情景,子龙连忙带着奇香走了出去,就见孤惜水倚在一根灰白的柱子上在等着他们。
以逛街为名,子龙带着两女在双城的街道上闲逛,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一家有些冷清的布店,当店里的服务人员向几人迎上来时就见孤惜水手指搭在一起弄出一个奇怪的姿势。那个服务员一见,连忙诚惶诚恐的把三人请进里面的秘密房间。
御神阁在双城内据点众多,而天甲当然也布下了眼线,但是却没有御神阁那么广泛,这个布店是所有据点最为隐秘的一个,在那里紫岚奇和辕溧早已等待多时,一直跟随紫千华的鸣心竟然也坐在一边。
“宗主,阁下,这是我们弄到的所有与御神阁有牵连的贵族名单。”紫岚奇语毕将一个本子递给了子龙和孤惜水。
简单的翻阅了本子,几页长的名单令子龙暗暗咋舌,如果这名单全部属实的话,那么整个漓夕大陆的贵族阶级很可能有土崩瓦解的趋势,因为在那名单中最靠前方的都是一些城主的亲人,分家,牵连人数达到了数千人。
“紫长老,这些人都是已经确定了吗?”子龙将看完的名单放在桌面上开口问道。
“或多或少都有些联系,其中列于最前面的是嫌疑最大的人物,也是最能影响其他人的贵族。”紫岚奇如实的答道。
“将前两页的人全部监控,一旦出现异动,就地格杀,至于这个人先不要动他。”孤惜水指着名单上一个名字说道,子龙抬眼望去见孤惜水所指的正是这些人中唯一的一个城主卫熙理,卫熙理列在名单上并不奇怪,毕竟他的这个双城就是御神阁的老窝,而且还让对方窝在这里数千年,或许早已在前几代城主那里就和御神阁勾结了也说不定。
“宗主,事实上这次的见面并不只是名单的事情,还想向宗主和阁下介绍一个人,他是隐世家族的人,我与他的父辈有些交情,没想到会在此与他遇到。我想请宗主同意让他加入天甲。”
天甲创立至今孤惜水一直在倚重紫岚奇管理天甲,事实上对于天甲她并没有花费多少心思在上面,偌大一个组织完全靠紫岚奇支撑而已,因此她和紫岚奇从来都不只是上下属的关系,她还将他当成一个值得尊重的长辈,天甲能有今天的局面紫岚奇可以说是功不可没,孤惜水也相信他的眼光,能被紫岚奇看上眼的怎么会是一般人,于是她点头应允。
见孤惜水同意了,鸣心连忙走了出去,良久一连窜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孤惜水一直注视着门口,想看看紫岚奇到底介绍什么样的人加入到天甲。此时的她没有注意到子龙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门口处,目光中有着期待。
从紫岚奇说道隐世家族时,子龙就已经大致想到这个人是谁,所以当罗约里进来时他没有感到一丝惊讶,倒是罗约里猛的愣在那里。
“子龙阁下,没想到你也是天甲的人,早知如此当初我也不会与你冲突,如今想来真是惭愧。”罗约里回过神来眼中带着歉意说道。
“先生这话可就错了,我还没有那个荣幸加入天甲,只不是宗主的朋友而已。不过真没想到我们第二次的见面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既然先生要加入天甲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了。”子龙客客气气的说道,心中暗想这下就不怕抓不到你了,‘穿针引线’的秘密早晚我能挖到。
“罗约里,这位就是天甲的宗主,以后你也是天甲的一员,所以必须向宗主宣誓效忠。”紫岚奇为罗约里介绍了孤惜水然后严肃的说道。
虽然罗约里曾和自己有过冲突,但是孤惜水也承认他的实力,尤其是穿越空间的能力与阏喏不相上下,也因此让他加入御神阁她并没有任何意见,不过还是需要一段考察期。其实效忠誓言只不过是一个程序而已,孤惜水认为那并不能约束心中有鬼的人,但是这是天甲中长老立下的规矩,她也不好取消,于是她缓步走到罗约里的面前准备接受罗约里的效忠。
“对不起,我可以为天甲肝脑涂地,但是却不能立下效忠的誓言。”罗约里语出惊人,让几人不由得吃了一惊。
“罗约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罗约里是自己介绍的,而且还是好友的孩子,他的出尔反尔对紫岚奇来说无疑是个打击,他怒斥道。
“前辈,我罗家从数千年前开始每一代的子孙在懂事起就曾经立下誓言,生生世世效忠我们的家主,所以请原谅我不能违背誓言去效忠宗主,如果不宣誓就无法加入天甲的话,那我愿意接受这个结果。”罗约里目光坚定的说道,话中流露出对那位家主的深深敬意,让几人也不禁动容。
“既然如此,紫长老也不要难为他了,只是罗约里可不可以告诉我们你所效忠的家主是谁?”若不是鼎鼎有名的人物相信不能获得罗约里如此大的敬意,但是事实上孤惜水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了数千年,却没有听说过那个有名的人物姓罗。
闻言罗约里高傲的抬起头颅以无比自豪的语气说道:“据族中记载,我们的第一代家主就是脚踏七神龙,赶走神并且拥有深蓝色眼眸的神秘人,只有拥有深蓝色眼睛的人才能得到我们家族全部的忠心。”
听到这里,紫岚奇和鸣心几人忍不住看了子龙一眼,心中考虑着是否将子龙的真实身份告诉他,以获得一个强者的加入,紫岚奇因为与罗约里父亲的意外相识了解到这个家族的独特能力,那个时候他就邀请朋友的加入,谁知道他却总是拒绝,到如今才知道原因。本以为没有了希望的事情,谁知道在这个时候竟然柳暗花明。虽然子龙的身份不明,也不属于漓夕,但是他真的有深蓝色的眼睛。为此,紫岚奇倒是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就在紫岚奇犹豫的时刻,就见奇香奇怪的看了众人一眼,推了推子龙小声的说道:“哥哥,你的眼睛不就是深蓝色的?为什么不说出来。”奇香知道罗约里实力很强,而哥哥需要的就是实力强大的人,在哥哥与阏喏的一番谈话中她听懂了一句,就是哥哥身边的高手实在太少,所以她不明白哥哥为什么默不作声,她相信只要哥哥将墨镜摘下,罗约里立马就是跟随他。
冥冥之中子龙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祥云大陆,回到六族效忠自己的那一时刻,那时候他们就是凭着族典和预言而将整个家族交给了自己,自己的命运好像在被人牵线控制。而如今到了这个世界他又遇到近乎于相同的情况,这一切难道只是个巧合。要知道虽然他的深蓝色眼睛是练功所致,但是数千年来这个大陆上只出现自己一个拥有深蓝色眼睛的人却是不争的事实,他与那个神秘人有什么联系?而祥云大陆和漓夕界又有何关联?子龙想不通,思绪也因此变得紊乱,直到听到奇香的低语才清醒过来。
奇香的声音虽小,但只要是实力够强的人都能够捕捉到,而罗约里也是其中之一。闻言,他几步就走到子龙的面前,焦急的问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兴许是急切所致,罗约里看起来有些咄咄逼人,但紧接着他也发现自己有些失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视线在紫岚奇等人的身上扫过然后落到紫岚奇的身上问道:“前辈,这个小女孩说的是真的吗?”
“是的。”紫岚奇含笑点头,而鸣心和辕溧同样如此,这一下罗约里更加的激动了,他曾听父亲多次提起过紫岚奇,因此也了解他的为人,知道他绝不会欺骗自己。更何况眼睛的眼色总是无法作假的,只要看一看就知道究竟,况且子龙已经破了他的虚拟空间,如此更能说明问题,毕竟自己的家族存在数千年来,还没人能做到这一点,看上去子龙的实力也不是特别强大,按理说他是绝对不可能做到,但是事实已经证明了一切,当时自己只觉得奇怪,如今就豁然开朗了。
族典当中不是已经说明家族存在的一切都是为了守护家主的力量,而他们所拥有的能力也是家主所赐予的,想家主怎么会被自己的力量困住,只怪自己当时太傻,竟然没能认出来,还冒犯了家主。
想到这里,罗约里连忙单膝跪地,一手放于膝盖,一手撑着地面,以极其恭敬的态度说道:“俨思罗家族一百八十五代继承人俨思罗约里见过第二代家主大人,请大人允许我的追随。”
子龙没有想到罗约里竟然这么容易就认同自己,不过他的忠心是祖训一直以来潜移默化的结果,可以说是强加在他身上的枷锁,毕竟不同于卡拉奇思和里约罗,所以子龙相信即使里约罗甘心臣服,内心中总会有些抵抗情绪,而这一切都需要自己一一化解。不过子龙还是很高兴能得到罗约里的支持,这样一来“穿针引线”的秘密也早晚会破解,等他完成了在这里的事之后也就可以回到祥云大陆。
罗约里在子龙的面前不像从前那样谈笑风生,一举一动透着优雅,而是中归中举的做着每一件事,像是一个忠实的仆人,子龙对此也很无奈,只能慢慢的改变这种境况。
众人的话题渐渐的转移到了联城会议上,这是他们导演的戏中最关键的部分,紫岚奇已经在会场内埋伏了许多的人手,而会场内的工作人员也悄悄的换上了天甲的人。
听得紫岚奇的安排孤惜水满意的点点头,事实上她对紫岚奇是十分放心的,如今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紫岚奇虽然年岁已高,但是经历的事情却是她远远不能及的,他心思细密再加上丰富的经验,相信只要没有太大的意外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而自己和子龙所能做的也只是尽量意外的发生,例如阏喏背后还没有现身的人。
刚想到这里,孤惜水就发现一阵异动,一股怪异阴邪的气息正在向这里接近,而以她现今的实力竟然不能察觉对方的所在。孤惜水猛的抬起头来向四周望去,就见子龙几人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突然间她注意到一道黑色的极光无声无息的向子龙袭去,她大叫一声‘小心’,但是似乎晚了一步,就见黑光已经欺上了子龙的脖颈。
孤惜水的大喝让子龙及时的注意到了向他袭来的黑光,来不及拿出灭魂,子龙抬起手掌,元灵瞬间疯狂的运至掌心,一团紫色光团旋转于掌心中,顷刻间与黑光撞击在一起。刹那间子龙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压迫力凭空的压在自己的身上,精神屏蔽乍一接触就被击的粉碎,元灵被击的碎裂,而那力量像是丝毫没有减弱,眨眼间就落在子龙的身上。虽然子龙骤然发出的一击没能阻止侵袭的力量,却赢得了宝贵的反应时间让他及时的挪动身体,使得黑光偏离了它原先的轨道,击在了他的肩侧,在那一刹那,子龙顺势飞了出去。而无数的暗夜精华也同时涌进了子龙的体内。
暗影狂杀功法一运起,元灵就开始快速的吸收这些精华并迅速的转化,但是侵袭的暗夜精华却超出想象的浓厚,尽管子龙尽力的吸收,却仍然避免不了偷袭的伤害,一瞬而来的破坏力让子龙也是伤的不轻,不过有“生命源液”的及时修补他刹那间就将伤害减到了最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看到子龙安然无恙的站起身才放下心来,当他们向四处寻找敌人的踪迹时敌人早已没了踪影,而这时他们就听到一声惊叫,随声音望去,就见奇香惊慌失措的指着什么东西。
见此情景,子龙连忙走到奇香的身边,顺着她的手指望去,这一看也是吃惊不小,因为奇香所指的地方正躺着一个几乎没了生息的人,从那有些眼熟的衣服上子龙立刻认出她正是不久前与自己分别的阏喏。
子龙急忙奔到阏喏的身前,低下身子用神识检查她的身体,结果却发现阏喏的力量全都消失了,就是生命气息也变得十分微弱,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看到阏喏游离在生死的边缘,子龙将一滴“生命源液”滴进了她的口中,勉强让阏喏吞咽下去后,就见她的手轻微的动了一下,这让子龙不由得松了口气,却让一旁的罗约里心绪难平,看到子龙血液的神奇效果,他的心中波澜起伏,大脑已经呈现出一片空白,呆呆的站立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