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袋大了起来,浑身冰凉,自说自道着:这怎么可能呢?我跟他都已经好了那么多年了,他绝对不是那种攀附名利,见钱眼开的小人,就算是他一时被迷失,也不至于一去不回啊!
可反过来再一想,也难说,这世道,有钱就是爷,有奶就是妈,他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一时走偏了也在所难免……
这样以来,我就有了一个新的推理:昨天夜里,小树林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周正光一手策划的闹剧,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用残酷的现实来击碎我对他的依恋喝爱慕。
真要是那样的话,说明周正光这个人不但薄情寡义,还真心很操蛋,很阴险,也很毒辣。
也许他断定我是个小女人,见他死了,定会一逃了之。
那样的话,我跟他之间的一切也就到此结束了,即便骗局会被揭穿,他也有话可说,他会说我就是想试探一下你的诚意,想不到,你竟然是那种见死不救的白眼狼,最后摆摆手,Bye!Good-bye!Seeyou!
反正主动权永远都攥在他手的手中。
最后之所以他“诈尸”消失了,是没想到我会报警,一旦警察赶过来,这曲戏可就不好收场了。
……
我就像一只失脚落进了滚开的油锅里的蚂蚁,被爆了个外焦里嫩。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我看一眼,是二叔打过来的。
叔叔在电话里就叮嘱我,一定早些来章华市报到,还说搞一个正式编制不容易,千万不别错过了。
我满口应承着,答应处理完学校的事情后,立马就动身。
既然我跟周正光的爱情如此这般的收场了,学校的事情也没了啥事,便收拾残局,悻悻赶回来了老家。
我本想着回家多住几天,好好陪一陪父母。
可只住过一天,就再也呆不住了,总觉得家里的气氛有点儿不对劲,爸爸拉耷着一张脸,妈也是一脸落寞,我就像掉进了一个闷葫芦里,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一气之下,我决定即刻动身,去章华市报到上班。
妈听了,赶忙从箱底掏出了一本老黄历,翻看一阵子,说:“还是过两天吧,今天是红沙日,不便出门。”
我才不信那一套呢,把妈数落了一顿,就收拾起了东西。
妈却拧上了,拽着我的行李箱,死活不让走,说红沙日万万不能出远门,不吉利的。
我哪会信那一套,猛劲拽过箱子,呵斥道:“妈,你看的那是老黄历,管不了现如今的事情,再说了,我马上就是个警察了,谁还信那些呀?”
妈嘴唇无力地翕动着,没了话说,只得撒了手。
父亲一句话也没说,开出拖拉机,把我的行李箱装到了车斗里,把我送到镇上。
我坐上了去火车站的客车,看到他并没急着走,一直站在大门口,呆呆望着汽车开走的方向,就像一根老朽的木桩。
我心里一阵黯然,说不出是个啥滋味。
老掉牙的客车慢得像蜗牛,赶到火车站时,早已经过了检票时间,好说歹说,安检员才放我进了站台。
我火急火燎找到车厢,这才看到,整节车厢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四处散落着,一个个无精打采,就跟野鬼差不多。
可能是空调开得温度过低的原因,车厢里阴气森森,弥散着一股腐朽的棺材气息。
我坐下来不久,火车便开动了,心情随着窗外的风景起伏不定起来。
平心而论,我是幸运的,一个土生土长的山里妹子,能够考上了国立警察学院,又顺顺利利的毕业找到工作,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而所有这一切,都多亏了我有一个贵人,他是我爸爸的亲弟弟,也就是我的叔叔——夏中午。
叔叔是个能耐人,在我看来,简直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记得高考填报志愿的前一天,二叔直接把电话打到了王老师的手机上,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号码的。
他先跟老师聊了几句,然后就要我接电话。
我很激动,但听上去二叔倒是平静得很,我问他过得怎么样,他笑着说还凑合,我刚想告诉他爸妈的事情,却被二叔打断了,他说家里的情况他都知道,用不着多费口舌了。
这就更奇怪了,他都好几年没回家了,怎么就知道家里的事情呢?除非他有特异功能。
二叔直截了当地要我报考国立警察学院,我一听就急了,说以我平日里的成绩,分数差远了,跳着脚都够不着。
可二叔很固执,命令我必须要填报。
我问他为什么。
他霸气十足地说你不要问为什么,我保证你能考上。
最终,还真是被他说中了,我拿到了封面印着烫金警徽的录取通知书。
我喜不自禁,当即就跑到公用电话亭,打通了二叔的手机,把这一好消息告诉他。
二叔听后,并不特别惊讶,只是连声说:“这就好……这就好……可算是如愿以偿了。”
当我问他当时为什么非要逼着我报考那所学校时,二叔却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我只是做了一个梦。”
我听后,小心脏里像是放了一个大爆仗,被炸了个里焦外嫩。
二叔啊!我的小老祖宗来,你竟然用自己的梦来赌我的人生?这也太冒险了吧?
说实话,我跟二叔之间是陌生的,陌生到只是一个符号。
听村里人说,他在我刚出生不久就离家出走了,一直在外打拼,中间似乎没有回过家。
我上了大学之后,他跟我的交往就多了起来,总是源源不断的给我惊喜,今天给我买东西,明天又往我银行卡里塞钱,弄得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一来二去,二叔给的钱太多了,我又花不完,等积攒到一定数额后,就寄给了父母,也好顺便接济一下他们。
可每次往家寄钱,都会接到父亲的电话,被莫名其妙的指责埋怨一顿,听上去他是真心不高兴,一再叮嘱我,不能再花二叔的钱了。
心里虽然很别扭,但我想到父亲一定是觉得二叔一个人在外面打拼,很不容易,花他的钱不忍心。
可不久后的一天,二叔的一次意外造访,彻底推翻了我的猜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