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何时,京城都是繁华热闹的,而弄书楼更是如此。又是15,不少人聚在弄书楼前卖弄自己的文采。此时一位年轻公子正拿着自己的画作让老板看。一副昭君出塞图,荒凉的环境,全副武装的人员马匹,笔触干湿结合,浓墨相宜,很是适合。
老板显然也很欣赏这幅画,看到只有连连称赞。
夏江望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也探着身子看着下面的场景,那幅画一瞬间映入眼帘。
“这次的魁首就是这位何公子了。”老板乐呵呵的宣布,命人将画收起来,招呼那位何公子进店来坐。
夏江望才要收回身子,却一眼看到不远处一辆装饰简单的马车,那马车似乎很着急的样子,虽然街上人山人海,但那马车还是赶的飞快。而最让夏江望惊讶的是,马车上的人掀起了帘子,对车夫说“快点,再快点。”而那人,竟然是许培之。
伴随着许培之的催促,马车从夏江望眼前经过,掀起了一阵黄土,远远地往城外去了。
城里虽然热闹非凡,城内却依然是冷冷清清,偶尔能看到几个人,都是到城里去赶集市的。一辆马车急匆匆的往远处而去,虽然是极简单的装饰,仍能看出坐在上面的人非富即贵。
马车在一户破破烂烂的小院子前停了下来,马车夫下车,先将车里的许培之接了下来,才去敲门。
“谁呀谁呀。”一个不耐烦的女人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从屋里出来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看起来就是经历过沧桑的。
原本挂在女人脸上的不耐烦的表情在看到许培之之后突然笑了起来,小跑着过来打开门,笑着说“您来了,人在屋里呢。您放心,我可是每天好吃好喝的待着呢。”
许培之边点点头,边往屋里走去。
那屋子不是一般的破,屋子里黑漆漆的,虽然是白天,也没什么亮光。屋顶,墙壁都残缺着,到了下雨天一定会漏雨。
一个女人躺在炕上,看起来还很年轻,被子盖了一半,能看到那肚子微微凸起。
中年女人乐呵呵的说道说“大人,这人我可是好好伺候着呢,那肚子里的小的也不敢怠慢。”
许培之看了看年轻女子红润的面色,点了点头,转身拿了一锭银子,放在了中年女人的手里。那中年女人笑的更开心了。
“王婆,这孩子你可得好好伺候着,只要生下来,少不了你的大富大贵。”
“是是是。”王婆乐的说。
“不过,主子要求也严,一定要健康的孩子,而且是男孩,身上不能有任何胎记。”
“您放心。我媳妇生了好几个孩子了,都是男孩,这一胎也肯定是男孩。”王婆说着,将银锭子塞到嘴里咬了咬,又乐呵呵的说“我这每天大鱼大肉的补着,孩子绝对没问题。”
“也别补过了。”
“我您还不放心吗。多少孩子从我手里过的,绝对没问题。”
许培之点点头,转身出了门,离开了。
王婆手里依然紧紧握着那锭银子,对躺在炕上的女子说“这回可是有钱了。”
离开了那破旧的房子,许培之坐上了马车,对车夫说道“先回府。”
“是。”车夫答应一声,飞快的赶着马车往城里去了。
刚下过雨的御花园异常的冷清,随着天气转凉,花败了,叶落了,处处都透露着悲凉。
乌灵珠好不容易看到一朵开的正好的花,虽已有了残败迹象,却因为雨水滋润而显得娇艳欲滴。
乌灵珠俯身闻了闻花香,沁人心脾。
一花一人两相宜的场景偏偏被另一个人看到。
原本只是到御花园散散心的皇上被眼前这一幕给迷住。他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可以与花媲美也好不逊色。他从不知道,微微弯起嘴角的女子是那样的美丽。但他知道,因为乌灵珠的笑容,他变得异常的开怀,不再被宫中烦人的事情侵扰,也不再为天下苍生而操心。此时,他只是一个人,不再是皇上。
感到一阵灼热的目光,乌灵珠扭头看了看。皇上正笑眼弯弯的看着她。
虽隔了很远,两人仍能清楚地感到对方的笑意。那笑容是天地间最美好的事情都比不上的,是发自内心的,是能够让人沉沦一辈子的。
一阵微风吹过,花瓣被风吹散,只在空气中留下一丝丝清香。
天地间的万物都消失了,不再有争执,不再有忧愁,不再有悲凉,不再有残败的花,不再有凌厉的风,所留下的,唯独他们两人,还有那一抹殷红。
原本站在假山后面的石幽雪低下了头,手里的帕子被她绞了又绞,却不敢发出一言,生怕毁了这美好的一幕。
原来,爱是不需要语言的,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便能够表达一切,原来,从未有人进入皇上的心中。
乾清宫御书房内,博果尔闲的无聊的左顾右盼。这里实在不是他所喜欢的地方。那些书画,那些文章,皆不是他喜欢的,他喜欢的,永远是练武场的上厮杀,金戈铁马,战火连天。再这样一个小小的房子里,他总觉得不自在。
吴良辅端了第二杯茶进来,将上一杯还没有喝却已经凉了的茶换下。
“皇兄到底去哪里了?”博果尔问道。
“皇上说去给太后娘娘请安,想来快回来了。”
“乌灵珠可有派人跟着。”
“襄郡王不必担心,奴才会派人跟着襄福晋的。”
博果尔点点头,看了眼桌上的茶,有些不耐烦“拿走拿走,本王不喝茶。”
“是。”吴良辅端着茶退下。
关上书房的门,吴良辅将一直弯着的腰挺了起来,看一眼小勤子,一副恨铁不成的样子说“皇上呢,不是让你跟着吗?”
小勤子哭丧着一张脸,“皇上让奴才先回来的,这会子不知道皇上去哪里了。”
“还不快去找。”
“是。”小勤子急忙答应一声,匆匆往外跑去。
博果尔随手将书架的一本书翻开,翻了两页,扔下,再去翻另一本。可那些书皆不是博果尔喜欢的,再次扔下,书不小心落了地,连带着桌上的一幅字也飘飘悠悠的落了地。那副字的下面却是一幅画,画中是一个女子,身材窈窕,眉眼带笑。
博果尔拿起那副画仔细端详着。
博果尔并不懂画,不懂什么水乳交融,惟妙惟肖,也不懂什么神形兼备,气韵生动。他只知道,画上的人他认识,那是他的妻子,是乌灵珠。他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画自己的妻子,可他知道,画上的乌灵珠很开心,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郡王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博果尔回头,手中的画因为他回头的动作而飞扬出去,落在了璃秋的脚下。
璃秋捡起了地上的画,连看都没看一眼便卷了起来,笑着说“皇上闲了总是喜欢写写画画。这画虽然画的是本宫,可本宫也总开玩笑,说此画像极了姐姐。”
“原来画中之人是娘娘。”博果尔释然一笑。在看到那幅画的同时,他想了太多东西,无论哪一种他都怕极了。
璃秋将画放入画桶,似是玩笑一般说道“倘若画中之人果然是姐姐,郡王又当如何?”
“皇上皇上。”那寂寞幽静的天地被一声欣喜的声音多打破。小勤子小跑着来到皇上面前,请了安,似乎终于放下心来的样子“皇上,奴才可找到您了。”
皇上看着乌灵珠,并不说话,仿佛不说话,一切,乌灵珠也会懂。
乌灵珠这才行了礼,笑着说“臣妾本想来看看贞妃娘娘。”
“贞儿大约已经去了乾清宫了。朕告诉她今日你要进宫,她很是高兴呢。”
乌灵珠笑笑“臣妾也很是高兴。”眉眼带笑,果然是高兴的样子。
小勤子往后退了退,余光瞟到了站在假山后面的石幽雪。石幽雪冲他摇了摇手,转身轻轻的离去了。
小勤子又上前一步,说道“皇上,襄郡王在书放等了许久了。”
“朕倒忘了。”皇上笑笑,像个调皮的小孩。
博果尔因为璃秋的一句话而愣住,半天不知该说什么。璃秋早已将桌上的书收好,字也重新摆好,一切都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唯独那幅画一直留在了博果尔的心中。
“本宫开玩笑呢,瞧把郡王吓得。难不成,姐姐都不曾与郡王开玩笑吗?”
博果尔尴尬的笑笑,看着那幅还没有装裱的画,心中满是狐疑。
“倘若画中之人果然是姐姐。郡王可愿意成全姐姐与皇上。”
“我……”博果尔犹豫了。曾经说过永远不会和皇上抢东西的,可此时,他却不愿意放弃自己心爱的女子。
“皇上,您可算回来了。”门外,突然响起吴良辅的声音。也不知吴良辅是刚刚才到,还是一早便在门外了。
紧接着,皇上推门进来,看到屋里,博果尔坐着,一直盯着画桶的方向,而璃秋则站在画桶旁边在收拾着里面的画。
因为皇上进来,璃秋停下了收拾的动作,看着皇上。而紧跟在皇上身后的,是乌灵珠,脸上挂着美丽的笑容。
“刚去御花园的时候碰上了襄福晋。”
璃秋笑笑“皇上这个时辰总是爱去御花园。”
博果尔看看皇上,又看看乌灵珠,却什么话都没说。
咸福宫中,端顺妃正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从来没有这样焦急过,害怕过,可她只能赌一次,而且只能赢,不然,就必死无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