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沐綦亦像是掉进了深渊万丈,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竟然怒火中烧以至于要亲手杀了她……倘若不是若星的那一声冷笑,他或许不会松手。他不敢想象,万一真的杀了她……然而,一想到她与江南结了婚,还该死的说什么该有的都有了……他的怒火又一次升腾。
为了不让自己有下手伤害她的机会,褚沐綦指着卧房门,大声怒道:“谈若星!你给我滚!滚!”
若星整理好衣襟,挣着起身,对他冷声嘲讽:“如果你真的杀了我,我说不定会感谢你。但你给我留下一条生路,那么褚沐綦你记住!你对江家所做的一切,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说到后面,若星开始哽咽,“是你毁了我的幸福!你毁了江南的一切!我不会原谅你这辈子都不会!”骂完,若星抹掉脸上的泪水,大力地甩上卧房门。
徒留一室的清冷。
褚沐綦用力地砸向一边的床铺,上面还有若星留下的余温。他狂躁地抓起电话,随意按了几个键。“叫几个人上来,把床单被子给我撤了,整个房间都给我仔仔细细消一次毒!”褚沐綦的怒火波及到了手里的电话,下一刻,电话被狠力摔在地毯上。
若星在一处看着来往进出他卧房的一大群佣人,每个人都面如土色。刚刚因为他的怒火,一次性解雇了好几名佣人。所有的佣人不仅劳累了一天如今还要被剥夺休息权,虽不情愿可也不敢怠慢主人家。人在尚未睡醒的情况下行动不如平时灵活这是必然……然而整个主屋楼里却充斥着他如独.裁者般的怒吼声,“消毒!要么每个角落都给我清洗得干干净净!要么回家吃自己!……你、还有你,给我消失!滚!”一时间,消毒水的味道几乎弥漫了主屋的每一个角落。
若星闻着只觉恶心难耐。消毒水的味道恶心,人比它更恶心!
自打那晚以后,若星没再见着褚沐綦,她也乐得自在,想必他也一样。连婶和林南什么也没说,还同往常一样,好像消失的不是他们的先生,只是一个无关乎紧要的闲杂人等。若星不知为什么有些不舒服,感觉就像……就像鸠占鹊巢似的。
直到这天夜里……
若星坐在客厅里心不在焉地看电视,主屋外传来一阵急促尖锐的刹车声,接着就看见林南健壮的身影走进来,手里挽着银灰色西服,还扶着……满身酒气的褚沐綦。连婶闻声赶来,见着褚沐綦连婶手里的玻璃杯应声而碎,急急忙忙走过去搀着他,“连婶说过多少次忌酗酒、忌酗酒!你非要落下病根才满意是不是!”连婶一边说着一边夺过褚沐綦手里紧攒着的浅粉蓝色礼盒,褚沐綦避开连婶的手,“连婶……我拿着……”
“行,你拿着……诶你,对就你,去给先生煮醒酒茶再拧条毛巾送上来。”随后连婶和林南一左一右,一点一点小心搀着身形伟岸的男人上楼。褚沐綦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下了班就驱车前往PUB,那种场所他有多久没去了?挥退了那些庸脂俗粉的莺莺燕燕,一个人坐在包厢里沉闷地喝酒。喝得有些微醉意,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叫来林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家,好像潜意识里,这几天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回去……就像被定了时。
若星到底不是心肠冷硬,再者说,他抚养她快七年,如今这时候她怎么都得去看一下至少得露个脸,难保佣人们不会在背后说她没良心。若星接过煮好的醒酒茶,踏入他的卧房,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心想要是他知道自己进来过,是不是又要兴师动众进行消毒?若星把茶端给连婶,“连婶,茶。”
“诶好,这儿忙你先回去睡觉,不早了,啊?”连婶匆匆说了句话。
若星站在床边看了看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男人,前一个多星期他还凶神恶煞地要置她于死地,如今却有些狼狈地醉卧。若星牵牵嘴角,算是对他无声的嘲讽,随即转身欲离去。
“谈若星你给我站住……”褚沐綦凭感觉拉住若星的手腕,若星心下大惊,他这样是唯恐天下不知吗?若星欲挣脱他的桎梏,无果,正焦急,见林南的身影挡在面前,正好遮蔽了其他佣人的视线,“你们出去。”林南吩咐。
“那这……林南先生,我们也出去吧。”若星惊讶于连婶脸上竟毫无意外之色。
林南略作思忖,点了点头。“小姐放心,我就在门外。”
“小姐,连婶也在外边儿候着。”连婶拍拍若星的手背,眼底意味深长。
若星出乎意料地没有推辞。只手拧了一条毛巾,蹲下身,胡乱地给他擦了擦脸。在酒精的作用下,褚沐綦的眼里多了一份迷离,拉过若星的另一只手,“我是不是……酒精中毒了……”
若星竟生出丝丝笑意,很快又冷然道:“是啊,你酒精中毒就快死了,临死前出现了幻觉。”
褚沐綦不怒反笑,“上天给我这么好的待遇,死之前还遂了我的愿……我等了你几年,就是死,我也要带上你一起死。谈若星,就是块石头,七年也该捂热了”
若星剜他一眼,“要死自己死,还要我给你垫尸底!”
褚沐綦依旧傻笑,“是不是觉得我傻气?我觉得是有点儿……”
若星被看得不自在,端起醒酒茶,“喝!我没工夫伺候你,我还要回去睡觉。”
他轻启薄唇,吐出一句,“你喂我喝。”
若星忍无可忍,挣开他的手,“褚沐綦你别在那儿装傻充愣!要死要活谁爱管谁管!耍我很好玩儿是不是!真是变态!”
褚沐綦趁着酒劲有些生气,“谈若星你说一次试试!”
若星不屑,“哼!终于露出本相了吗?我就说又怎样!威胁江氏利益以逼迫江南把我带回国,这事儿你敢说你没做?要不是因为你,我和江南用得着那么痛苦吗?我和他明明就要幸福美满生活一辈子了,你又对江氏做了什么你这个衣冠禽兽!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若星大声骂道,骂声引来门外的连婶和林南。
“小姐你少说几句……”
“连婶别拉着我……林南你给我放手!我偏要说!”若星挣脱二人,“告诉你,这次不是江南带我回来的,是我自己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引江南回国……他为我舍弃了家庭,我不能让他这么错下去!所以那天晚上我是在用身体做交易!我只想求你不要再去胁迫江家!没错……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江南!为了江南!”
“胁迫江家?呵……呵……你说我胁迫江家逼你回来?”褚沐綦撑坐起来,斜靠在床头,笑容里是无处宣泄的苦涩。
“你还在装什么?我人都回来了求你别再那么虚伪了行吗?恶心不恶心?哼……我说过,既然你留我一条活路,那我谈若星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若星轻蔑一笑,“很生气么?那你现在就杀了我啊”若星坐在床沿,抓起褚沐綦粗粝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