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青路面,红墙灰瓦。
门卫已经换过了,她跟许阿姨进了门。
齐整的青砖路面,该是近年重铺的。院子里那棵巨大的石榴树,还在。
花园子里,曾经有一口古井的。小时候,她喜欢从那里面汲了水,喷洒在那些或人工或自己恣意生长的花草上。
“瑟瑟呢?瑟瑟又跑到哪儿去了?”隔着时空,她听到了奶奶的话儿。
“丫头在花架子底下看书呢。”是爷爷。
“晌午的日头烈,仔细了眼睛!”奶奶说不清是抱怨还是心疼。
心瑟到家没多久就接到了爷爷的电话,让她不用再回医院。
“晚上你爸爸跟你三叔、五叔过来,你就在家呆着,人多了我眼烦……”
心瑟没来得及应,简老爷子就撂了电话。
在正房陪奶奶说了会儿话,知道爷爷早吵着要回家。医院那种地方,爷爷一向是排斥的。上一次入院已经是五年前,因为爷爷的坚持,采取了保守治疗,一直在家休养。如今,怕是一定要手术了。
爷爷倔。手术日期一直不点头。
一家人都不敢违了老人的意,又着急。
“延到现在……你爸爸和叔叔们硬着头皮轮番劝,次次被骂的狗血喷头……”奶奶叹着气。心瑟知道爷爷的火爆脾气。回来两天,她在的时候,那些看护医生,有事没事就惹来一顿骂。这还是在她跟前儿,爷爷收着呢。
奶奶一会儿就催促着她赶紧回房间休息。
她拗不过,只得回了房间。
房间还是她走之前的摆设。她走到梳妆台前,顺手举起了一面镜。那里面,她看到了一双茫然的眸,眼底是重重的黑眼圈。
倒是真的累了。
靠在沙发上,屋子里一片安宁的静寂,她觉得心安极了,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一阵悦耳的风铃声。
心瑟醒来。满眼的软烟暮色正从窗外包裹而来,她的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层薄毯。
她没有急着起身,望着半开的窗口那串摇曳的铃。
暮霭是它庞大的背影,远远的,是隐约的鸽群回巢的声音。
心瑟凝着神听。
蓦地,一串流畅的音符倾泻在暮色里。
心瑟下意识握着毯,很快,声音戛然而止。
她的头脑有片刻空白。过了许久,四周始终是安静的。她的心跳慢慢稳下去。
收好了毯子,才觉到手心缓缓浸出的凉意。她出了房门。
“哎……”她刚走出几步,就听到了右侧后方的一个声音。
她回过身。湘竹正架了机器,在抓拍。
她赶忙退出她的取景。
湘竹冲她点下头。
心瑟知道,她这样的抓拍,要求的光影效果转瞬即逝。
果然,紧紧几分钟后,湘竹就收了机器:“谢谢!没影响到你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