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不到,柳如烟也别想!”玲珑郡主扔下一句狠话,背过身去擦了擦眼角,再转回来就一切正常了,大声喊道,“别提那些糟心事了,来来来,咱们来打牌吧。”
田蜜便喊蕊儿去取叶子牌来,三个女孩再加上蔡嬷嬷,便热火朝天的玩上了。
到了下午,玲珑郡主这个唯一的大赢家抱着一袋散碎银子,兴高采烈地回了王府。田蜜在雅竹院门口相送完毕,用力揉了揉肩膀。输钱也是件技术活啊,为了送牌绞尽脑汁不说,人都快累死了。
玲珑郡主的到来,在西昌侯府掀起不小的波浪。若不是赵仁山专门派人去知会汪氏和赵子正不准他们妄动,估计他们母子会直接跑到雅竹院去扯着人家不放。
外院书房内,赵仁山对着白管事摇头,“本侯是不是高估了汪氏?为何她仍抓住恭亲王府不放?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都无!”
白管事表情尴尬地低下头,不置一词。在侯爷身边多年,他知道何时该保持沉默。
赵仁山也没指望白管事会回应自己,他纯粹是发泄下感慨,说过就算。他正在考虑是否要给云姨娘多一点关心,他还不知田蜜已经晓得自己的身世,仍企图通过云姨娘这条线来套牢她。
“来人,去告诉云姨娘,本侯要过去用晚饭。”
门外的小厮应了一声,自去传话。
想到云姨娘那双和她相似的杏核眼,赵仁山的心热了起来。他扭头看看窗外已经晴朗起来、布满彩霞的天空,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收来侯爷要来的消息,云姨娘欣喜若狂,春喜院立刻忙碌起来。赵子瑜被送回了他的院子,婆子们重新去大厨房领取了侯爷的份例,添了几个他喜欢的菜式,以及他喜欢的酒。
末时正,丰盛的晚饭准备妥当,赵仁山踏着最后的夕阳走进来,冲云姨娘展露他最温和的笑容,看着女人在自己的手中沉沦,他的内心无比满足。
“侯爷,妾要暂时离开一下,等下会还给您一个大大的惊喜哦。”放下碗筷,云姨娘附在赵仁山的颈间,极有技巧地向他耳中吹气,在他伸手捉住她之前娇笑着离开。
她回到卧室,脱去外衣进入净室,里面已经准备好了满满一桶热水,水面漂浮着香气馥郁的花瓣,边上的小篮子里还有她花高价购来的极品香露。她把自己脱光泡入桶中,双手抚摸着依然细腻紧致的肌肤和高耸的胸前,想到即将来临的鱼水**,呼吸急促起来……
赵仁山去了厢房的净室,将自己清洁干净后回到正房,还没进卧室,就听到里面有奇怪的声音。他挥退了下人,独自站在门口凝神静听,越听越觉不对劲,随即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
卧室空无一人,声音是从净室中传出,赵仁山的眼神冰冷得可怕,他轻轻推开净室小门,仅仅看到一个背影从窗户飘出,是男的!而他最宠爱的女人跪趴在浴桶中,惊讶地向他伸出一只手臂。
“爷?为何停下?妾需要您来填满这里的空虚……”云姨娘另一只手摸向自己的下身,眼波流转,春情四溢,眼底的那一丝迷茫被愤怒的赵仁山忽略了。
“这就是你给爷的惊喜?嗯?!”云姨娘胸前和背后的紫痕闪瞎了赵仁山的眼睛,他怒目圆睁,一个箭步冲到浴桶前。
不用再怀疑了,搭到桶边的帕子上还沾有那个男人的东西,白浊的液体散发出特有的味道。他才洗了个澡的功夫,这对狗男女已经在这里梅开一度了?
赵仁山不懂自己为何还有功夫去想人家花多少时间做一轮,他突然想明白了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他嘴唇抿成一线,双手摸向女人的脸颊,那滑嫩的感觉令他觉得恶心,于是他用力地把这颗恶心的头颅向左边一扭。
咔啦!云姨娘优雅的脖颈不正常地歪向一侧,瞬间放大的瞳孔中,充斥着满满的惊讶。她到死也没弄明白,最心爱的男人为何要置她于死地。
赵仁山松开双手,任凭那具曾经无比吸引他的女体沉入水中,那条证明她不贞的帕子也被扔进了桶里,水面残存的花瓣渐渐将之淹没,香气盖过了男人的味道。他眯了眯眼,高声道:“来人!”
云姨娘暴病而亡的消息在第二天才传开,汪氏得知此事,躲在房中大笑三声,然后才慢吞吞地出来,开始操办丧事。
当田蜜匆匆赶到雅竹院时,云姨娘已经被收敛入棺,连最后一面都没让她见。
那是一副很薄的棺材,没刷颜色,钉得也不严实,四处漏光,大概只用花五两银子就能买到。赵子瑜被他的奶娘抱着站在棺材旁,眼神呆滞地看着抬棺人将棺材钉死,然后抬走。院里连灵棚都没搭一个,他们这就要将人抬去城外乱葬岗埋了。
看见田蜜进来,汪氏也没叫棺材停下,眼带恶意地冲她招手。“过来!上柱香就行了!”
按理说,一个小妾身亡,汪氏这主母是不用到场的,一般都由管事妈妈负责打理。但汪氏很想看看云姨娘的下场,也很想欣赏一下赵子瑜和田蜜悲伤的表情,于是她来了,亲自主持了云姨娘的入棺仪式,并因此得了个大度的贤名。
田蜜压抑住心中的快感,用沾了姜汁的手帕擦了擦眼角,泪水滚滚而下,扮足了一个伤心欲绝的孤儿。她接过王妈妈递来的香束,对着云姨娘的灵位遥拜三下,正欲把戏做足,给云姨娘磕几个响头,得到汪氏指示的王妈妈一把拦住了她。
“您是府中尊贵的小姐,不用给姨娘下跪!”
田蜜扭头看汪氏,这个恶毒的妇人正冲她展露恶毒的微笑。田蜜闭了闭眼,正好我不想跪呢,倒要谢谢你的好心了。
春喜院中没有赵仁山的踪影。善于云姨娘的死府中已经流传了几个版本,有说是侯爷不满她的服侍杀的,有说她素有恶疾真是病死的,有说她红杏出墙被侯爷发现杀了的。不管云姨娘的死因是什么,田蜜认为赵仁山冷漠的态度说明了一个问题,云姨娘的死与之有关。
她现在迫切想见到叶承钧,想问问他,是不是夜鹰出手了。
“三姐姐~呜呜,我想姨娘,我要姨娘,呜呜呜~~~”
一个瘦小的身体撞进田蜜手中,因恐惧和悲伤而剧烈颤抖,泪水布满他的小脸,紧抿的嘴唇中发出受伤小兽般的呜呜声。田蜜本能地想推开他,手僵了僵,最终搂住了他,轻轻拍打他的背部,给他一点心灵上的支持。
这一刻,田蜜觉得自己好虚伪,明明心中因为云姨娘的死而欢欣鼓舞,偏偏赵子瑜这不是弟弟的弟弟的眼神,让她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两种茅盾的情绪在她脑子里对撞,令她头痛欲裂,她用近乎粗鲁的方式一把架起赵子瑜,飞快地跑出了春喜院。
而她这一反常的极不淑女的举动,落在他人眼里,却是因生母去世而过度悲伤所致。汪氏和她的心腹们互相看了看,露出胜利的笑容。
田蜜抱着赵子瑜夺路狂奔,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赶着她,身后是一串神情紧张的丫鬟婆子。看见这一幕的下人都投以同情的目光,也有一些不怎么厚道的,猜测他们姐弟两个能在主母的淫威下坚持多久,才会追随云姨娘的脚步而去。暴病而亡?谁相信那个谁就是傻子,这府中因暴病死掉的还少么?
回到雅竹院,田蜜坐下来,才发现双臂酸痛难耐。赵子瑜虽然瘦小,但也有几十斤重,不是她那柔弱的臂膀能撑得起的。
她想把赵子瑜放下来,他却揪紧了她不放,“不要,别丢下子瑜!”这小人儿象只八爪鱼似的牢牢嵌在她身上,可怜兮兮的样子令她放弃了挣扎。
“子瑜,姐姐不会扔下你不管的。先放开姐姐行么,姐姐累了,你有点重哦。”她企图劝说,被小孩这样粘一天,她要疯掉的。
赵子瑜的奶娘顾氏气喘吁吁跑进门,跪倒在地上,“噢,小少爷!抱歉三小姐……”
田蜜无力地摆手,“与你无关,起来吧。小少爷早饭还没吃吧?蕊儿,让花儿摆饭。”
顾氏上前去抱赵子瑜,他往田蜜身上缩了缩,明显的抗拒。田蜜扳正他的小脑袋,正视他的双眼,“看着我!子瑜!如果不想三姐姐从此不理睬你,最好听三姐姐的话,跟奶娘去洗手吃饭!”
赵子瑜抖了抖,含着眼泪泡乖乖溜下地,牵着顾氏的手去了净室。
田蜜扯了扯被抓得皱巴巴、沾了鼻涕眼泪的衣裳,重重地叹气,“叶儿,给我找件素净点的衣裳。”
叶儿服侍田蜜更衣时,悄悄递给她一个小竹筒。“这是小姐去春喜院时,花儿在厨房砧板上发现的。”
竹筒仅一寸长,手指头粗细,表面光滑,有一端被刀具割了一圈,田蜜轻轻用力一拔,抖出一张小布条来,上面写着“小小利息,请笑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