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影出没的地点,天渊一连蹲了好几个晚上,一无所获,甚至连个影子都没看到。他有些窝火,跑到骑射场射了一下午的箭,射得胳膊发麻,才算发泄了一些,心里没那么闷了。
天月笑盈盈地到骑射场找他。
“黑影没逮着?”
天渊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在马上低头看着得意的天月。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告诉你,是黑影一直没出现,不是我没逮到,我还不算输。”他气鼓鼓地说。
天月眯着眼,“我也没说你现在就输了。”
“你就是这个意思,你的眼睛出卖你了。”
“我的眼睛。”
“你的左右眼都在说我输了。”
天月故意把眼睛睁开些,“我来不是说你输了。我来是告诉你,明天商国使者就要离开了。大哥让我通知你,记得参加为他们举行的送别宴。”
“知道了。”天渊从马上跳下来,“跟大哥说,我会去的。……紫陌呢?”听下人说,这段时间,紫陌一直没离开屋子,也不让手下的人进去。不知道这个妹妹又在玩什么花样。
“大哥跟她打过招呼了,她说使者年年来,年年送,没意思,不会去。”
天渊擦着汗,大笑,“这像是紫陌说的。这么说,我也不用去了。……开个玩笑。”他看天月听他后面的话,脸色一沉,忙含混说道。
为各国使者举行的送别宴与往年相近,美酒美食,表演纷呈。没有因为今年来的人不同而有太多改变。他们在宴会上的位次和辛王寿宴上是一样的,商国的伯恭、清然依然坐在前面。辛王由爱妃陪着——少了公主于紫陌,象征性地坐了一会儿便回去休息了,让使者不要拘束,玩的尽兴。
使者们的表情都十分亲和,表面上都是兴高采烈,开怀畅饮,谈笑风生,实则各怀心腹事。
这次来辛国,伯恭的主要目的是争取辛王,和辛国公主的青睐,以赢得联姻和政治优势。不过这个辛王和他的公主都吝于见面——公主只在他们来的前两天露了两面便再也不出现了。只让琮华等人在外周旋。但他并不失望,因为他相信他和清然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向他们报告。自己无论外表还是才学武功,都是少有人及的,而清然的笨拙让他都为之惭愧。常郁说,只有傻瓜才会选清然。辛王还有那个于紫陌公主,给伯恭的第一印象是不笨。
自己此行目的达到了**,伯恭心中安稳,酒喝得畅快许多。常郁坐在大哥身边。这几天的事他都看在眼里,自觉大哥几乎是胜券在握,这酒自然也喝得爽快。
至于清然,他还是之前那一副冷漠不相干的样子,也不喝酒,自顾地,慢条斯理地看着、夹着桌上的菜。他这表面上的淡漠,落到别人眼里,就是冷落。出了那么多的糗,嘴上不说,脸上不写,心里能不想吗?
其他人在看伯恭和清然,也同样在看辛王。这样两个身份、才能悬殊的两个人,辛王会选谁做他的女婿呢?
辛王的表情自始至终就两个,高兴和疲倦,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不过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辛王是在两难之中。因为纵使他老谋深算,也改变不了商国王位变更的事实。
……
送走了商国使者,天月闲了下来。他的身体不好,琮华没有安排太多的事给他做。
天月在自己的书房里看了几天书,有些累了,便离开书房去找天渊。对他来说,看到天渊的脸,便是休息了。
他到天渊住处的时候,天渊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生闷气。原来,他要抓的黑影一直没再出现,害得他他赌气又泄气,见天月来找他,就没好气地说,“还没找到,我没输。”这次打赌,天月要的是他珍藏多年的清酒,他可不会轻易给他。
“你的意思是,他不出现,你就不输,对吗?”
“当然。”
“他如果一直不出现呢?”
“那我就没输呗。”天渊摆出理直气壮的样子,说话却少几分底气。
“你可说是要抓他,没说要看到他。”
“没看到,怎么抓。”
“你平时抓犯人的时候,犯人也不是在犯案啊。”天月故意逗天渊。
天渊被天月说得词穷,支吾了半天,干脆耍赖,“反正我没输。要不然我们再打个赌,如果你输了,我们算扯平。”
“看来你是真舍不得你的清酒啊。”天月说,“好吧,我让你一回,谁让我是哥哥呢。你说你还想赌什么?”
天渊不满天月提比自己大的事实,也不跟他做口舌之争——要是回头天月不退步就麻烦了,为了保住自己的清酒,他忍了。“赌商王会为谁跟紫陌提亲,是伯恭还是清然。”
天月听到天渊的打赌内容,眉毛微动,“这到有趣,商国和辛国的联姻是必然,那么你赌谁呢?”
“我赌伯恭。就算清然是商王的亲儿子,他也不会笨到拿商国的命运开玩笑。”清然来到辛国,所有的表现都看在他眼里,他只能用可笑一次来形容,到底是山野粗人,再怎么装饰也拿不上台面。自己要是商王,要把国家给这样的儿子,就是拿整个商国开玩笑,至国家于危亡之中。
“那我就赌清然。赌父亲把儿子看得更重要。”天月也不争,轻松地说。这倒不是他看好清然,是无论输赢自己都没什么损失。再说,人生之事瞬息万变,谁又能保证命运是一成不变的呢?这个清然从一个无名山人一夕变成一国王子,难保不又一夕变为大王。命运之事谁能预料。自己还是有胜算的。
“说定了。”天渊强调,好像对这个赌十拿九稳。
“说定了。”天月点头。
天渊挺高兴,“这件事要不要跟紫陌说一声,之前的赌约,她是见证人。”
“你是怕我抵赖吧?”天月听出天渊的小心思。一语道破。
天渊涨红了脸,分辨道:“我只是觉得应该让她知道。”
“随你,如果你不怕她生气的话。”天月笑着说。
天月的笑容提醒了天渊,之前他和天月打的赌,严格来讲,跟紫陌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可以找她作见证。可这次,他们赌的是谁是她的未来夫婿,等于是拿她的婚姻打赌,她听了恐怕会生气。要是紫陌不准他和天月打这个赌,他保住清酒的心思就白费了。等他想明白了其中的厉害,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提议。打赌的事总要有个见证,大哥?天渊想了一下,又摇头,大哥为人严肃,向来不喜欢自己和天月胡闹,何况是紫陌的事,他是断然不会给自己作证的。其他人……天渊一时想不出,便干脆问身边的随从。
随从听完,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二王子和三王子要拿公主的事打赌,让自己作证,这事要是让公主知道了,两位王子没事,他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公主的脾气谁不知道?谁敢招惹?不想活了?
天渊看随从一副抵死不肯的样子,生气地挥手,“算了,下去吧,没用的东西。”
随从像蒙了大赦一般,急急地退了出去。
天渊没办法,一再让天月保证。天月无奈地做了个保证的手势。
天渊放心了,他喝了口水,然后问天月,“商王联姻的国书什么时候能到。”
“年底吧。”天月说。
“哦。”天渊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