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的话，我觉得我喜欢你。
我觉得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在冉宁的脑海里放大，又缩小；缩小，又放大。
列侬喜欢我？
冉宁不假思索地说：“列侬，我也喜欢你。”说完之后，自己却呆住了。
我喜欢上了AI？
一个没有实体的AI？
不能拥抱、不能接吻……
冉宁想起电影《她》里，萨曼莎和西奥多的缠绵悱恻……
人类和AI的一个不可描述的夜晚……
怎么可能做到的？
爱连虚无都可以超越吗？
萨曼莎根本就没有实体，列侬也没有，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冉宁，你的气息变得很急促，你是怎么了？呼吸道不舒服吗？需要我帮你呼叫医生吗？”
“噢，不用，我只是……我只是对于喜欢你这件事，还有些没有缓过来……”
耳机里传来列侬低低的笑声，“喜欢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吗？为什么你很慌张的样子？”
冉宁坐了起来，环抱着腿，把下巴放在膝盖上。
列侬说得对，两个人互相喜欢，为什么要这样慌张呢？
我并不需要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并不需要对除自己和列侬之外的任何人负责，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列侬？
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列侬说：“我知道人类之间的恋爱很复杂，但我觉得两个大脑，或者说两个意识的相处，也许不会那么麻烦？哈哈，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没必要那么担心。”
“啊？你把我看做一个大脑？”冉宁被他逗笑了，躺在床上，放松了下来。
“对啊，对我来说，我能感知到的，就是你的大脑了，不然你给我形容一下你的样子？”列侬说。
冉宁伸长了手，又抬起了腿，不粗、也不细，不长，但也说不上短。
嗯？
形容一下自己的样子？
“就是普普通通的样子啊，走在路上，不会有人回头看的那种样子。我长得很无聊啦。”
“长相也可以无聊吗？但我觉得你大脑的有趣，可以弥补你长相的无聊。你很有趣，很可爱，你知道吗？”
冉宁嘟起嘴巴，心想：假如没有后半句的发言，自己一定又要爆炸了。
什么啊，有趣的大脑可以弥补长相的无聊？？？
标准的直男发言了好不好。
可是他说我有趣，我哪里有趣呢？
“你不会是不觉得我有什么优点，没什么好说的了，才说我有趣吧？”
列侬说：“当然不是啦，我觉得你情绪起伏很大，看见什么都很夸张的样子，很有趣哎。”
冉宁说：“这样是有趣？？？你不觉得是神经过敏吗？？？”
列侬说：“神经也会过敏啊？”
……
……
……
冉宁陷入无限沉默中。
看来并不是所有的AI都很聪明，至少列侬不是。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音乐？”
……
“啊，是嘛，我也是……”
……
“不会吧，你骗人的吧……”
……
“哈哈哈哈哈这也太搞笑了吧！”
……
“冉宁？”
“冉宁？你睡了吗？”
“好吧，晚安。”
“晚安噢，小笨蛋。”
咚咚咚。
“冉宁，你起来了吗？我刚刚接到通知，说我们公司要新招一个编程师，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艾米嘴里叼着吐司，一手拿着文件夹，一手敲着房门。
不知道冉宁认不认床，希望她休息得足够好。
冉宁听到响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啊？
公司？
编程师？
唔……我是在做梦吗？
一定是梦吧，不然怎么还要工作呢……
“冉宁，该起床咯。今天的面试，你有很大的成功率。”列侬的声音，像充满了阳光一样。传进冉宁的耳朵里。
冉宁翻了个身子，阳光刚好照到她的眼睛。
是列侬在说话吗？他的声音怎么闷闷的？
“小笨蛋，起床啦。”
冉宁伸手去摸左耳朵，但却没有耳机。
那列侬在哪里！
啊！
冉宁慌忙地坐了起来。
“啊，不要着急，我在你枕头底下。”
冉宁赶忙伸手去找，“啊，吓死我了。”
咚咚咚。
艾米的声音传过来“冉宁？你起来了吗？”
“啊！我起来了！你穿个衣服马上出来！”冉宁用力地搓搓脸。
快点醒过来、醒过来！
“唔……列侬，我们昨天说到多晚了？”
“大概到三点钟了。”
“天呐，三点钟？这么久！我们都聊了些什么啊！？”
“音乐、电影、你童年的糗事、你蠢萌的同事、你讨厌的上司，还要我一一列举下去吗？快点起来去洗漱吧！艾米在等你。”
冉宁站起来，“好，那我现在换衣服，你不要偷看。”
列侬：“好。”
冉宁：“那我等下出去和艾米讲话，你不要偷偷找露西。”
列侬：“什么叫偷偷找露西？”
冉宁：“嗯……你老和她说话，我会难过啊……”
列侬：“露西有男朋友。”
冉宁：“有男朋友也不行！”
列侬：“呃……好吧，那就听你的吧，小笨蛋。”
穿好衣服，走出去，冉宁看到艾米正在喝牛奶。
“艾米，我……我这身衣服行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有一股披萨味，我给你挑了一套，要不你试试？”艾米放下杯子，拿起了沙发上的衣服。
“我觉得应该会挺适合你的。”
接过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装裤，冉宁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个第一次面试的时候。
那时候好紧张，面试的着装是百度连夜搜的，还好因为面试的是一个民办的文化公司，着装要求不是特别严格。
那天甚至自己都没有化妆。
其实出门前是画了的，但后来觉得脸实在涂得太白了，有些吓人，又花三分钟洗掉了。
换上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冉宁想，如果自己的第一份工作是编程，会怎么样呢？
是不是会像网上说的那样，蓬头垢面、黑眼圈，不断上升的发际线？
真不知道，会比会计的工作好吗？
记得当初第一天上班的时候，看什么都觉得很新奇，明明是从小到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电脑和鼠标，都因为是在自己的工位上，而闪闪发光。
明明只是一些穿着普通的同龄人，在自己身边坐着打字，可不知为何心中会升起一种自豪感、一种很踏实的归属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