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锐生送走了洛佳雪,心情颇好的坐在花厅了喝茶。他招手叫来佣人,让他们去厨房把茶水点心都换过。神情自在得就像是自己就是梁家的正派主人,董锐生知道路过的佣人都用什么样的眼光看着他,但他又何必在意呢?他们也只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而已,或不屑或嫉妒,而他却能获得实际的利益。
董锐生端着茶杯,上好的骨瓷茶杯里装着芳香馥郁的红茶。你看,人生就是这么的不公平。就算他董锐生在外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那又怎么样,他还是坐在这里享受着普通人奋斗一辈子都可能享受不了的东西,豪宅好车,精致的衣食住行。再过不久,他也许就能夺回属于他的一切,等他成功,那么今天的一切又有谁会记得呢?到那时候,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那些嘲笑他的人还不是会端着一脸善意的笑容与他谈笑风生。
这世道,终究还是成功者说了算。董锐生看了看梁家装饰精致的花厅,颇为舒心地笑了笑。
王庆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虽然平时他就喜欢赌两把,但是从来没有像这两天一样输这么大的金额。他坐在养殖区的休息区苦恼地抓着头发,他的工作不错,景山牧场这里一直开的工资就比其他地方要高一些,平时牧场还包吃住,所以他的工资足以让他过得很滋润。但是在富裕的工资也经不住要去填补一个无底洞。
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王庆掏出来看了看。短信里对方在提醒他如果期限内不还上那笔对他来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的债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言语狠毒让王庆几乎可以透过手机屏幕看到对方狠厉的脸色。王庆将手机胡乱放回一包里,苦恼地抓着头发。还不了,他还不了!那么大一笔钱,卖了他都还不了!
王庆沮丧地呆到下班,他想过问同事借钱,但是再好的同事关系也不会轻易借出这么大一笔钱。更何况,他认识的都是跟他环境差不多的人,上哪儿去找这么大一笔钱借给他呢?王庆回到自己租的小平房,刚把房门打开,就被人从背后踹了一脚。王庆摔回房间,一转身就看见借钱给他的麻二带着几个小弟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麻……麻哥。”王庆从地上爬起来,对麻二有些谄媚地说:“麻哥!我肯定还钱!你再宽限我几天,就几天!”麻二走到王庆的房间里四处看了看,最后在王庆的床边坐下,对王庆笑道:“庆哥,我庆哥啊,你说你要早说你认识那样的贵人,我也不会为了这么点钱追在你屁股后面是吧?”王庆一愣,不知道麻二什么意思。麻二一脚蹋在王庆的床上,对王庆说道:“你说你也真是的,有那样的路子,怎么还到我这里来借钱呢,我这点小打小闹的东西只怕还比不上人家拔下来的一根毫毛。”
王庆怯怯地问道:“麻……麻哥,不是,您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麻二看了一眼王庆,呲牙笑道:“我的意思就是,你王庆在我这儿的账,没了,一干二净,一分不欠!”王庆有些懵,以为麻二是看他还不上来钱要把他拿去卖器官或者卖到黑煤窑去。这种事道上并不少见,他就算没见过但听也听过不少。王庆一个老光棍,混不吝地过了几十年,送走了老爹老妈也没存下什么钱财,更何况还有这么个要人命的爱好,所以到现在也没有女人愿意跟他。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活够了。
老话也讲,好死不如赖活着。对于王庆这种常年在底层摸爬滚打的人来说,活着虽然不外乎就是吃饱穿暖,但是也足以让他们对这个世界深深眷恋。王庆手脚并用地爬到床边,抱着麻二的腿求道:“麻哥!麻哥我还钱我肯定还钱!您留我一条烂命吧麻哥!您大人有大量,三天!就三天!我肯定把钱凑齐!”
麻二一把将王庆从脚下拽起来,把他按坐在床边,说道:“哎哟,你这是怕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要你的命了?你这会是真的遇到贵人了,有人帮你把钱还清了。真的,一分不少。”麻二一伸手,旁边的小弟将王庆留在他们那儿的借条递给了麻二,麻二一张一张翻给王庆看,然后当着王庆的面,将那些借条撕了个粉碎。
王庆看着面前一地的纸屑,半晌回不过神来。还清了?怎么就……还清了呢……麻二拍了拍王庆的肩,对王庆说道:“这下子相信了吧,哎,你说我怎么就遇不到这样的好事呢,不光有人帮你还债,还送钱给你用,啧啧……”
“送……送钱?”王庆愣愣地重复,麻二从一个小弟手里拿过一个黑色的皮包,扔到王庆面前,皮包发出一声沉重的声响,透过没有拉上的拉链能看到包里一扎一扎崭新的人民币。王庆被这笔钱砸懵了脑袋,连话都不会说了,麻二勾着他的肩指着地上的钱说道:“兄弟,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你这回遇到的可是大贵人,你这要是表对了忠心,那以后可以说是衣食无忧啊。”
王庆看着那包钱,咽了口口水,对麻二说道:“麻……麻哥,要我做什么,你说吧。”麻二拍着王庆的肩哈哈大笑几声,说道:“聪明!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
等交代完毕,麻二带着人从王庆租的平房里出来。一群人晃晃悠悠往巷子外面走,屋里的王庆看着麻二留在地上的皮包,最终还是伸手将它从地上捡了起来,有些神经质地搂在怀里。钱,这里面满满的都是钱。有了这些钱,他想去哪儿都行了,也不用看人脸色不用听人使唤,有了这些钱,他也可以当大爷了!
所以……所以就算丢了现在这份工作也没关系。王庆在心里对自己说,麻二交代他的事情,他一旦做了在牧场肯定就待不下去了,如果不小心,自己还会挨官司。但那又怎么样呢?王庆抱紧了怀里的皮包,丢工作又怎么样,坐牢又怎么样!他有钱了,就算去蹲个三年五载,等他出来,还不是任他潇洒吗?
这样想着,王庆攥紧了手里麻二交给他的小纸包。无毒不丈夫,他想,就赌这一回!
麻二走出王庆租房的那条街道,鞋面裤脚都沾上了不少污水。麻二抬脚看了看裤子上面斑驳的污点,有些烦躁地吐了口口水,低声骂道:“真他妈糟心!”一旁的小弟见状连忙给麻二递上一杆烟,谄媚地说道:“麻哥,咱们干嘛非得找那个怂蛋去做这件事,老板这么大方,咱们自己去做了把那笔钱分了多好!我看那个怂货多半得坏事。”麻二一口烟吐到那个小弟脸上,伸手跟拍皮球一样拍打那人的脑袋,说道:“你他妈当我不想赚!啊!大老板指明要那个怂包老子有什么办法!现在知道瞎**,早干嘛去了早干嘛了啊!”
小弟被麻二打得缩手缩脚,麻二烦躁地看了身边几个小混混一眼不耐烦地说:“滚滚滚,看到你们几个废物就烦!都给老子滚!”打发走几个跟班,麻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没响两声电话就被接通,麻二颇为恭敬地对着电话说:“老板,你吩咐的事已经办好了,那小子看到钱眼睛都直了!肯定出不了岔子,您放心。”
似乎是电话那端的人问了几句什么,麻二连忙回道:“那几个人还没找到,现在道上都没他们的消息,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还有他们的牵线人,又不见了踪影。我怀疑是有人故意要把这件事抹掉,而且绝对跟道上的人有联系,不然做不到这么干净。”
“是是,好的,老板你放心。”电话那端的人又吩咐了几句,麻二连声应道。挂了电话之后麻二站在原地,两三下将嘴里那杆烟抽尽,把烟头扔在地上,低声骂了一句:“都他妈是帮孙子!”然后转身离开。
灯火通明的董家客厅,董锐生放下手里的手机。看着电视上正在重播的关于童依琳的专访,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他是真的看错了这个女人,以前只觉得她蠢,放着童家那么大的家业不管却跑去养奶牛,结果现在这个女人在商界混得风生水起。相比起来,他这个前男友似乎逊色了太多,只不过是从一个女人身边换到了另外一个女人身边,处处受人掣肘。
如果你所寄予厚望的东西被毁掉,你还会有这么泰然自若吗?董锐生看着电视上光彩照人的童依琳在心里问道,童依琳,你到底是真的浴火重生,还是只是强撑了一张表象,让我们来试试吧。董锐生举起手里的酒杯,金黄色的液体反射着灯光,杯子里的冰块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预祝开业愉快,童、总!”董锐生对电视里的人轻声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