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王妃要出逃 > 第298章 我来寻你了全文阅读

天亮了,乐言洗漱完毕,大步走出了房门,迎面碰上了她的娘亲,西蔺护国大将军苏陌阳的正室苏夫人。

不等乐言开口,苏夫人原本微微皱着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白皙富态的面容,像是盛开的**,褶褶皱皱的都变得生动了起来。

“言儿,怎么又起的这么早?怎的不多睡会儿?瞧瞧,娘亲怕你饿,让人将吃的送到你房里来了。你若是没有睡好,吃了接着睡,连床都不用下。”苏夫人握住她的手,满脸都是慈爱的笑。

乐言打了一个哆嗦,眼角抽抽着。敢情娘亲把她当猪养了?

自从两年前她大病了一场,醒来之后,很多过往的事情都不记得了,爹娘便对她好的像是在供祖宗一样,全家上上下下几乎都是看着她的脸色说话。府里的所有人,在她面前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好像她就是掌管他们生死的阎王爷一样。

这让她觉得很悲哀,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生病之前,是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女。好在,她的老娘斩钉截铁的告诉她,生病之前的她,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要多听话有多听话,要多懂事有多懂事,于是,她便陶醉在了对自己的崇拜里,却在无意的一瞥之间,发现老娘在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痛苦的像是便秘了十几天的模样,她脆弱的小心脏,瞬间便裂成了片。

她于是天真的以为,老爹老娘是因为她生过那一场大病,有些后怕,便对她越发的宠溺了起来,后来才知道,老爹老娘的千依百顺,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是他们的闺女,更因为,她的背后有一个比她更妖魔的妖孽。

身边所有的人都告诉她,那是她未来的夫君,要不是因为她生了一场大病,她都过了门了。而老爹老娘之所以那么宠爱她,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那个妖孽,拥有着随随便便砍掉所有人脑袋的权力。

去他的皇后,谁稀罕做他的皇后?本小姐不记得的事,一律都不作数。爱谁谁,本小姐不喜欢,管你是天子还是虫子,一律踩在脚下。

当她第一次见到他,冷冷的对他说:“滚,我不认识你,鬼才要嫁给你呢!”的时候,却将自己吓了一大跳。

因为,几乎就在同时,她老爹老娘和府中上上下下所有的人,呼啦啦跪倒一片,都抖的像是风中的落叶。

她冷哼一声,却不看他,他的脸色似乎有什么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马上又浮现出比她爹娘更加没有底线的宠溺的笑容,温柔的说:“乐言,你果真是病的太久了。当初,可是你哭着闹着,非要嫁给朕做皇后的,朕都已经答应了,你却不认了,你要朕如何对天下人交代?告诉天下人,西蔺未来的国母,要将皇帝陛下一脚踹掉,红杏出墙?”

她垂下眼眸假装对他无视,他倒也不恼,握住他的手,柔柔的说:“乐言,别想那么多,好好的恢复身体,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你是这个尘世间最自由的人,也同样会是这个尘世间最幸福的女子。朕等着你想起朕,可是,你要始终记得,你过去有多么深爱着朕。”

她半信半疑的扭头望着他好看的要死的脸,想要拒绝相信他的话,可似乎所有的人都对她说,他说的都是真的。

自己究竟生了什么病,病到了把自己都忘记了的地步?

好在有了这厮撑腰,她的小日子果然是滋润的不得了。她说一,爹娘就不敢说二;她指着府里的小狗说那是猫,爹娘抹着额头的汗点点头:“嗯,猫……”;有一次,哥哥带了一顶蓝色的帽子,她扭头对嫂子说:“嫂子,我哥的绿帽子真好看”,嫂子汗流了一背,像蚊子哼哼一样回应:“嗯,绿帽子…..好看…..要是皇上带着,就更好看了。”

还有一次,她使了坏心眼,对府里待下人极为刻薄的二姨娘说:“姨娘,我想要天上的星星,您帮我摘下来。”

二姨娘战战兢兢几欲昏倒,小心翼翼的劝说道:“言儿啊,这天空太高,您先让皇上派人给姨娘搭个梯子,姨娘就去,成吗?”

苏乐言吐了一口葡萄皮,好说话的点点头:“嗯,好。姨娘,人家真的很喜欢星星,你要是摘不下来,那去莲花池里帮人家把月亮捞上来吧!”

二姨娘嘴角撇着,含着晶莹的泪光向苏将军求援,苏将军将目光投向夜空,也开始欣赏灿烂的星光。

“姨娘,您不愿意去啊?好啊,那我自个儿去……”乐言将手里的葡萄扔在桌上,拍了拍身上,刚刚抬起头,就听到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响,二姨娘已经站在了水塘里。

据说,花一样娇美的姨娘因此哭了三天三夜,等到那个妖孽皇帝来的时候,听说了这件事,握住她的手,反问道:“乐言,你二姨娘捞的月亮在哪儿呢?快让朕瞧瞧,朕带一半儿回宫里去,看到半个月亮就像是看到了你。你要是不给,就得亲朕一下。”

苏乐言被西瓜子卡了一下,剧烈咳嗽了一阵子,方知论起黑心来,这厮的功力远远在自己之上几万里。

在他讨要那一个吻的时候,她用一脚做了补偿,瞬间将那厮身边跟着的内侍们吓了一个脸色苍白,腿脚发软。可是,那被踹倒的小皇帝,爬起来以后,还是笑呵呵的,什么事没有。这件事导致的结果是,苏乐言苏小姐,在整个苏府愈发的猖狂了起来。

据说,她是内定了的皇后,所以,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要进宫去学习礼仪。

她倒也好说话,只是,在去了三次之后,小皇帝就再也不逼着她去了。

第一次,她把教授礼仪的一个嬷嬷气的要悬梁;第二次,她逼得一个讲授男女情事的嬷嬷要出家;第三次,她惊动了太后,然后太后要跳湖,她极为孝顺的要帮太后解衣衫,送她一程……

当小皇帝匆匆赶来将她扛走的时候,她的威名早就如夏夜里的惊雷一样,震惊四方了。

于是,大婚的事,不得不在她的威名震慑及她本人的强烈抗议下,一拖再拖。每当看到小皇帝极其哀怨和苦闷的眼神,她就觉得人生真是美好,欺负好欺负的人,真乃人生最大之乐事。

渐渐的,她已经不满足于在苏府这一方狭隅锻造自己的功力,她又将魔爪伸向了将门之外。

每天流连街头巷尾,着一身男装听个书、逛个青楼、调戏个良家妇女、吃个霸王餐,是她最近最爱干的事。

当然,在做这种好事需要留名的时候,她通常都会不给自己扬名立万的机会,而将这样的荣耀,全都无私的送给了即将成为驸马的大学士张钰。至于为什么,她说不清楚,反正看到小皇帝那还没有嫁出去的姐姐,她心里就不痛快。挑个拨、离个间,逗着公主殿下吃个醋,惹得驸马爷背个黑锅,这事还是比较对她的胃口的。

当真相大白,望着二公主气的白里透红、红里透黑、黑里转青的小脸,她心里别提有多舒坦了。但是,让她不舒坦的是,那个妖孽小皇帝,每次都不听公主的哭诉,反而跟着她一起没心没肺的笑。

什么人啊这是!那不是你亲姐姐吗?妖孽就是妖孽,她苏乐言想要修炼成这样的功力,怕是这辈子都别想了。

可是,别看小皇帝平时对她百依百顺,任她惹了再大的祸,也会将她挡在身后,可是,有的时候,他阴狠起来,还是会让她心惊胆战的。

比如,那一次,他来看她的时候,她正在午睡,又一次做了那样一个不清不楚的梦。当她惊叫着:“别走…..”而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握住的,是小皇帝微微有些颤抖的手。他不知道何时来了,正坐在床沿目光灼灼的盯视着她。

他将她的手握的那样紧,像是要将她的骨头都捏碎了,而他的眼神,更加让她心悸。那样的眼神里,似乎有震惊、有痛苦、有不甘,还有浓浓的情。

她挣扎着要抽出手来,他却死死的握住,怎么也不肯放开。

“你梦到了谁?是谁?你要谁别走?是不是……”他的眼睛里似乎开始冒火,那灼热的火焰,似乎要将他自己引燃,随时都会爆炸一样。

乐言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她若是说梦见了一个自己并不认识的人,还不只是梦见过一次,狡猾如他,会相信才怪呢!眼珠骨碌碌转着,她怯怯的说:“是你……我梦见我又闯祸了,你不再管我了,你走了,让他们来惩罚我…..我害怕了,就惊醒了…..”

话音刚落,他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紧紧的抱着,不说话,只是沉默的抱着。

“别怕,乐言…..我不会伤害你…..我也不会扔下你不管,永远都不会!”他低低的说着,语气有些酸楚和沉痛,却让她松了一口气。

他相信了吗?那就好,若是让她知道,她在想着另外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他的醋坛子一定会打翻的,然后不知道多少人会跟着遭殃呢!

正当她暗暗松气的时候,他却低低的呢喃着:“是骗我的也好…..总胜过说出那么绝情的话……乐言,我宁愿相信你梦里的人,是我…..这样,都好…..”

她呆呆的任由他抱着,第一次忘记了反抗,突然就感觉,高高在上的威严的他,怎么有的时候,也会这么孤单和脆弱?他隐藏在强大气场之下的柔软,让她的心也轻轻颤抖了一下。虽然只是一下,却真的是轻轻动了。

他,远远比她能想到的,还要爱她。

她试着推开他,大胆的迎向他的视线,小声问:“你真得是我生病以前的未来的夫君吗?你真得喜欢我吗?”

他点点头,脸上是很少出现的认真和坚定:“是,我是你未来的夫君,我是最爱你的那个人。”

乐言点点头,又低下了眼眸,摇摇头:“为什么,我会不由自主的就想要抗拒你?你明明对我很好,真的很好……”

他一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柔声说:“乐言,别想那么多,我认定了你,你认定了我,这便够了。”

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嗯,好吧,看在你也不是那么坏的份上,看在你一直都站在我这边的份上,我也许可以…..我只是说也许,可以试着去接纳你…..但是,只是也许哦!”

他忽然就笑了,低低的说:“好,有这一个也许,我便更加有了希望。我等你,等你真正可以接受我,好吗?”

她有些犹犹豫豫的点点头:“嗯,我试试……”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头探了过来,在她细滑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轻轻的吻,她有些呆,却也没有抗拒。好吧,只是一个吻而已,既然他是她的夫君,也不算是过分吧?

可是,爱是什么?动心的感觉,又是什么?为什么,在他吻她的时候,她会几乎没有反应?

他陪了她一会儿,便离去了,他很忙,有很多国事需要处理,可是,他每天或早或晚都会抽出时间来看她。凭心而论,他真的对她好的不得了。可是,为什么,她总觉得,对于和他的感情和婚事,她总是有些压迫感,有些不情愿呢?明明,他对她是那么的宠溺,而她,却并未感受到发自内心的快乐。

梓洵走出她的房间,看了一眼守在门外的侍女宝儿,轻轻点点头,宝儿送他出了院门,他背着双手,站在苏府的莲花池前,轻声问:“她以前做过这样的梦吗?”

宝儿点点头:“做过,有时会醒,有时含糊不清的嘀咕着就又睡去了。”

梓洵沉默了片刻,低声嘱咐道:“下次听着些,务必从她口中探出她到底梦见了什么。”

宝儿轻轻点头,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是,皇上。”

宝儿是她的丫头,大家都说她是乐言生病之前就跟在她身边的,可是,她总是觉得,小丫头看她的眼神,不像是表面上说的话那么亲切。若是朝夕相处了很久,那眼神,必然不是那么平静和冷漠的。

她能够猜得出,这个宝儿,说是苏府的丫鬟,其实是梓洵的人。所以,她对她,依赖,却又有着几分避忌。身边多了一双眼睛,虽然未必是恶意的,也照样让人很不舒服。

这个宝儿,还是个有武功的人,梓洵之所以允许乐言天天出门,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宝儿的功夫,不是一般的好吧?还有,就是在他自己的国土上,谁还能将他的女人怎么样?

他默许她出门惹事,默许她满大街的逛,皆因她的身边,有一个顶级的高手在护卫着她。若是没有宝儿跟随,他是绝对不允许她独自上街的。

她一直在纠结,梦里那个迷迷蒙蒙的身影,到底是谁?她,到底在哪里见过他?只是梦里吗?

子璃大步踏出六王府,一见到刚刚从马上下来的萧羽逸,就给了一个男人间最有力的拥抱。

想当初,若不是羽逸拉住他,他也许在笑语被带走的那一刻,就已经跳入深不见底的峡谷了。在他吐血几近昏迷的情况下,又是羽逸一直背着他,将他带离那个地方,和来寻找他们的人会合,才救了他。

后来,他很颓废,黑发一夜之间便早早生了华发。又是羽逸一直陪着他,帮他寻找妻子,常常说着开导和能够给他勇气的话。那些艰难的日子,若是没有羽逸,只怕是他也早就去奈何桥寻找他的小妻子了。

两年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变化。程峰和玲珑有了自己的孩子,羽逸终于达成心愿,成功的推翻了南理暴君,夺回了本来就应该属于他的皇位,为他的父母报了仇。

现在的羽逸,不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翩翩公子了,他已经是南理的新君了,他也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一举手一投足,都散发着难以掩藏的帝王之气。

他和子璃一样,并不追求这样的生活,可是,他和子璃又不一样,他没有退路,他必须要坚持下去,必须要扛起肩上的重任,多少人的期望,都压在了他的背上呢!

羽逸这次是在众多南理暗卫的护送下,秘密来到东平的,知道他要来的人,除了陆青云,便是子璃了。而他所为的,并不是国事。

“真的吗?羽逸,你确定他们看到的,是笑语吗?”子璃已经激动的手都开始颤抖了起来,他紧紧抓住羽逸的衣袖,眼睛都红了起来。

羽逸点点头:“应该不会错的,是翩翩亲口说的。”

“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快仔细说来!”子璃急的说话都变了语气。

羽逸在桌前坐下,向他详细了描述了翩翩告诉他的经过。

翩翩并认识笑语,也从未见过她一次,只是在羽逸夺得皇位之后,她曾经以南理公主和大盛朝皇后的双重身份,回到南理探望自己的哥哥萧羽逸,也有机会见到了笑语的画像。

“你怎么会有笑语的画像?”子璃突然开口问道,他不记得自己把笑语的画像给羽逸了啊!难道,羽逸依然……

羽逸坦诚的点点头:“是我画的。”

子璃有些鄙视的冷哼一声,不客气的催促道:“画了也没有用,快接着说!”

原来,西蔺和大盛朝签署停战协议,双方约定不再发起战争,将加强两国的贸易合作,为了表示诚意,西蔺皇帝夏梓洵特地邀请大盛国君去西蔺做客,大盛皇帝靳宇墨和皇后洛翩翩便去了,这一去,他们恐怕也没有想到,会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

暗卫们都留在各处小心的警戒着,微服的靳宇墨推开包间的门,将翩翩让进去,又抱着儿子走了进去,林大夫也跟着走了进去。

要了一桌酒菜,几个人一边说话,一边透过窗口望向楼下熙熙攘攘的人流。

“西蔺也很美,风景真好。”翩翩感叹着说。

“是啊,不过外面再美,还是自己的家乡好。”宇墨轻轻叹息着,又用勺子舀了一勺汤羹,小心的喂着腿上的煜儿,小家伙一边喝,一边扯着他腰间的配饰,玩得不亦乐乎。

煜儿快两岁了,可是,那个心智和机灵劲,绝对不是两岁的孩童应该有的。比如,他不让侍卫们抱,只肯让美女抱,翩翩有些气恼的说,跟你爹一个德性,宇墨无比委屈。朕招谁惹谁了?自从这个母夜叉做了皇后,他后宫里有一个嫔妃吗?莫说没有,就是从前有的时候,他碰过她们吗?如今儿子从小就露出了花心的端倪,就得怪他这个上梁长歪了吗?天大的冤屈啊!

他觉得自己受了内伤,便每日拿哀怨的眼神追在翩翩身后鄙视她,最后她实在受不了了,把他按在龙床上蹂躏了一番,他才心满意足的收回了自己鄙视,心甘情愿的接受了她的鄙视。

几个人正在说笑着,包间的门突然被撞开了,一个娇小的身影撞了进来,大家正全神戒备,暗卫们也准备现身护主的时候,那个身影却一下钻到了桌布底下,又掀开一点缝隙,小声哀求道:“求求各位帮个忙,有人在追我,来了就是说没有看到我,谢了。”

说着,便赶紧放下了桌布。

不过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公子,没有人将他放在心上,当有人敲响了这个房间的门时,他们便假说没有见过什么人。

等人走远了,靳宇墨踢踢桌子底下,不客气的说:“滚出来吧,人都走远了。”除了老婆孩子,还有他敬重的人,他就从来没有对人客气过。

翩翩嗔怪着说:“怎么说话呢!”

她掀开桌布,对着桌子下面的人轻声唤道:“出来吧,人走了。”

那个蓝衣公子从下面钻了出来,站在窗口向下瞧了瞧,呵呵笑了几声,拍拍胸口:“终于自由了!”

说着,对屋子里的人抱抱拳:“多谢各位,先走一步!”

说着,就要抬脚向外走去,衣角却被什么扯住了,低头看去,原来是个粉.嫩粉.嫩的像个瓷娃娃一样的小公子,正拉着他的衣角,眼巴巴的抬头望着他。

“煜儿,乖,不要扯人家的衣裳好不好?”翩翩忙蹲下身子轻声安抚着小淘气。

那名公子似乎特别喜欢孩子,忙摇摇头说:“没事没事,这小公子多可爱啊!”

话未说完,地上站着的煜儿却伸出双手,软软的央求:“抱抱!抱抱!”

蓝衣公子笑容愈发灿烂了起来,弯下腰,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摸摸他的小脸说:“你叫什么?你好漂亮哦!”

煜儿却将双手伸向了她的衣襟,胡乱摸着:“吃…..吃水水…..”

靳宇墨和翩翩都噗嗤笑了起来,蓝衣公子却一把握住了煜儿的小手,脸色有些羞红了,忙轻声劝道:“宝宝乖,找娘亲,娘亲有水水。”

说完,红着脸将煜儿还给了翩翩,翩翩有些了然的笑着接过了煜儿,蓝衣公子又抱抱拳致谢道:“多谢各位,今儿的酒菜我替各位结了,告辞了。”

说完,就要拉门离去,一直沉默不语的林大夫突然开口唤道:“姑娘留步。”

宇墨刚刚喝了一口酒,被呛了一下,反问道:“姑娘?”

翩翩却了然的笑了笑,拍拍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多嘴。

林大夫走到她身边,轻声开口道:“敢问姑娘,你头上的碧罗钗,是从哪里买的?”

乐言摸了摸,有些讪讪的笑着说:“不记得了,打小就有的吧?好了,我得走了,不然一会他们又找来了。”

真是的,梳了男子的发髻,忘了将发钗也换成男子的款式了,下次一定得注意了。

乐言不再多说,拉开门快步离去了,留下林大夫,呆呆的望向她渐渐远去的背影。

“林大夫,在瞧什么呢?我早就看出她是个姑娘了。”翩翩放下煜儿,笑着说。

“她是东平的人。”林大夫突然幽幽开口,又补充道:“或者说,她的身体里,有东平的血液。”

宇墨和翩翩都有些诧异的望向他,他却什么也不肯再说了。

宇墨和翩翩在西蔺住了几天,便回到了大盛,过了一些时日,又以南理公主的身份到南理省亲探望羽逸,却惊讶的在羽逸的御书房里见到了笑语的画像。

“这个女子我原来见过!”她又惊又喜的指着画卷说。

羽逸的脑中“嗡”的一声,忙追问道:“在哪里?你确定是她吗?一模一样吗?”

翩翩点点头,肯定的说:“对!我肯定,那时林大夫也在,他还说,这个女子肯定是东平的人呢!”

羽逸激动的心咚咚跳了起来,忙握住妹妹的手臂,焦急的追问道:“你在哪里见到她,她又是什么身份,住在何处?”

翩翩被他急切的模样吓了一大跳,手臂也被他抓的有些痛了,忙轻声说:“皇兄,你先放开我,你别激动!”

羽逸放开了手臂,渐渐恢复了冷静,翩翩将那些相遇的过程说了一遍,羽逸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了,却又微笑着说:“是她,一定是她!也就只有她,才不会这么拘泥于小节。”

只可惜,她和翩翩只是萍水相逢,也没有留下有用的信息,否则,也可以更快速直接的寻找到她,可是,如今只知道她也许在西蔺,却又不知道她具体在哪里,要想证实她是不是,就必须要去西蔺一趟。

他是帝君,刚刚继位,多有不便,何况,有一个人,也许比他更加着急。于是,借着来探视陆青云的机会,他便来找子璃,将消息告诉了他,想要让他亲自去寻找。

他的话刚刚说完,子璃已经激动的热泪盈眶,他真的想要好好哭一场。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男人也是人,也同样有七情六欲,也同样有心底的压力和煎熬,哭,是情绪的宣泄,为什么不可以?可是,现在的他,不是哭的时候,他必须要马上去西蔺,去证实,那到底是不是他的小王妃。

马上,一刻也不能再等了。

子璃和羽逸一起进宫,向陆青云说明了真相,陆青云也大喜,马上要子璃赶紧去。

子璃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若是笑语果真是被西蔺掳走了,西蔺必然也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不能明目张胆的去,否则,不但见不到也许是笑语的女子,还有可能遇到危险,所以,他必须想其他的方法。

三人商议了一番,由子璃派遣自己的心腹,乔装成他的样子,留在京城,造成他依然毫不知情的假象,而他,乔装成羽逸的人,跟着羽逸回南理,再转道以南理人的身份进入西蔺,以不让人起疑。估计,梓洵现在最防备的,大概就是东平的人了,对南理,应该还没有那么多的戒心。

放心不下病重的父皇,子璃有些犹豫,可是,陆青云坚持要他一定要去,否则,他会后悔终生。在羽逸的安排下,子璃顺利来到南理,又拿着南理的通关文牒,和程峰一起,顺利踏上了西蔺的土地。

此刻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六王爷了。因为曾经的悲痛和刻骨的思念,他的鬓角竟隐约现出了白发,虽然不多,可是,出现在一个年轻的俊美的容颜之上,还是让人有些心惊的悲凉。

他穿了很普通的布衣,唇上还蓄了胡须,只为不让人给认出来,而程峰也同样做了改变。

两人一踏入西蔺京都就先买了两匹马,为接下来的奔波做准备,而羽逸和陆青云都分别派了人在暗中策应和保护着他们,以防备他们的身份有可能会泄露而遭遇危险。

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打探,担心引起梓洵的密探们的注意,他们能做的就是假装茶客,每天混迹于茶楼,听一些关于本国的八卦的言论,来判断是否能为自己带来曙光。

五天过去了,他们终于有了一点点进展。有人说,夏梓洵宫内嫔妃无数,却一直不肯立后,只因他心底只钟情于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性情刚烈彪悍,根本不把他的皇权放在眼里,所以,他至今不曾立后,便是在等待这名女子的点头同意。

听到这话的时候,子璃脑海里马上浮现出了笑语倔强的小脸。没错,肯定是她!

可是,接下来的消息,还是让他有些失望了。

那名女子叫苏乐言,生在西蔺长在西蔺,她是护国大将军苏陌阳的亲生女儿,从小被苏将军惯得有些骄纵,性格有些乖张,但是,她确确实实是苏陌阳的亲生女儿啊!

这样的消息看似平常,对子璃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他的满腹热情和希望都被击退了。可是,对笑语的思念,还是让他决定不论真假,都要亲自去见一见这个苏小姐才能死心。

他在苏府门前守了三天,都没有看到苏小姐的身影,也许,养在深闺的小姐们,都是很少有机会出门的吧?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再想其他的方法。

乐言翻墙而过,稳稳的落在后院围墙之外,宝儿有些无奈的说:“小姐,您若是想出门,直接说一声就是了,在西蔺的土地上,还用担心有人敢逆着你么?”

乐言冷哼一声,摇摇头说:“非也非也,就是我娘最近老是说些劝我赶紧和那个妖孽大婚的话,我故意逃走吓吓她,免得她老是不停的在我耳边唠叨。”

宝儿轻声问:“小姐,您觉得您真的可以逃走吗?”

乐言抬抬下巴,又是一声冷哼:“不能!因为我身边有你这个夏梓洵的小狗腿!你等着,哪天本小姐非得好好收拾你一顿不可!天天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却还是心里向着那个小妖孽。”

宝儿“噗嗤”一声笑了,摇摇头叹息道:“小姐,你可是不知道,宫里的女人们,都有多么羡慕你,你可倒好,对皇上非打即骂,还让他乐得承受。”

乐言有些挫败的低头,闷闷的向前走:“这厮的脸皮忒厚,我不是他的对手。”

宝儿又想劝她什么,她却抬起头,拉着宝儿就向前跑去:“快看快看!前面有舞狮子的!”

说着,迈开脚步就奔了过去。

两人挤进汹涌的人潮里,见缝插针的从缝隙里向最里面跑去,看着那精彩的表演,不停的鼓掌叫好。

程峰和子璃扭头看了看一层又一层的人群,侧着身子想要从后面绕过去,奈何人多,被推推搡搡着,也混入了拥挤的人群。

“大哥,我们去前面看看舞狮子的吧?听起来似乎很精彩呢!”

子璃摇摇头:“不去,没有心情,回客栈吧!”

说着,自己率先向着人群外又挤去,程峰也跟着他一起挤了出来。

乐言正笑着沉迷的看着精彩的表演,突然心口处传来一阵清晰的痛意。她忍不住就弯下了了腰,一手紧紧捂住了心口。

宝儿忙一把扶住了她,焦急的问:“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乐言的脑海中突然变得空白了起来,额头隐隐冒出了汗珠,像是心口受到了什么冲击,一下一下的抽痛着。

“我的心好痛啊!”她蹲下身,突然间就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而她,却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宝儿忙焦急的将她扶住,央求着周围的人群闪开一些缝隙,让她们走了出去,又将她带到医馆,让大夫给她仔细瞧瞧。

老大夫仔细给她把了半天脉,疑惑的摇摇头说:“小姐的脉象很正常啊!什么事都没有。”

乐言有些虚弱的开口说:“大夫,我刚刚心口痛,也是真真的啊!难道…..难道……我得了什么绝命的疑难杂症了么?”

老大夫忙笑着安慰说:“小姐说笑了,您这么年纪轻轻的,哪会得什么绝症啊?如果有,大概就是心病了…..心病还需心药医,心病没有了,痛也就没了……”

乐言喃喃的重复着他的话:“心病还需心药医?心病……我有心病?我每天都开心的不得了,怎么可能会有心病呢?”

迷迷糊糊的出来医馆,乐言还在喃喃的重复着那句话:“心病……”

她的那一场大病,让她忘了所有的一切,烦恼和痛苦也随之而消失了,所有的人都告诉她,她曾经多么多么的快乐,多么多么的爱着那个小妖孽,这么幸福的生活,她能有什么心病呢?

她的脑海里突然就想起了那个熟悉的、又看不清面容的身影。

等等!似乎,每一次想到或者梦到那个身影,她的心便会很痛很痛,甚至会从窒息中醒来。难道,她所谓的心病,便是因为那个身影么?可是,那个身影,到底是谁呢?想一想,就觉得头痛。总有一天,她要去探查一个结果出来。

那么,她这一刻的心痛,又会是因为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