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他这样是真心爱我,喜欢我,但我还是对唐小双有了一种强烈的厌恶感,觉得他是个百分百的心胸狭窄,思想龌龊的男人。
想到这些,她心里倒安静了下来,庆幸自己没有对他应诺什么,没有把情感完全依附于他,不然定会后悔不已的。
如此一来,她的抉择便不再艰难,完全倾斜到李三根这边了。
车子进了小区,停在了楼下。
我一言不发,下了车,头也不回地上了楼。等掏出钥匙开门的瞬间,我听到身后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心里一沉,知道一定是唐小双又跟了上来。
我虽然打反感他,但却不忍心把他拒之门外,一言不发进了屋,随手气呼呼把包扔在了沙发上。
唐小双跟进来,弯腰从沙发上捡起包,挂到了鞋柜上方的挂钩上。然后又机械地开电视、烧开水,再给我倒了一杯热水,放到茶几上。这才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涎着脸问:“你还真生气了?”
我不理他,面无表情,旁若无人地干起了家务,擦拭家具、抹地、又去卫生间冲洗了一番。
唐小双知道我用干活掩饰情绪,是不想面对他,却又不好说什么,等我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他埋怨起来,说:“你何必呢?几句话就把你气成那个样子?值得吗?”
我站定了,也不正面回答他,说:“你该回去了。”
“你这样我能回去吗?”
“我怎么样了?”
“你就没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都气成青色的了。难道你连我几句宣泄的话都接受不了?”
“你那是宣泄吗?你是在侮辱人家的人格!”我火气愈发大起来。
唐小双却倏然冷静下来,和风细雨地对着我,说:“小秋啊,你难道真的就不懂我为什么说出那些话来?”
“这个还要我说出来吗?”
“是啊,道理应该是再简单不过的,可你偏偏就曲解了,就这么不依不饶地冷冷地对我。”唐小双一脸无辜,紧盯着我的脸,接着说,“你坐下来,让我告诉你为什么。”
这时候,我情绪沉稳了许多,僵硬地坐到了沙发的另一头,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
“小秋,看来你对男女之间的感情真的有所不了解。”
“是啊,我哪有你们经验丰富呢,整天就知道花前月下,招蜂引蝶,都成家常便饭了。”说完紧绷着嘴,神色却明显松弛下来了。
唐小双爽朗地笑一声,说:“你说我花前月下、招蜂引蝶,那说明你真的不了解我,看来我还真不能怪你了。”
“还不是,一肚子花花肠子,要不然总把别人往坏处想,肯定是将人心比自心了。”我这才瞥他一眼,嘴角挂了一丝笑意。
唐小双把水杯往我跟前挪了挪,说道:“小秋,就算刚才是我错了,是争风吃醋了,可那也不是恶意的,至少出发点是好的,全是为了你,是对你太的爱惜在意,因为爱是自私的,你懂吗?”
“就算你内心没恶意,可你毕竟伤害到别人了。你可是个大男人,怎么就没有个坦坦荡荡的男人胸怀呢?”我抬高声音说道。
唐小双突然垂下头,手里把玩着水杯,惨白的灯光下神色黯然。半天才张口问道:“小秋,你真的觉得我不像个男人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他话语中听出了一种特别的味道,心中一沉,想到或许自己的话又伤害到他了,毕竟唐小双生长在那样一个家庭,娇生惯养,养尊处优的,别人仰着捧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随意粗言相对呢?赶忙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爱一个人就要信任她,不要限制别人的自由,更不能随意猜忌怀疑,那样会伤害到人家的,你说呢?”
“不,我问你,我像不像个男人?”唐小双突然抬起头,逼视着我,大声吼着。
我诧异地打量着他,心里竟然有些畏怯,回应道:“你不是个男人是什么呀?这点还用得着怀疑吗?我指的是人的内在,觉得男人就该胸怀坦荡豁达一些,你可不要瞎琢磨啊。”
唐小双再次埋下头,手捂双颊,半宿无话,我看见有源源不断的泪珠透过指缝滚落下来。
这熊货,怎么突然就娘起来了呢?
把自己弄得泪水涟涟、悲悲戚戚,像一个多愁善感的矫情女人,这与他之前的做派大不相同,简直判若两人。
我紧盯着电视,懒得去搭理他,更不想去安慰他,想哭就哭去吧,让他一次哭个够。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我打一个激灵,预感到发生什么了。果然,电话里李三根告诉我,彩云俱乐部发生了群体晕厥事件,要一起去现场。
我起身穿戴整齐,告诉还在抹擦眼泪的唐小双说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唐小双说:“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是公事,有案情。”
“都这么晚了,你怎么去?”
“有人来接。”
“是那个驼子警察吧?”
我白他一眼,责斥道:“请你不用随意侮辱人家好吗?就不能放尊重些,人家招你惹你了?”
李三根反倒瞪大了眼睛,气急败坏地嚷道:“那小子是调虎离山计吧,就是想约你见面罢了,哪里来的那么多案情?”
“我们是搭档!”我厌恶地看他一眼,说,“你心胸能不能宽广一些,再这与小肚鸡肠的,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说完,转身出了门。
等出了大门才看到李三根早就候在那儿,站在车旁急切地朝里面张望着,见我走了出来,顺手开了车门,自己也迅即跳上了车,发动车子朝前驶去。
我看他一眼,问道:“你早就过来了?”
“打电话的时候刚到。”
“干嘛不早些打电话呢?”
“怕你等时间太久,一个人不安全。”
一阵暖意涌过心头,我却装得面无表情,问起了案情。
十几分钟后就赶到了案发现场,车停在了俱乐部大门外的停车场,李三根下车后,带我朝着一楼大厅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集棋牌、保龄球、舞厅,以及互动表演于一体的娱乐场所,据说开业五年来,生意一直不错,人气很旺,红红火火。
门厅外面,一位中年男子候在了那儿,神色不安地迎上来,紧握着李三根的手说:“警察同志,这么晚了还要打搅你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可……可实在把我给吓坏了。”
“你是?”
“我是这儿的副总,姓王。”
李三根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事情是这样的,今晚我们从外地请了歌舞团来表演,前来观赏的人特别多,整个大厅都爆满了。可谁知道就在演出到了高潮迭起的时候,台下突然一阵骚动,靠近右边的地方一片人突然倒下了。其他人也被吓得一哄而散,拼命往外挤,还差点出了踩踏事故。”
“晕倒的人呢?”
“都被10接到医院去了,我们老总跟了过去,刚才打来电话,说是八个人已经有六个清醒过来了,没什么危险的。”
李三根站在门檐下朝大厅内张望着,只见里面灯光幽暗,迷蒙一片。
王副总伸手指了指事发的那个方位,说道:“就在靠边的那个位置,怀疑是毒气,但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走近了,环视一圈,然后问王副总:“那扇窗子平时开吗?”
“一直关着的,不开。”
“窗外是什么?”
“没什么的,只是一个夹道,一般没人过去的。”
“走,咱们到后面看看去。”我招呼李三根说。
借着院落里通明的灯光,他们从门厅前转到楼房的右侧,再绕过一个花坛,花坛内侧靠墙的位置是一排整齐的冬青树,树的尽头有一扇狭小简陋的铁门,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
王副总找来钥匙,顺便拿来了两把强光手电,分别递给了我跟李三根,自己则忙着去开门,费了很大的劲才把铁锁打开。
推开门,一条夹道豁然在目,狭长而逼仄,潮湿而阴森。
夹道是楼房与墙相拥而成的,墙体很高,足有六七米的样子,红砖砌成,水泥嵌缝,光滑而笔直。
可能是墙高的缘故,夹道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气味也呛人,一股浓烈的霉腐之气直往鼻孔里钻。
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绵软之物,脏兮兮,看上去全是垃圾和腐叶,脚踩上去软塌塌,像一块肮脏的海绵。三个人前后排列着依次走进去,脚步轻乏,一点都不踏实。
来到那扇窗前,我附下身来,借着手电的光亮,仔细端详着,从上至下,遮遮掩掩,看得非常详细。
没费多大工夫,我就有了发现,就在窗子左下方,也就是合金窗框与墙体的连接之处,有一个新挖凿的小洞,洞口不大,也就不到一个厘米的直径,但很圆滑。
再贴近一点看,洞口很深,像一只圆瞪着的眼睛,透过这只眼睛足以看到楼厅里面的光景,并且一清二楚。
我直起身,边示意李三根看过来,边肯定地说:“一根管状物插进去,足以输送毒气,一定就是这儿。”
李三根瞅了一会儿,起身对着我点了点头,又把视线转上了高高的后墙,前后左右看了一阵子,然后质疑道:“这么高的墙,门又是锁着的,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呢?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我恨恨地说:“你是小瞧他们了,这帮丧尽天良的玩意儿早已不是人了,他们是魔鬼,是无恶不作的魔鬼!”
说完又弯下腰来,全神贯注察看着地面,搜寻着可疑之物。但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一无所获。
李三根说:“很明显,今晚所发生的事件不是孤立的,一定与前几起案子有关联,至少所用的毒气是相似的。我看还是通知技术科来人吧,让他们来做痕迹提取,也好掌握更多的实物证据。”
李三根拨通了何振东的电话,简要汇报了一下案情。(未完待续)