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淙与皇后凌雪魄在内侍的通传声中,缓缓步出,从容大度地步上台阶,坐到了上座。
“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众人齐声说道。
“众位爱卿平身就坐吧!”轩辕淙说道。
随即,他微一挥手,丝竹声起,宴会厅中间的歌姬舞伎开始起舞献唱!
众人凝神观看。轩辕铭暗暗察看着轩辕澈脸上的神色,暗怀心思。
两人脸上,均是波澜不惊!
很快,第一段歌舞表演结束,歌姬舞伎转身退下。
轩辕淙缓缓开口说道:“去年东昊风调雨顺,百姓安居,边关更是捷报频传。各位卿家劳苦功高,均是功不可没!来人,满酒,祝我东昊今春继续开个好头!”
皇上话音刚落,侍立在各人身旁的宫女纷纷跪侍于地上,拿起各人案桌上的小酒壶,往各人酒怀中倒满酒。
轩辕铭扫了一眼替自己倒酒的宫女,容颜清丽,神色从容,与其他宫女并无二致。
众人均随皇上举起了酒杯。
“众位爱卿,请!”言毕,轩辕淙带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祝皇上万岁,万万岁!”众人齐声说着,纷纷举怀饮尽。
只有轩辕铭只捏着放在案上的酒怀,既不言语,也不举怀。杨蒹儿不禁微微惊讶地看向他。
“太子为何不饮尽杯中酒?”轩辕澈放下唇边酒怀,浅笑着看向轩辕铭。
在坐众人均随着摄政王的话语,齐齐将目光聚集到太子身上。皇上轩辕淙亦紧紧地盯着他,眼中神色复杂!
轩辕铭微吸一口气,阴郁的脸上浮起一抹笑容,转首对着身旁倒酒的宫女说道:“再拿一个酒怀来。”
宫女从身旁的托盘中,拿起一个酒杯置于案上。
轩辕铭拿起案上的小酒壶,往空酒怀上倒满酒。然后,他把小酒壶放下,两手分别端起两怀酒,慢慢起身,走到了对面轩辕澈的案桌前。
他微微弯腰,恭敬地将其中一怀递向了轩辕澈:“欲说去年最为劳苦功高者,非王叔莫属!王叔一举诛灭叛贼赵子高,更运筹帷幄,布局边关击败北匈入侵!铭要敬王叔一怀!”
轩辕澈静静待他说完,脸上再次浅浅一笑,不顾他递到面前的酒怀,拿起自已案桌上的小酒壶,往自己的酒怀中斟满酒,然后举起酒怀道:“太子盛情,干!”
轩辕铭也没有接他的话头,只道:“王叔为何不喝铭敬上的酒?”
众臣看得有点莫名其妙,却见轩辕澈继续笑道:“今日席上所饮,乃西域进供的葡萄美酒,琼浆玉液,极其珍贵。因此每人只有一小壶,而且必须饮尽自己案上一壶!本王自然也不敢夺太子所爱!”
“好酒!西域葡萄美酒,确是名不虚传!”闻言,众人皆附和道。
“哈哈哈哈!”太子突然几声干笑,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座上。
众人正疑惑他为何不与摄政王碰怀饮尽,却听太子继续笑道:“看来今日这壶酒,孤是一定得喝了?”
“人人皆要喝,太子自然不能例外!”轩辕澈仍是含着淡笑。
他眼中神色幽深,心中已经了然:这轩辕铭已经发现酒中有问题了。果然,他精心在皇宫中布下的内线是无处不在,非同一般!
宴会上给太子暗赐毒酒之事,知道内情的真是没有几人,但是太子的内应竟然知道了,并且已及时告知了太子。
消息的走漏只能与皇兄吩咐去准备毒酒之人有关,看来,皇兄信赖之人并不可靠。因此,今日若不能把太子一举拿下,皇兄所处险境实在令人堪忧!
“若是孤今日不想喝呢?”轩辕铭抬起头,含着诡秘的冷笑说道。他看向了常山王轩辕邺,宴会开始之前走到外面去的轩辕邺,此刻已坐回案桌之前。
“铭儿,你此话何意?朕要你喝,你不喝!王叔要你喝,你也不喝?”轩辕淙沉声说道。
轩辕铭看向皇上,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正色说道:“父皇与王叔的话,儿臣怎敢不听?可是,父皇与王叔要儿臣饮下这断肠毒酒,儿臣又怎么能喝?”
“断肠毒酒?”众人大惊,均以为自己听错了!
常山王轩辕邺站了起来。立即,便有一队御林军冲进宴会厅之中,把各处出入口围了起来,更有一批士兵护在了皇上皇后身前,挡住了太子冲到上座的去路。
众人皆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轩辕铭阴冷一笑!
便见有一名御林军首领冲了进来,俯到轩辕邺耳边轻语几句。
轩辕邺转向太子,大声说道:“太子殿下手下的御林军,竟然冲到了宴会厅之外!太子殿下是想拥兵作反吗?”
众人正怔愣间,却见又一队御林军在一名首领的带领下,冲开入口的守卫,拥了进来,护在了太子的身前及身后。
“原来,太子早有准备,意图密谋作乱,夺宫篡位?”轩辕澈冷冷的声音响起。
“哈哈哈!”轩辕铭阴冷的笑声随即在寂静的宴会厅中响起,“孤的好父皇与好王叔,准备好了毒酒,还有大批的御林军,想要夺孤的命!孤怎能坐以待毙?”
知道酒中有毒的那一刻,轩辕铭便已决定,让西域侍卫去通知他的御林军副首宋宁,让他即刻带着驻扎在东宫附近的所有御林军,迅速将濯龙园宴会厅包围了起来!
他知道,因为他的人马就在宫中,会很快到达濯龙园。
果然,宋宁此刻已带着人冲进来了,那么就说明在宴会厅外面,也同样有他的人在镇守着。
不管是在宴会厅内,还是宴会厅外,双方的御林军都在对峙着。
况且,他手中还有惊人的杀手锏呢!如今,他轩辕铭又何需畏惧?
“逆子,竟敢作反?”轩辕淙怒道。尽管之前已经知道轩辕铭的图谋,可此刻亲眼看见了他的逆乱行径,他悲愤之情仍是难以抑制!
“父皇,你既然忍心毒杀儿臣,如今又何必再斥责儿臣?你何尝真的把儿臣当作你的儿子。三人中,你偏爱锏,放任钺,却独独对儿臣心怀偏见,任儿臣再是努力,你都永远看不见!”轩辕铭冷冷说着,让人看不出他的内心是喜是怒!
“逆子,你……”轩辕淙气得说不出话来。
自己终是把太子之位给了他,可他为何竟还对他这个作父亲的有如此大的仇怨?
“哼!轩辕铭!休要强辞夺理!你以为,你当初为了坐上这太子之位,与赵子高、杨左相合伙密谋,派人毒杀前太子锏之事,就真的做得天衣无缝,可以瞒得过天地和世人吗?”轩辕澈冷冷的声音骤然响起。
原来气氛紧张的宴会大厅,顿时变得一片骚动不安!
原来,前太子急病而薨,竟是现任太子毒杀所致。而已经伏诛的赵太尉,以及如今在场的杨左相,竟然都是同谋!
王公大臣们,全都难掩震惊之色,甚至有人忍不住窃窃私语。
虽然东昊建国以来,不时有王侯谋反作乱。可这直接毒杀太子之事,却是闻所未闻的!
“无凭无据,摄政王岂能随意诬陷太子殿下与老夫?难道是因为老夫两个女儿都不曾嫁入摄政王府之故?”杨左相再也坐不住,高声反驳道,“老夫行得端,坐得正,从来未曾做过亏心之事!”
“王叔这是在血口喷人吗?”轩辕铭冷笑着望向轩辕澈。他到底何时掌握了证据?又掌握了自己的什么罪证?
“呵呵!本王自有证据证明,杨大人与早已在阴间的赵子高,都与此事有关!”轩辕澈轻笑两声,“而前太子殿中的三名宫人,亦都知道太子当年与谢公公之间的惊人交易!”
“至于那谢公公,本以为你可保他今生荣华富贵,怎知却被你的人活埋于他家中后院!”轩辕澈意味深长地看着轩辕铭,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只是,这亲手下毒杀害了前太子的谢公公,竟又命大,被人及时挖了出来,救活了!你说,为了报仇雪恨,为了保住他的家人,他是不是该将功赎罪,将你俩之间的惊人勾当公诸于众?”
“不过,太子殿下已没有机会与这四人当面对质了!因为,你今日是绝无可能完好走出这濯龙园的了!”轩辕澈话音冰寒彻骨。
“是么?今日此事如何收场,现在还难说呢?”轩辕铭的声音透着一股阴森,让在座的众王公大臣们感到一丝透凉!
两边的御林军将士已是剑拔驽张!
轩辕澈猛然站了起来,一手指着太子手下的御林军副首宋宁,喝道:“宋宁,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勾结太子谋逆犯上?是否活腻了?”
宋宁被他的慑人气势惊得一震,却仍是强作镇定回道:“如今天下纷扰未定,该交由新君掌管了!太子殿下早日登基,乃天下万民重望所归!”
“哈哈哈哈!”轩辕澈一阵震慑人心的大笑,“自作孽,不可活!既然你实在是不想活了,本王就不与你多费口舌了!至于其他人……”
轩辕澈冷冷地看向宋宁身后一众御林军,寒声道:“想活命的,就放下兵刃,全部站到那边去!”
轩辕澈用手指向宴会厅尽头宽敞的一角。濯龙园这个宴会厅极其宏大,除了宴席在中间围了极大的一圈,四周也全是宽绰的空地。
当即,竟就有十来个宋宁手下的御林军士兵面露犹豫之色。有近十个士兵,终于放下手中长剑,向那墙角走去!
“很好!你们几个,到时替他们收尸!”轩辕澈寒冰似的目光,再次扫向宋宁身旁那些站着不动的御林军!
面色犹豫的御林军士兵更多了!
摄政王轩辕澈威名震天,他们对他,有的是敬佩,有的是畏惧。虽然他们都曾跟着宋宁宣称过,要誓死效忠太子。但是在此关键时刻,许多人在内心重新权衡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刚好在太子的掌管之下,他们大多数人并不愿做那弑君谋反的叛/党。
再说,传言摄政王在战场之上骁勇无比,深谋远虑,从未打过真正的败仗。对于今日跟着太子发动宫变,能否成功,能否活命,很多人心中并没有太大把握!
又有十多名士兵,放下手中兵刃,向那墙角走去!
“找死!”接着,众人便看到一颗带血的头颅滚落地面。
原来是宋宁拔出了腰间长剑,将一名放下兵刃的士兵的头削了下来。
“大胆!”常山王轩辕邺一声断喝,拔剑出鞘。
“噌!噌!噌!”他身后拔剑之声同时响起,几十名士兵冲到了大厅中间!
宋宁背后的太子死忠心腹也纷纷拔剑!一时间,两方对峙极为紧张!
正在此时,一位通传公公急急从大门外奔了进来:“皇上,摄政王妃到!”看到厅内的紧张场面,他更是紧张得声音微微颤抖!
轩辕澈惊愕转首,看向门外!
皇上皇后与众位王公大臣也一脸惊讶之色!
摄政王妃为何此时到来?
太子轩辕铭神色未变,冷笑不语!
接着,众人便看到了那镶着天蓝色交领衣裾的素白襦裙,以及那张美得震惊世人的脸!
只是,尽管那脸上的神色淡定从容得波澜不惊,她整个人却完全失却了自由。
那名常跟在太子身后的西域侍卫,紧紧地跟在她身后侧,左手紧扣着她的颈脖,右手中的长剑正横在她的颈前!
众人大惊失色!看来太子谋反早有准备,竟然派人事先挟持了摄政王妃!
轩辕铭神色阴冷地看向轩辕澈。
轩辕澈目光深幽,脸色渐归沉静。
那西域侍卫挟持着摄政王妃,走到了太子轩辕铭的案桌前。
“王婶请坐吧!”轩辕铭淡淡说道,然后转头看向太子妃杨蒹儿,“还不快给王婶让座?”
早已震惊不已的杨蒹儿用手帕捂住嘴,颤抖着站了起来,靠贴身侍婢的搀扶才能勉强站住!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过太子会发动宫变谋反篡位!
刚才大厅中紧张万分的一幕幕已把她吓懵了!那滚落地上的人头更是让她内心狂跳,惊惧得差点呕吐出来!
虽然她平日里并不把下人婢女的命当成是人命,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的脑袋被生生地削了下来,滚落地面,然后,身体再缓缓地瘫软在地上!
她觉得,她的身子也像那无头的尸体一样瘫软无力了!
太子篡位谋反,该是怎样的大罪?如果失败,她这太子妃还有活命吗?
而且,即使太子侥幸成功了,以他对她的态度,又会怎样对待她?
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父亲竟然被指与太子合谋,毒杀前太子!
如果此事证据确凿,杨家岂不得满门抄斩?自己也还是落得一个“死”字吧?
突然地,她的内心恐惧不已!她不知道,今日的可怕场面到底会如何收场!更不知道,应该是希望太子成功篡位,还是希望轩辕澈成功平息宫变!
尽管她对轩辕澈仍念念不忘,可轩辕澈早已对她毫无感觉,甚至深恶痛绝了吧?
在西域侍卫的推按下,卫兰心在杨蒹儿让出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西域侍卫站在卫兰心身后,那柄锋利的长剑仍然架在她的脖子之上。那西域侍卫只须轻轻一拉,她便会香消玉殒了!
卫兰心定了定心神,淡定地抬起头,看向轩辕澈。那个她已十日不见,朝思暮想,每时每刻都在牵念不已的夫君!
轩辕澈并没有向她看来,只定定地看向太子,脸上似乎还带着淡淡的冷笑,神色平静得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就在不久前,那西域侍卫突然闯进她所在的密室,将她带出来。到了濯龙园的这个宴会大厅前,便将剑架在了她的颈脖之上。
这个宴会大厅,她是如此熟悉!
她曾在这里弹唱过《莫失莫离》,也曾在这里跳过她自己都觉得今生难以超越的《天女散花》!
彼二时,她觉得她就像是唱给他一人听,跳给他一人看的!
如今,看着大厅内紧张而混乱的情形,她还不太能弄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是她想到了,太子让人把她挟持了来,准备利用她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了!
“王叔,”轩辕铭看了一眼轩辕澈,终于开口,“你看此西域进供的琼浆玉液葡萄美酒,请王婶一尝如何?”
说完,他将面前两怀酒中的一怀,端到了卫兰心面前放下,然后自己端起了另一怀,冷冷说道:“请,铭敬王婶一怀!”
卫兰心不明所以,抬头望向了轩辕澈。
轩辕澈冷冷地站在对面的案桌之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静静地盯着轩辕铭!
“大胆逆子!你大逆不道谋反篡位,竟还想拉上不相干的王婶?难道竟还想利用王婶求你王叔放过你不行?”轩辕淙在上座威严喝道,“你王叔为了今日之宴,已精心谋划了多日,即使你手中御林军更多,你今日也是插翅难逃了!”
轩辕淙顿了顿,继续以天威不可侵的语气说道:“这毒酒,是朕赐予你的!你弑兄夺位,如今又欲弑父谋反,已是罪大恶极,万万不可饶恕了!你今日就当众饮下此酒,以死向你的兄长谢罪,向朕尽孝吧!”
“呵呵呵!”轩辕铭一阵阴冷低笑,“父皇,儿臣如何不知,王叔既为今日宴会谋划了多日,任是何人都是插翼难飞了?因此,儿臣不得不孤注一掷了!”
说着,轩辕铭转头看向了卫兰心:“兰儿,要你受点苦,真是对不住了!但今日有你帮忙,我明日便是这天下至高无上之君!我会感谢你,更会记住我曾对你说过的话!”
说完,他又转向了轩辕淙:“父皇,你的如意算盘可要打错了!儿臣今日会送你一程,让你到阴间与你最偏爱的锏相会!”
“放肆!你到底意欲何为?”轩辕淙怒道。
轩辕铭却不再理会他的父皇,目光转向了轩辕澈。
“王叔!”轩辕铭阴冷地笑了起来,突然一手掐住了卫兰心的下巴,让她嘴唇微张,再将手中盛满毒酒的酒怀放到了卫兰心唇边,“你该不会还没猜到,孤意欲何为吧?”
众人皆是一惊!
轩辕澈站着一动不动,沉静的目光终于看向了卫兰心,脸上神色仍是冰冷一片!
“别以为孤不知道,王叔有多爱这位王婶!”轩辕铭冷冷说道,“王叔若想王婶活命,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立即举剑杀了那昏君!”
“孤保证,孤登基之后,王叔仍是权倾一时的摄政王!而王婶,也将完好无损地回到王叔的身边!”
轩辕铭的语气由坚定转变为惋惜:“否则,如此惊/艳世人的王婶,却马上要去阴曹地府向阎王爷报到,不仅王叔会心痛不已,孤也实在于心不忍啊!”
轩辕铭心中已是十分的肯定,轩辕澈脸上神色越是不在乎,他的内心就越是紧张!
等轩辕澈亲手杀了皇上,便成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弑兄弑君的恶魔王爷。那时,自己不仅不惧他会来抢他的皇位,还有了把柄,让他永远与自己坐在同一条船上!
然后,如若他安心做个王叔,便留他!如若他有一丝不服之心,便可以以自己九五至尊之手段,将他一举灭掉!
而兰儿,不管轩辕澈对他是服还是不服,都只能是他轩辕铭的皇后!
“哈哈哈哈!”一直静默着的轩辕澈竟突然大声笑了起来,“铭,本王怎么从未发现,原来你竟然如此幼稚呢?你竟然幼稚到,以为拿一个女人,就可以威胁到本王?”
“是啊,这么美的女人,确实世间少有,本王倒还真的没有厌倦!所以,如若你放过她,自己喝下毒酒,本王可以保你一个全尸,也可以承诺留你妻妾子女的命!仅此而已!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轩辕澈冷冷笑着,看着轩辕铭。
“呵呵!王叔骗谁呢?说你不在乎她的命,谁信呢?”轩辕铭含笑说完,又正色道,“想你轩辕澈聪明绝顶,才能卓越,为东昊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却为何甘心屈尊于无能兄长之下?想先帝当年,为何竟是如此不识用人?”
“不过,只要王叔今日砍下了昏君头颅,铭自当尊王叔为长辈。王叔军政大权仍然在握,尊贵无上更胜今日!”轩辕铭承诺道。
“呵呵!谁的话本王都敢信,却不敢信你的啊!”轩辕澈冷笑。
“哼!王叔不信铭的话,难道竟信这杯中毒酒?”轩辕铭发狠说道,“孤没有太多耐心了,孤只数三声,大不了让王婶在阴曹地府先等着。我俩再决一死战,看到底是谁去地府与王婶相会!”
“孤开始数了,一……”轩辕铭数着,同时故意将酒怀凑近了卫兰心的唇。
“哈哈哈哈!”轩辕澈再次放声狂笑,“铭,你这可笑戏码要上演到何种程度?竟用一个被你掳去了十日的女人来要挟本王?难道你竟不知,本王对被你弄脏了东西,向来就不再感一丝兴趣?”
说完,他讥笑着看向了卫兰心身后的杨蒹儿!
轩辕铭明显地感觉到,卫兰心听到轩辕澈的话后,身子猛地一震!
轩辕铭有点犹豫了。他知道,自他娶了杨蒹儿为太子妃后,轩辕澈对杨蒹儿是多么的冷酷无情!
难道,他的孤注一掷竟是错了?他竟是看走了眼,押错了宝?以他自小对轩辕澈的了解,用一个女人来威胁他,确实是相当可笑!
可是,在上林苑皇家猎场看到的那一幕幕,难道并非如此真切?或是,轩辕澈也只是逢场作兴?只要是一个男人,都会有对绝/色/女子热情难抑的时刻,也会有激情退却的一天吧?
自己果然是愚蠢了吗?
“你这逆子,实在是让朕痛心!”坐在上座的轩辕淙,听到自己的亲生儿子竟要摄政王亲手杀了他这“昏君”,惊惧气恼得此刻才能说出话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过,自己竟会养出这样一个逆子啊?
即使他曾对这个次子有过不满和偏见,可也是他用了心血一手教导长大的儿子!难道皇权,真的会让自己的儿子也完全丧失人性吗?
“父皇此刻痛心,儿臣如何能信?”轩辕铭此刻竟突然有点万念俱灰,“父皇想废掉儿臣,想毒杀儿臣之时,可有过痛心?”
想到父皇总是不信任他,即使在他当了太子后,仍时时想着废他而立轩辕澈为皇太弟,轩辕铭激动不已!
此刻,他充满恨意地盯着那个他以往时刻想极力讨好的父皇!他的左手虽然仍紧紧掐住卫兰心的下巴,右手拿着的酒怀的却是不自觉地远离了卫兰心的唇。
只是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卫兰心已迅速地端起了案桌上的另一怀毒酒,举到唇边一饮而下。
反应过来的轩辕铭转过头来,迅速松开了掐住卫兰心下巴的手,惊惧不已地看着卫兰心:“兰儿,你为何要喝下毒酒?到底为何?我并不是真是要灌你毒酒,我只是在逼他动手而已!”
在场所有人都被卫兰心的举动惊呆了!
卫兰心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怀,嘴角带着浅笑看向了轩辕澈,想用自己的眼神告诉他自己此刻的心情!
澈,我知道你此刻非常痛苦,非常难以决择!那么就由我帮你决择,让你不再受人威胁,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兰儿,你真的把毒酒吞入腹中了吗?快把它吐出来!”轩辕铭再次难以置信地在她身旁唤道,甚至伸过手来,想帮她把毒酒吐出来。
卫兰心扬起右手,毫不客气地把他的双手挡了回去。
“没有人可以利用我,威胁到你!”
她根本不看身旁的轩辕铭,只淡淡地直视着对面站立着的轩辕澈,轻声说道。
终于反应过来的轩辕澈,猛然拔出长剑,就向轩辕铭刺杀过来!
轩辕铭站起来,跃过桌面,拔剑迎了上去。
所有佩戴兵刃的人全都拔出了武器,加入双方决战!
轩辕邺带着数人,护到了皇上与皇后座前,砍杀着宋宁带着冲上来的太子逆/党。
孙野、霍胜与荆於南拔剑刺向太子的侍卫。那名西域侍卫放开卫兰心,与太子的其他心腹侍卫一起迎了上去。
在座几个能打的王侯与武将也从被砍杀的人手中取起刀剑,加入摄政王的阵营!
诸位文臣有的站起躲避,有的竟与皇上皇后一起,从容坐于座上岿然不动!
卫曦与卫景羽心中担忧着卫兰心,竟不顾刀光剑影,绕到宴席后方,向着卫兰心的座位奔了过来!
喝下了毒酒的卫兰心,只感觉腹中灼热,头脑心智倒还清明。她静静地注视着正与太子极力拼杀的轩辕澈,心中有着不舍,但更多的却是释然。
她知道,澈没有了后顾之忧,一定会如愿地诛灭太子叛党的!
眼角扫到卫曦与卫景羽正满脸焦虑地向自己奔来,她缓缓地站起来,转过身,向着父兄走过去!
只走出几步,她便觉头脑发昏,脚步轻浮,双腿一软,便一下子跌坐了地上!
正在打斗中的轩辕澈,明显动作一滞,紧接着便向太子使出了更狠辣的招数!
卫曦与卫景羽已及时冲了上来,卫曦单膝跪下来,心痛地扶起了卫兰心:“心儿,你怎样?”
卫景羽也俯身在她身前,满目焦虑地看着她!
他们知道,卫兰心饮下了皇上赐给太子的毒酒,很快就要毒发身亡了!
卫曦还没经历过儿女的离世,此刻,他悲从中来,对这个女儿更生愧疚心痛之情:“心儿,你到底怎样?你可不能有事啊!”
卫兰心从眩晕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被父亲扶在怀里,不禁愧疚说道:“爹,对不起,心儿不能尽孝了!请你转告娘亲,一定不要为心儿悲伤!”
“心儿,这个时候,你怎么还说这种话?”望着卫兰心脸色已变得苍白,卫曦不禁老泪纵横!
卫兰心轻轻转过头,隔着案桌与凳椅,看着一身墨黑锦袍,剑剑致命地刺向太子的轩辕澈!
她的眼前渐变模糊。她仿佛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以及那张俊美无双的脸,正带着浅浅的笑深情地看着她!
含着淡淡的笑意,卫兰心闭上了双目!
太子手下的御林军无论在人数还是气势上都处于劣势,个别士兵不顾一切地弃械投降,还有个别竟然倒戈,向着自己的副统领宋宁发起了进攻。
很快,宋宁便被轩辕邺一剑砍杀。
荆於南正与那西域侍卫单打独斗!而太子的其他心腹侍卫,都已被孙野、霍胜等人砍杀贻尽!
孙野与霍胜回过身来,开始与轩辕澈一起围攻轩辕铭!
轩辕铭渐感吃力!
轩辕澈紧皱眉头,突然猛冲过来,向着轩辕铭身上一剑狠狠劈下!
“啊——!”轩辕铭发出一声惨烈大叫!
接着,一条穿在锦服中的健壮臂膀便被生生地齐肩削了下来,重重摔在了地上!
看着摔落地面的臂膀,轩辕铭脸上,满是痛苦与震惊!
躲着一旁已吓得瑟瑟发抖的杨蒹儿,更是被轩辕铭这一声惨叫,以及地面上的臂膀惊得差点晕了过去!
轩辕澈再次面无表情地手起剑落!
“啊——!”轩辕铭再次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大叫!
接着,另一条臂膀也被生生地齐肩削了下来,跌落地面。
轩辕铭终于紧闭双目,摔倒在地,晕死了过去!
轩辕澈静静地立在原地。
宴会大厅内,除了弃械投降和倒戈的十多人,原先太子统领的御林军已全部被诛灭!
只有荆於南正与那身负剑伤的西域侍卫仍在奋力拼杀着。
孙野、霍胜与轩辕邺一齐冲过去,将那西域侍卫围了起来,荆於南一剑出手,深深刺入了那西域侍卫的胸膛!
那西域侍卫瞪大双眼,缓缓倒地。荆於南猛地抽出剑,一股鲜血喷涌出来!
大厅内,只响起了杨蒹儿的一声惊叫!
皇后凌雪魄暗暗呼了一口气,转首看向身旁的皇上。只见轩辕淙脸色严肃,眉头轻皱。她知道,皇上定是还在为太子的谋逆而痛心!
或坐或立的王公大臣,以及宫女下人们,有的面无表情,有的云淡风轻,有的惊魂未甫!但此刻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等着看皇上或摄政王如何收场。
轩辕邺一个转身,向两个部下使了个眼色,那两人便快步走了过去,将坐在座上的杨左相反手抓了起来!
“常山王,你想做甚?皇上,老臣冤枉啊!”杨左相大声急呼。
然后,他又转首看着仍立在大厅正中的轩辕澈,高声说道:“轩辕澈,你竟敢威逼斩杀太子,又极力诬陷老夫,到底意欲何为?难道,你竟是想当那皇太弟,还是,想尽早取代皇上,当这东昊江山的一国之君?”
“放开老夫!你如今砍掉太子双臂,又命人抓住老夫,你的居心,难道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杨左相见轩辕澈并不转头看他,继续高声狂呼道。
轩辕澈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他。
突然,轩辕澈盯着他,爆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哈!”
“老匹夫!何必如此着急?本王有的是证据,证明你与轩辕铭,还有赵子高一起干出的那些事。有你参与的,一件都不会少,知道吗?还有,你那心肠恶毒的女儿杨葭儿,也一样不会逃脱,她必须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轩辕澈说着,又转首看向了轩辕淙,语气变得风轻云淡:“至于老匹夫所言,什么‘皇太弟’?什么‘一国之君’?呵呵,实在是可笑!”
“皇兄,臣弟在边关征战十年,收复野心不小的扶余与马辰,奋力抵挡北匈的入侵。如今,北匈乌维王子势力越来越大,欲与我东昊友好结盟。而我东昊,边关有了薛景墨,朝堂之上,赵子高叛党与太子逆党俱已被歼,臣弟无愧于东昊,无愧于父皇了!”
“澈……”轩辕淙欲言又止。他想说,轩辕澈根本无须解释,他这皇兄绝对信任他!
然而,轩辕澈却静静地转过了身,慢慢向着卫兰心倒地的地方走去。
大厅内再次安静下来。
摄政王妃舍弃生命饮下毒酒,摄政王此刻定然悲痛欲绝吧!
卫兰心静静在躺在地上,停止了呼吸与心跳,脸上一片苍白,却依旧美得摄人心魄!
卫景羽悲伤地立在一旁,卫曦跪坐于爱女身旁,仍然忍不住涕泗齐下!
轩辕澈紧紧盯着卫兰心,一步一步地向她走了过去。
卫曦擦掉老泪,站了起来,和卫景羽一起向后退开去。
轩辕淙也忍不住从上座走了下来,站在远处看着。
凌雪魄急急几步走到卫兰心刚刚所坐的案桌前,哀伤地看着卫兰心苍白却极美的脸!
她为那美若仙子、心地善良的摄政王妃的死感到痛惜不已!也为她的勇气与无私感到深深敬佩!
轩辕澈走到卫兰心身前,缓缓地跪了下去,轻轻地将她抱起,拥入了怀中!
那个身子那样冰凉,轩辕澈忍不住将她拥得更紧!
“觉得很冷,是吗?觉得很黑,是吗?不用怕,我在这里!”轩辕澈轻轻地说着,“让我再这样,多抱你一会儿!”
就这样静静地抱了她一阵,轩辕澈再次低头,看着她苍白美丽的脸,轻声说道:“心儿,不要害怕寒冷,也不要寒怕黑暗,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陪着你!知道吗?”
他稍稍抬起了头,轻轻一笑:“心儿,你真的好决绝,就这样走了吗?又想丢下我一人,去独自忍受那无尽的痛苦与思念?”
“你休想!”
轩辕澈边说着,边伸手拿起了躺倒在旁边地上的酒壶。
那是太子案桌上的酒壶,在刚才激烈的生死混战中,被碰倒在地上。
壶中的毒酒已有不少流到了地面上,但是这种酒壶这样斜躺着,里面还能装着好几杯的酒水。
迅速拿起酒壶,将壶嘴放入嘴中,轩辕澈仰头一饮而尽!
“王爷,不可!”孙野一边惊呼,一边飞奔过来。
“澈……”轩辕淙惊呆了!
他做梦也想不到,他那个曾经冷硬如冰,心狠如铁的皇弟,竟会做出为他的王妃殉情的举动!
荆於南手中的长剑,已经离开他的手飞了过来,穿越陶瓷酒壶而过!
“呯嗙……”一声,酒壶落在轩辕澈与卫兰心身旁地面,碎片四溅!
但是,壶里的毒酒,已被轩辕澈饮尽了。
轩辕澈带着满意的淡笑,再次低头看着卫兰心,轻轻皱眉,道:“对不起,心儿!这辈子,是你先认出我!所以,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下辈子,让我先认出你,换我来受委屈,可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