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寒冷哼一声,“皇后可是已经认罪了?”他的脸冷若冰霜,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眼神中透着浓浓地失望。
我看着他的双眼,认真而有力地说道:“臣妾无罪,又何来认罪之说?那如妃什么时候怀的孕我根本就不知道,上一次在未央宫太医为她把脉的时候也并没有提到这龙胎之事,怎么这才一个月,便凭空多出了两个月的身孕?”
我厉声反问道,话音未落之时却从内殿冲出了一个散发的白衣女子,她冲到我的身边,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衣领,使劲地晃着,质问我道:“苏幕儿,你这个人,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连我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
她的嗓音有些嘶哑,想必应该是哭久了的结果。我被她勒的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拼命的想要推开她,却终是徒劳,就在我以为我就要死了的时候,忽然听到男子冰冷的嗓音,“如妃,放开她吧!”
我知道,说话的是叶明寒,他冷眼观望了那么长时间以后,终是说出了这句话。
如贵妃的脸色有些苍白,不甘愿地松开了手,用怨毒目光看着我。我来不及顾及这些,只是一只手撑在地面上,另一只手一个劲地拍着胸脯,大口地喘着气。
“啪……”我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如贵妃的脸上,在她原本惨白的脸上留下了鲜红的印记。
在场的人都呆在了那里,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我竟然还敢做出这种举动。
“如贵妃,本宫最后一次告诉你,只要皇上的废后诏令一天不下,本宫就还是这六宫之主,一国之母,你就还要对本宫尊称一声‘皇后娘娘’,记住了吗?”我的声音响亮,久久回荡在略显空荡的大殿之中。
如贵妃先是睁大了眼睛傻地看着我,紧接着,她的手抚上了脸,一下子哭了出来,“皇上,这贱人害臣妾丢了孩子不说,如今还动手打臣妾,您一定要还臣妾一个公道呀!”
我皱了皱眉头,想这如贵妃还当真是自信,这一次一定可以除掉我。正要说些什么,却听沉默良久的叶明寒忽然出声说道:“好一个六宫之主,一国之母!说的真是义正言辞!朕倒要问问你,你这一国之母现今是做了点什么好表率?”
我闻言,知道他指的是如贵妃掉胎之事,不由冷笑连连,“皇上,您凭什么说是臣妾对如贵妃下的手?”
他勾唇,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怎么,昨晚在夏怡苑的不是皇后吗?”
我从容地一笑,学着他的口气反问道:“怎么,昨晚在夏怡苑的不是皇上吗?”
大殿之中一下子静了下来,片刻之后,便听到叶明寒恣意的笑声。“皇后当真是冰雪聪明,只是皇后不觉得应该给朕一个害死自己亲生孩子的理由吗?”
我轻笑,脸上的表情轻松到好像我们只是在随意聊天一般。“臣妾何时说是皇上下的手呢?这只不过是一个巧合罢了!说起来确实挺巧的,怎么我们去过的第二天如贵妃就去了夏怡苑荡秋千?都要当母亲的人了,也不知道保重点自己的身体?”
听到这句话,如贵妃的脸上已有了惊恐的表情,再看叶明寒,只见他的脸色渐渐暗了下来,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皇后,朕素来讨厌自作聪明的人!”
我的心中先是一惊,紧接着用严肃的声音质问道:“皇上,臣妾不是自作聪明,而是太过愚钝,臣妾想了半天,却怎么也想不出来这如贵妃两个月的身孕是怎么出来的?难道上一次太医请脉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吗?臣妾甚为太医院担忧!还有如贵妃,怀胎两个月一点感觉都没有?吃穿用度上和从前完全一样!”说着我转过头去看着如贵妃,却见她面容惨白却目光凶狠地看着我,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狮子,时刻准备着将我吞于腹中。
“我之前并不知道自己有身孕,知道的时候已经……已经被你害的掉了胎!”她说着就要掉下泪来,本该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却被她幽毒的目光和披散的头发衬得变了味。
我挑眉,似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这么说来,本宫倒是有几分惭愧了!太医没有诊出来,连当事人自己都没有丝毫感觉,本宫却能未卜先知,当真是神了!”我说着,笑容愈发讥讽。
“够了!皇后,收起你那淬了毒的笑容!来人,把上次的陈太医带过来,好好为皇后解解惑!”叶明寒一声厉喝,看向我时,眸子中却闪烁着不定的光,直让我想要后退一步。
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忽然看到如妃像发了疯一般扑了过来,口中大声喊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和陈太医串通好了,你故意不让陈太医说出我怀孕了,为的就是让我放松警惕,好找到机会害死我的孩子!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的!”说着,她转向叶明寒,哭嚎着说道:“皇上,你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呀!她,苏幕儿她欺人太甚!可怜我的孩子呀,娘连你的存在都不知道,便已被人害死了!”
这一次我彻底被震惊了,我没有想到如妃竟然反咬一口,这陈太医明明是她的人,此时她却指认我和陈太医之间有勾当!我愣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如贵妃。这戏码可是安排好的?如果真的是安排好的的话,一会儿陈太医来了岂不是要自认罪状,然后揭发我这个“同党”?
“皇后,无话可说了吗?”正出神之极,忽听耳畔传来叶明寒的声音,我有些茫然地转过头去看他,却见他面上却有了一份笑容,阴狠而危险的笑!
未等我说话,叶明寒便先我一步开口:“朕险些忘了你也姓苏了呢!苏家,当真是个出人才的地方!”他将苏家这二字咬得死死的,我能深刻的感受到那份恨意,是入骨的恨!
“皇上当真是说笑了,苏家自从家父去世以后,便再也没了生机!”我微笑着,反唇相讥。却不知我此时争得的口舌之快却是在叶明寒的怒火上浇的一杯油,最终只能焚毁了我自己!
我看着他,我以为提到父亲的死,叶明寒多多少少会做出些什么不一样的表情,可是他依然只是那样的笑着,再也没有多余的情绪。
没过一会儿,陈太医便到了,他先恭恭敬敬地向叶明寒行了一个礼,看向我时,见我仍是跪着的,到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要怎么行礼才好了。
叶明寒显然也没打算让我受这个礼,他淡淡地说道:“陈太医,皇后有些问题不明白,想要问你一问,你只要据实回答便好!”他的话虽是说给陈太医听的,眼睛却一直看着我,嘴角上扬的弧度亦增大了些许。
他说完,便是将接下来的问话权交给我了,可是我跪着,陈太医站着,这种姿势让我有些问不出话来,竟一时安静了下来。
“怎么,皇后无话可问吗?还是说……已经心虚了?”片刻之后,叶明寒颇为讽刺地说道。
眯起眼看着叶明寒,我最终笑了,摇了摇头,“不是,臣妾只是在想这世间有什么人是可信的吗?”继而转过头来问陈太医道:“陈太医,你在太医院多长时间了?”
“回娘娘,不少不少整五年。”他说着,一俯身,以示恭敬。
我颇为惊讶地说道:“陈太医当真是资历深呀!陈太医又误诊了多少人呢?若陈太医实在记不清了,给个大概的数字就可以了!”
陈太医听到这话,脸都气红了,似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般,看着我,大声地说道:“娘娘可是看不起微臣?微臣自入太医院起还从未出现过误诊的情况!”这些资历深的太医,各个视名誉比生命还要重上几分,听我这么一说,感情上自然接受不了。
“哦?是吗?这可就奇了!陈太医,一个月之前在未央宫大殿中如妃昏厥之时的脉是谁请的?”我收敛了笑容,甚是严肃的问道。
“回娘娘,是微臣请的。”
“如妃娘娘过度劳累的结论是谁下的?”我继续追问道。
“回娘娘,亦是微臣。”
“那么今早如妃娘娘的脉又是谁请的?”
“回娘娘,还是微臣。”
“怀胎两个月却流了产的结论是谁下的?”
“回娘娘,同样是微臣。”
我闻言,勾唇一笑,“很好,好个同样,陈太医不觉得要解释一些什么吗?”
陈太医听了我的话,先是一愣,随即跪了下去,双手抱拳,一副认罪的模样,“先前在未央宫时是微臣的失误,没有诊断出如妃娘娘的喜脉,还请皇上和娘娘责罚。”
我闻言,冷笑一声,厉声逼问道:“哦?陈太医这般笃定就是上一次在未央宫时的脉诊错了,而不是今早的是误诊?我为何觉得如妃娘娘身上有着无穷的精力,丝毫不像刚刚掉了胎的人?”
“娘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面上是隐忍不住的怒意。
看来刚刚如妃所说的那些话,这个陈太医是丝毫也不知道的。我到想要看看,这陈太医得知了刚刚如贵妃说的那些话后,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维护她。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陈太医看上去便是一位高人,加之刚刚陈太医自己也说从未误诊,倒让我有些怀疑,一个月之前未央宫中,到底是不是陈太医误诊。”如妃,你若是真的想害我,便应该先把谎撒的圆一些!
“那的确是微臣误诊。”陈太医说着,又要请罪。
“哦?这么说来,今天之前应该是没有人知道如贵妃怀孕之事了!”我轻笑着问道,目光如炬。
“应该是的。”陈太医略微思索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得到了陈太医的答案,我转过头去看向叶明寒,只见他也刚好转过脸来看着我,视线相碰之时,火光四溅,却最终都是勾唇一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