遏多是她的封地,也是她的嫁妆,以他的骄傲,自是容不下一个女人有四城封地,更容不得她在其中屯粮蓄兵,对于遏多,他可能更为忌惮,四城之中,各有多少兵甲,他做梦都想知道的一清二楚。此次,冒如此大风险,将墨都交于她,更多的是想乘此机会逼自己调出遏多的兵,用来对抗二皇子,他好隔岸观火,坐享其成,她若是成功守住墨都,一切自当好说,但如果守不住,横竖只有一死了。也许他希望借二皇子之手杀了她,也想借她之手除掉二皇子。这样一来,他能博个声名在外,史官或是民间,只会说二皇子不尽人臣之道,乘君王出征之机,篡上谋乱不成被杀,也有可能会说王后娘娘心狠手辣等等。
戎稚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碗“咯咯”作响,回过神来,才觉手痛难忍,又怪自己沉不住气,思考良久,才提笔下字,草草修书一封,差人交于阿灵顿,让他想法送出城。
喀纳迪的情况比他想像中还要严重,将士们冻伤无数,因药材缺少,许多受伤的士兵因没有得到及时救治,伤口化脓,冻裂,落得终身残疾。更可恶的是粮草供给数与量存在差别,前方将士如此辛苦,竟然还有人敢从中谋财贪利,粮草官是贝迪家族的五公子多琳担任,此事跟他脱不了干系,等回墨都后再议,免得扰乱军心。
“陛下,守备阿灵顿大人传来的书信。”侍卫递上书信。
他接过书信,展开看来,却是她的笔迹,工整隽秀的字体,纸上浸过百合香,淡雅别致,信中写道:
陛下明鉴
墨都告急,三千守卫难以抵挡六万精骑,城破之日,当是臣妾身死之时,臣妾死不足惜,却让陛下的基业毁于一旦,日后九泉之下相见,恐无颜以对。闻得陛下初战告捷,望速解墨都出水火之灾。
臣妾谨上
哼哼,这个戎稚,一点点小心思,当孤王不明白,她只字不提遏多调兵之事,他就越想逼她那样做。
“陛下,臣弟听说墨都被围,应该调兵去救急才对,怎么反倒在此安营扎寨?”格里伢倒是真着急,听到消息后立刻来询问,恨不得马上拔营起寨,奔赴墨都。
“她若守不住墨都,就算孤王高看了她。你不说她在战场上十分厉害么,怎么替她担心起来了?”
格里伢急切辩道:“唉呀,陛下,王后娘娘毕竟是个女人,大家都只看到她的勇敢,臣弟还听说,那次她回营吐了整整一晚上。”他没忘记第二天,士兵们说笑所见的事情,当他问起时,才知道,戎稚恶心得吐了一晚上,将士们是笑她终究是个女人,白天在战场上如何勇猛,一到晚上现原形了。也许,他再也忘不了那个英姿飒爽,笑颜甜美的影子。
夜昆仑扬起眉梢,道:“哦,有这事,怎么动手杀孤王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可没忘记戎稚与他在胡杨林里比武时凶巴巴的眼神,她竟也舍得用异域五宝之一的明月弯刀,挨了一刀,收下一件宝物,倒也值了。
“陛下,墨都万一失守,得不偿失啊。”格里伢见皇兄是一副泰山稳坐的样子,心知他是有意为难戎稚,只是冒这种险有些不妥,他了解二皇兄的为人,事没有八九分把握,是不会轻意犯险的。
“放心,遏多的骑兵已经出发,一支赶往宿河弯,一支前去解围,你还是好好想想,如何战胜草原部落。”他劝慰格里伢,莫再为墨都的事烦忧。
“安大人已经在办此事。”格里伢是急在心里,但也不能全表现出来,戎稚现在已经是他皇兄的王后……
“安大人?是那位救你之人?”他赶到喀纳迪时,格里伢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安大人的药确实有效,只服了一天,身上的伤竟好了七八分。如果没有安大人妙手回春,他几日辛苦,只能看到格里伢的尸体,那时怒火中烧,定会不顾一切地与草原部落决一死战,这也是许多人未料到的。
“是,他有办法说服长老,让喀纳迪成为乌国的属地!”格里伢十分佩服安大人,医术高明是一,最让人惊叹的是他那张嘴,简直是死的能说活,活的能说死。
“兵不血刃当然是上上策。”
格里伢无奈,退回自己的营帐歇息,顺便打听一下墨都的情形,侍卫回禀,安大人已经返回,在帐外求见。格里伢十分高兴,忙带着他到国王陛下帐前等候,他先去通报一声。
这个安大人是何许人,平空出现在喀纳迪草原上,而且他的做法也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医术如此高超却名不见经传的人,在异域相当少见,他开始好奇,想早点见到那位神秘莫测的人。
思虑中,心思又转到墨都,三千护卫是少了些,希望她不要贸然出城迎战,二王子是一员猛将,硬功夫练得不错,如果交手,吃亏的肯定是她。牧缘子也非一般人物,他二人若是联手,她不一定能有把握赢。她的心思不会只用来对会他的,那些小聪明,小把戏,也应该用来对付别人才对。不过,她要是受了伤,那就太麻烦了,那个女人,血一定有问题,没完没了的流,他秘制的金创药并未留下……
格里伢再度进帐,原是打算回禀安大人的事情,见他拧眉苦思,大约也能猜出他所想,据斥候传来消息,遏多可调之兵只有五千,而且分成两支,突袭宿河弯,无非是想扰乱二王子的军心,援救墨都的三千跟六万相比,还不是杯水车薪!抛开戎国公主的头衔,对她本人,皇兄很有可能已经动心了。
无意中抬着,睨到了格里伢似笑非笑的脸,顿觉心思被猜穿一般,十分不悦,于是沉声问道:“何事?”
格里伢禀道:“陛下,安大人回来了。”
“宣!”他立刻来了兴致,一扫刚才不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