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门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大爷,和那个大夫气质上有几分相近,我一向对别人很无视,现在更是简直是分不出好坏人儿来。
呆了一会儿,那汉子走了二步到了前面来:“那个,老大爷,我表妹从乡下来,路上生了病,不能走路了,这一带,你知道也不平静,想在你家息息脚,容我请个大夫去,成不?”
老大爷打量了我们一会儿,道:“乡下人啥时候穿得这么气派,我看是从哪个院子里逃出来的清倌吧。我这小地方,可容不了,你们还是前头走走吧。”
趴在我身上的小菊,大概撑不住了,向前就跌,我的力气实在是用得差不多了,只是拼力撑着她,二个人一起向老大爷倒过去,老大爷伸手,扶住,一打量,“哟,这不是东方家的小菊姑娘吗?”
小菊迷迷糊糊的也不吱气,老大爷伸了手扶了她道:“赶紧得进来,关好门。”什么也不问了,就往屋子里领。
我们进了院门,吓了一跳,好小的院子啊,大概也就一间屋子那么大吧,四周都挤挤碍碍的排得满满的小屋子,放眼过去,都是小小的破旧的木门。
阳光都被吓跑了一样,地上湿湿的,到处黑沉阴滑,不似能住人的地方,却又处处有生命的痕迹。
院中有一口小井,井边有二个破旧的木盆,一个盆里泡着衣服,一个盆里有半盆清水。屋角空出来一尺来宽的泥地上种着些大蒜,香葱,绿油油的。
我只扫了一眼,就被老大爷带进其中的一间去。
我从来没有想过,世上有这么小的房子,只是窄窄的用破砖头支撑着几块木头上面铺着草充当着单人床的角色。
然后就只能站二个人了。
老大爷要将小菊放在草堆上,我急着脱下斗蓬,铺在草上,小菊躺下去,无意识的发出舒服一些的声音,我将斗蓬翻卷,多出一点给她盖着身体。
四边没有窗户,只有从门这里透点光来。我脚痛得历害。但却又有一种暂时的安慰。至少,能稍息一下。
老大爷抚了抚小菊的头道:“烫,不太历害,我去煮一碗姜汤吧。这孩子我打小就认识,命真苦,一晃的这么多年不见,人还真是个缘份,小姐,你放心,穷人命硬,不会有事的。”
那大汉就站在外面,屋子太小,他挤不进来,只是张望着。
老大爷对大汉道:“屋子小,只容得这二个女娃子,别的屋子都租出去了,大爷你另外找地方请吧。”
“那行,那行,你好好照顾这二位,我去街上找个大夫来,顺便带点吃的。”一溜烟儿的就跑了。
过了一小会儿,老大爷伸了头喊道:“栓柱,过来。”
一个极秀气的男人走了过来,一边轻声道:“啥事,爹。”
“这是你媳妇小菊。”他一手向屋里指。
那男人伸头进来看,我狠狠瞪回去。果然这个老爷子也没啥好心眼,这小菊都病成啥样了,还打她的主意。
那男人看了看我,眼睛瞪得比我还大,嘴巴也愈张愈大,似吃惊不小。
老大爷道:“刚才前六那混子送她们过来的,估计着这会子想回去喊人来抓人,你赶紧的把这二人给我送到那边去,小心照顾着。这里有我应付。”
那男人脸红红地嗯了一声,一边道:“请!”
老大爷伸手在男子头上拍了一巴掌:“请你个头,你没看她不能走路了吗?赶紧去抱着她,时间要紧。”
那个叫栓柱长相极秀气的男子,捏手捏脚地走进来,伸了手对我,虚空比划了几下,就是不敢上前。
我疑惑了看了看他,这个男人真正取错了名字,这样拘谨,我懒得理她,吃力的扶起了小菊。
老大爷又暴脾气地啪了一掌,那个男人也伸了手,从我的怀里抱起小菊。
他走在前面,手里虽然抱着个肉团,倒也稳当。
我跟着走出去,不知这回是不是要被卖到哪里替人家数银子去,不过我心里打定主意了,也不怕,走一步,算一步。
大概只在转角拐了个弯子,看到一间房子,双合大门中间挂着一把大铜锁,栓柱也不放开小菊,只是伸了脚,在门左边拐了一拐,我就呆呆地看着,门从原本应该是门框边的位置打开了。合着中间的门锁是个假的。
好奇怪的感觉。
心里有一种感觉,这根本不会是普通人家会想出的方法,看似如此的简单,却一定有大智慧才能做到。
这一次进门后,院子看起来大一些,也更干净一些。
推开一间屋子,二边有窗户,结实的大床上铺陈都有七八成新。
他将小菊放上去,将小菊的脚挂在床边,尴尬地看了我一眼。转了身子出去。
我从窗户看到,他蹲在地上插上了院子的门,才走到另一间屋子去。
因为那屋子窗户正对着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是厨房,他开始煮东西。
我这才离了窗户,过去,将小菊的鞋子脱掉。被子拉好给她盖上。
再摸一摸她的头,并不太烫。希望她只是累狠了,睡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