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事出突然,不过她反应也是极快,手一抓身边莫寒手里的竹篙,想借力跳起来。
可惜船倾斜的太厉害,等她跳起来的时候,船已经整个侧在湖面上,东丹天啸和莫寒两个大男人站在上面,就没了她立足之地,身体在半空没处着力,落下来时脚在船侧一滑,“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熟悉的、冰凉而绝望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涌上来,仿佛又回到了被汹涌洪流无情摧残时的情景,华裳心中升起一股莫名恐惧:不会又要死一次吧。
然而一切只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她身体才进水,就被抱紧,然后是哗啦一声,眼前骤然一片光明。
“没事吧?”东丹天啸紧张的额头冒冷汗,脸色煞白。
糟,玩笑开大了。
华裳冷冷看一眼已经恢复原状的船,再冷冷看一眼东丹天啸,闭紧了唇,微微颤抖着。
“抱歉,我只是想……”东丹天啸期期艾艾,手脚都没处放的感觉。
莫寒忍不住想要抚额:主子,你自求多福吧。
华裳看着平静的湖面,冷冷说一句,“上岸。”
“生气了?”东丹天啸垮下脸来。
华裳又闭紧了嘴。
东丹天啸的脸色变的铁青,莫寒骤然紧张起来:从来没人敢给主子脸色看,主子莫不是要发飙了吧?
“莫寒。”
莫寒打个哆嗦,“王爷有何吩咐?”
“没听到华裳的话吗,上岸!”东丹天啸恶狠狠地骂。
“是,王爷。”莫寒这个憋屈,每当这时候,自个儿就是主子的出气筒,有什么办法。
船迅速靠岸,早就等候着的流云一看华裳落汤鸡般的样子,顿时怒了,“王爷说过会保护好小姐!”
“回府。”华裳披上流云递过来的外衫,迅速离开。
东丹天啸盯着她的背影,半晌没动。
直到半个时辰后,莫寒才小心翼翼地道,“王爷,回吗?”
东丹天啸冷冷转身,“回。”
马车上,华裳不停地打着颤,也不是多么冷,就是忍不住。
“小姐,属下先下车,你换个衣?”流云有点担心,要是这个样子回府,万一被人撞见,又是一桩麻烦。
华裳冷声道,“不用。”
在将军府,她若不想见谁,没人敢硬来,这个样子倒也不怕被人看到。
“是,小姐。”
流云有心问刚才在湖上发生了什么事,可看到主子脸色不善,又不敢多嘴,心里把东丹天啸骂了千万遍。
回到紫竹院,华裳沐浴完毕,换上干净的衣服,披散开头发,在太阳下晒。
流云一脸羡慕,主子的头发又黑又长又亮,摸上去像缎子般光滑,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她问过,主子说是用中药什么的来洗头,营养又健康,以后学着点。
桂妈妈进来看一眼,面有愠色,“大小姐,老夫人要你过去问话。”
之前几次了,她只要多说两句,就会被点哑穴(当然她不懂这个,只知道流云一动她,她就好几个时辰说不出话),她虽然气,也无可奈何,只能少说两句。
华裳冷冷道,“知道了。”
坐着没动。
头发还不干,总不能披着头发去见老夫人吧,肯定又要被老太婆教训一顿,何苦去找虐。
桂妈妈忍不住又要教训,“大小姐,既然是老夫人有话,大小姐赶紧去吧,让老夫人等着——”
流云伸出两根手指一晃,她脸色大变,恼恨地转身出去了。
太污辱人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也如此凌辱她,必须禀告夫人,尽快把流云这臭丫头弄出去才行。
“不吃好味。”流云不屑冷笑。
“拿着鸡毛当令箭罢了,收拾她还不容易。”华裳冷笑。
老夫人权威再一次遭到挑衅,当然愤怒莫名,又打发人来叫了几趟,那架势,快赶上十三道金牌了。
直到一个时辰后,头发干的差不多了,华裳才懒懒坐到梳妆台前,流云帮她梳好发,戴好钗,这才缓缓到前院来。
“反了反了,简直反了!”老夫人暴跳如雷,“你一个小辈,三番五次地叫不到跟前来,你眼里还有尊长吗,啊?”
百里恪也面露不悦之色,“华裳,祖母唤你,你怎么不早些过来?”
华裳瞄一眼旁边假装委屈的华绫和表情关切的华羽,平静地道,“我回府后便沐浴一番,未及更衣梳妆,怎么过来?”
百里恪脸色缓了下来,“原来如此,母亲,这原也不是华裳的错。”
老夫人愤怒地一拍桌子,“没有梳妆,不会打发人来说一声吗?架子摆的倒大!”
“祖母派去的人都是蠢货吗,流云早跟他们说了,他们就不知道回个话?”
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妈妈全都涨红了脸,她们自然得了流云的话,不过为了在老夫人面前中伤华裳,所以都只说华裳不肯来而已。
“你……”老夫人气的一阵咳嗽,说她身边的人是蠢货,拐着弯儿骂她更蠢是吧?
百里恪一见她祖孙俩杠上就头疼,“好了,华裳,我问你,今日在酒楼,到底发生了何事?”
华裳看向华绫。
华绫委委屈屈地倚着老夫人哭,“大姐,你看我做什么?是鸳鸯那小蹄子做的好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你非忌恨我吗?”
“三妹这么快就演上了?”华裳一脸嘲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大姐,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非要置我于死地,口口声声说要杀我,我……”
“她敢!”老夫人重重哼一声,刷存在感,“华绫,有祖母在,谁都别想动你一根头发!”
“谢谢祖母!”华绫趴到老夫人腿上,得意冷笑。
百里恪皱了皱眉,“华裳,你且说说,鸳鸯是怎么回事?”
华裳耸一下肩膀,“她跟人苟合,是几个妹妹都亲眼看到的,我找妹妹们才找过去,鸳鸯怎么回事,我如何知道,这要问三妹。”
华绫暗暗咬牙,同时也觉得奇怪,大姐居然不向父亲告状?
“父亲,我也不知道鸳鸯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大姐已经做主,不准她再进府,并让牙婆把她发卖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百里恪铁青着脸,“虽说只是府上的丫鬟,可出了这样的事,也着实损害了咱们府的名声,秋萍,你该管管这些丫鬟妈妈了,如果福柔在,就不会有这样的事。”
秋氏一直默默坐在一边,听到这些话,心里早恨开了。
什么都是福柔好,她那么好,你又不相信她?
“知道了,老爷,我会让人好好教导一下这些丫鬟,不合规矩的,都发卖了就是。”
百里恪点点头,“府上的事你看的紧些,别再出差子。”
“是,老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