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更不要告诉你二叔,知道了吗?”
我说:“你真是无聊,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嘛,那时候我已经喝得不省人事了,啥都记不清了,还说个屁啊!”
他苦笑着说:“真是想不到,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人一家人了,搞出了这么尴尬的事情来。”
我故意装傻,问他:“发生什么了?有那么严重吗?”
“是,严重,的确很严重。”他阴沉着脸,从裤兜里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点燃了,朝着我颔首示意一下,意思是让我坐下。
他默默抽完了半支烟,突然问我:“妹子,你跟我说实话,我们一起去的那……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什么……什么地方呀?”
“那片树林子……那个两层竹楼……以及那个傻子哥哥……还有……还有那个风情万种的小女人,那一切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呢?”他脸上明显有了几分惶惑。
我说:“你说的那些都是梦话吧,怎么可能呢?”
他摇摇头,说:“不,那都是真实发生的,我要是骗你,就让我天打五雷轰顶。”
看他一脸肃冷的样子,我心头也在发紧,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怎么可能呢?你在吓唬我吧?”
“妹呀,我何苦吓唬你呢?你……你怎么就不相信哥呢?”老大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完全是个神话故事啊!”
老大长嘘一口气,说:“我知道你是故意在装傻,但也仅仅是咱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再说了,现在我是你哥了,就该跟我说实话。”
我不想多做解释,只说我真的喝多了,醉得人事不省,回去后,还吐了宾馆一屋子呢。
他站起来,朝窗外望了望,然后转过身,没头没脑地问我:“他们真的是你家里的人?”
“谁呀?”
“就是树林里的那户人家,我怎么从来就没听干爸说起过呢。”
我知道他在问什么,但继续装疯卖傻,说昨晚你肯定也喝多了,把梦当成真事了。
他重新坐下来,用力按灭烟头,自言自语地说:“那不是梦,我是遇见鬼了,问题是不只是一个鬼,麻痹滴,是一群鬼!”
我说你干嘛呀,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拿梦当真。
他抬头看着我,正经说:“你用不着安慰我,我又不是个傻瓜,那个小女人,她……她把我给废了。”
“她把你给废了?”
“是啊,我那男人器物没了,找不到了,这还不算,早上醒来的时候,我有一种预感,觉得自己要死了。”
“你瞎说什么呀?”
他说:“不是瞎说,是第六感,我他妈第六感一直很灵验。昨天夜里,要不是妹子你救了我,怕是早就到那个妖孽家倒插门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救了你?”
“妹子,你以为我养的那是一群傻猪啊,二猪头一听就是你。”
“他真的接到我的电话了?”
“是啊。”
“然后呢?”
老大就把手下去救他的过程说了一遍,二猪头接到电话后,就召集几个哥们儿开车去了西郊,可怎么也找不到你说的那片树林子,更不见什么竹楼,无奈之下,只得下车步行,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可搜来搜去还是没见着人影,最后有人就想起了一个主意,轮番打手机,循着声音找。
这法子还真管用,不大一会儿工夫就找到了,结果一帮人都差点被集体吓尿了,谁都想不到人会在那种地方。
“在哪种地方?”我忍不住问他。
“我……我他妈竟然在一个坟圹子里面。”
“看看,露馅了吧?”
“怎么就露馅了?”
“你刚才不是说,那些事情都发生在一座竹楼里吗?”我瞪大眼睛,脊背一阵阵麻凉。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老大看我一眼,接着说,“更奇怪的是,那个坟子塌陷的豁口并不大,一个大男人要想爬到里面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必须得趴下来,身体紧贴地皮,一点点往里爬,你说我是怎么进去的呢?并且衣服上干干净净,连点土渣渣都没有。”
“这……这是真的?”
老大冷冷甩一句:“你用不着怀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你还问我,醒过来后,我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
“怀疑我什么?”
“先是怀疑你不是个人。”
“怂货,骂谁呢?”我白他一眼。
他说:“不是骂你,我觉得你很有可能是个鬼,也或者是个妖。就算你是个人,也是个懂得阴邪之术的妖婆,故意诱我上钩,也好趁机报复我。”
“切,你倒是会编故事,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要报复你?再说了,你看我像个妖精吗?”
“是啊,这不慢慢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嘛。”
“那后来呢?”
“他们把我弄回住处后,就四处找你,等找着了,多方一打听,这才知道,其实不怪你,你也是被鬼迷了心窍。”
“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盯着他问。
老大惨淡一笑,说:“对我来说,这事跟吐口痰一样简单,在章华市,甭说找个人了,就是找个苍蝇蚂蚁啥的那也不是难事。”
“说谁呢?谁是苍蝇呀?”我故意板着脸说。
“切,这不就是打个比方嘛。”
“你是谁呀?口气这么大,真把自己当玉皇大帝了是不是?”
“你先别管我是谁,我问你,那些鬼怪是不是你家里死去的亲人?或者是与你有过恩怨的亡故者?”
我摇摇头,一脸茫然。
“你好好想想,那个傻子,还有那个勾魂的小女孩,你对他们有没有印象?是不是从前的熟人?”
“这哪儿跟哪儿呀?我压根儿就没看见过有什么小女孩,尽在那儿胡说八道!”
“你说的是实话?”
我点点头,补充道:“我真的没看见,只看到你一个人在抽风,那架势简直……简直肮脏死了,丑不忍睹!”
老大脸上一阵不自然,起身走动了几步,说:“行了,看来那些鬼东西是冲着我来的,没你什么事了,回去休息吧。”
我安慰他说:“你也别胡思乱想了,不会有啥大碍的,你这不是好好的嘛,该干啥干啥去。”
他说不行,我知道这事的严重性,搞不好真的要出人命,必须得找高人治一治。
我说你是多疑了。
他说不是,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我抬头打量他一眼,果然见他的印堂一片暗黑,就像一块乌云落在了上面,并且呈放射状朝外扩散着。
“对了,妹子呀,你就别回金巢了,那家宾馆又小又土,干脆就住这儿吧,条件好多了。”
我拒绝了他,说你还是赶紧去找人瞧病吧,真要是死抽抽了,那我可就说不清楚了。
老大稍加沉吟,说:“是啊,对付那些狗日的妖孽,不下狠心死手是不行的,必须除了他们的根,免得它们再出来祸害人。”
一听到妖孽二字,我耳朵一阵刺痛,心里也跟着不舒服,好像多年的伤疤被猛然揭开了一样。
“那好吧,愿意回就回吧,我去送你。”老大说着,朝外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