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这点算个屁!”其彦骂了一句。他也抬头去看了两眼。没有什么稀奇的。他将脖颈转了两圈,运动了一下。
“你们这个心照不宣的游戏,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御锦撤回目光,瞟了他一眼。
其彦定了一下,继续自己的动作。他只觉得罗御锦的目光森森的,比夜色还深,还透。他低低地咒骂了一句。“随便!”他从齿缝里迸出两个字。
“浑话!要真能这么随便,这么些年,你等的都是什么?”
其彦沉默下去。他再开口的时候,是先从口袋里摸了一摸,再把那样东西捏在自己手心里。
“倒是你呢?”他冲御锦递过手去。
幽暗中,其彦盯着御锦,眼看着他接了一下自己的视线,若无其事地拿过盒子去。
“你的动作倒快。”
周其彦哈哈干笑了两声。罗御锦的揶揄和讽刺,在有些时候也蛮让人受用,比如现在。那是一种带刺的熨贴。他将双手插进裤兜里,夜里去了大半暑温的风嗖嗖地刮过来,是另一种的畅快淋漓。
“什么时候‘得手’的?”御锦不紧不慢的声音再响起来。他把盒子收进自己的口袋。手腕上一阵狠狠的锐利的痛,他用另一只手摸了一下,有些潮湿,却不严重。
他的眼睛眯了眯,望着河对岸或闪亮或晕黄的光亮。前时那速度极快的纠缠在他脑海里幻灯一样一一闪过。
“你甭狗咬吕洞宾!”其彦笑骂:“你趟了我的浑水,我也该有点眼色。看见了,能捡就捡,该拾就拾,然后当然要物归原主。难不成这个时候我反而要‘路不拾遗’,做个他妈的道貌岸然的绅士?我倒觉得咱俩现在彼此清楚,两不相欠!”他这时说着,却将脸转过来看着御锦:“不过这东西,要送就送了,老揣在自己口袋算怎么回事?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御锦把盒子在自己手中握了握,哼了一声。“管好你自己吧!”
心瑟看了一眼时间:马上要凌晨一点了。她动了动身子,刚刚一路上都几乎没有换过什么姿势,这时更觉得四肢有些酸痛。
实际上在车上的时间不长。她想起太平街上那栋狭长的两居室房子。是老格局。厅是小巧的,狭窄的过道连着左右两间卧室。斜对着户门的就是厨房,比邻卫生间。幸喜房内的装修虽算不得讲究,也算舒适。各色生活用具也很齐全。
她看出来可瑜是找人收拾过,说她自己一眼没看她也相信。不过收拾的人显然了解可瑜的口味,风格色彩跟她很合拍。
心瑟还是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把整个屋子又弄的更有人气。帮Lisa整理了房间,将她个人的物品全都归位妥当后,她又进了厨房。烧水壶、咖啡壶、面包炉……她重新清洗调试。确认所有的日常用具都可以正常安全使用后,她才稍稍舒了口气。
直起身子,她也才感到是累了。在过道里站立片刻,整栋房子都静悄悄的。她回到卧室,看到Lisa已经斜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鞋子根本还挂在脚上。她悄悄走过去,看到Lisa鼻息安稳,就顺手给她拉过了薄毯……
心瑟付了车费后走下车。她推了推院门,微哑地开了。想是许阿姨给她留了门。她慢慢地走进院子。各房的灯已经熄了,她直接上了通向自己房间的廊子。
她的房里倒是亮着灯。她也并没有在意,直接推开了房门。影子并未像她想象的从里面窜出来,估摸着是等她等烦了,早自己去睡了。
房内也静悄悄的。心瑟回身关上了房门。就在她一回身的功夫,不知怎的,她后脑的头皮竟是一阵止不住的发麻。那上面的头发放佛也有了某种奇怪的感知一样。她一下将手停在房门上,屏着呼吸,血液放佛都有些凉下来。
房间内有一个人。
她猛地转了身。近乎鬼使神差地准确地看向了那个方向。静默的垂在那儿的窗纱旁,罗御锦正静静望着她。窗纱的白衬着他的黑色衬衣,色彩竟然有种奇怪的明艳。心瑟眨了眨眼睛。他显然也是听到门声刚转了身子。垂着的手臂稍显僵硬。
心瑟的目光移到茶几上打开的药箱上。绷带还没有收回去,消毒药水也还竖在那儿……她吸了吸鼻子,怪不得,满房间都是一股奇怪的药水味。她往厅内走过去。“怎么进来的?”她再看了看药箱,判断出他应该已经自己收拾过。她把手放在药箱盖子上,犹豫了一下。
“用脚。”他简洁的没有任何拖沓的声音。
“严重吗?”她瞥了他的手臂一眼。
“一时还要不了命。”
心瑟扶着药箱的盖子,啪地合上。寂静里,她迅速地收拾着。一小阵乒乒咚咚的声音后,她抱着箱子往柜子里放。
他那边始终静的没有什么声响。
心瑟直起身子,在厅里打量了一圈。干净整洁的没有丝毫需要她再动手的地方。她站在那儿,一时有些茫然。
“我饿了。”随着一声略带疲惫的声明,罗御锦却在窗前迈开了长腿,几大步就到了沙发前面,一屁股坐在那上面。伸长了腿,靠在靠背上,一副开始等待的架势。
心瑟望了他一眼,走开。
“还是别去厨房那么麻烦了,免得吵醒了他们。”御锦慢悠悠地开了口。他停了一停,似乎想起什么:“这个时间,倒让我想起你烤的面包。半焦的……总比没有好。”他再加了一句。
心瑟已经忽地打开了房门。他望着她出门而去,自己闭目养神。
十分钟后,她端着一只托盘进门。瞬间,满屋子都充盈着一股糕点香和牛奶香。御锦的味觉瞬间清醒,他从沙发上张开眼睛,看着心瑟在他面前摆放着一样蛋糕,两样小点心。他自己去摸了摸牛奶杯子,拿起来就喝了一大口,绵软香甜,正好入口。
“上午专门给爷爷奶奶做的,只剩了这一块……”她不抬眼看他,只把叉子摆到他面前。她如葱的指邻着诱人的黑色森林的颜色,煞是好看。
御锦先不忙拿起叉子,他望着那“黑色森林”仔细打量了一圈,皱了皱眉:“你……多久没做了?”
心瑟从茶几旁站起身,并不理他的话。这样的一天,她此时才觉得疲倦极了。
她拢了拢头发,走开去,在看电视的榻上坐下。脱掉了鞋子,她光着脚窝在那儿。脚底柔软的皮毛骤然包裹着她,她稍稍放松了些。满脑袋装着一些杂乱的画面。她看了一眼躺在一旁的电视遥控器,拾起来,按了开关。
大多是一些日间节目的重播。她换了一圈台,还是调回了上午她曾看过的一档。是人物访谈节目。
御锦自己吃完了,见她正看的入神,他走过去。瞥了电视画面一眼,镜头刚好在主持人身上。他望了一眼底下的标题,是个音乐人的专访。
“一个弹古筝的,有什么好看的?”他顺手抓过了她手中的遥控。
心瑟来不及反应,眼前的画面一闪,他已经切换到了体育频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